再遭迫害(1 / 1)
此去滇南,途中须经益州,益州为滇南重守之地,皇甫清恒为保周全,转至西南方向直通临关,出关后只需经过岭州,便到达边境交界重地。
只是,临关乃游牧族人的疆土,近几年日益强大,但游牧族人生性顽蛮,加上与中原文化不通,犹为忌惮中原人踏步他们疆土,一旦有外族人侵入,其下场甚为惨烈。
皇甫清恒此举,也凶险十分,若无万全之策,实难保证他们能否安全抵达滇南边境。
宛如恍恍惚惚的倚在车上,阖目作息,昨日之事,已让她倦怠至极。
她并无与皇甫清恒同乘马车,而她自然也没有料想到皇甫清恒有一身武艺,骑马拉弓都不在话下。
随行之人,共有10余人,均有武艺高强之士,分侧围在宛如马车两边。
此去滇南,若连夜赶路,二天便可抵达,皇甫清恒早已有了周密计划,这一行,想来应当也是安全。
中午,烈日炎炎。
马车停至一处茶馆,稍作休息。
宛如下车,只觉得周身酸痛,头昏昏沉沉,显些站力不稳,皇甫清恒眼明手快,一手扶住她的手臂。
宛如颇为忌诲,言谢间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挪了开来,皇甫清恒手当下一空,僵在半空,脸色显有几分尴尬。
茶馆人数廖廖,只偏角落一桌,有五六余人,其它皆为空座。
十余人如鹰锐利的双目刷刷的扫向角落数人,确认无异之后,便也跟着坐下饮茶。
店小二哟喝着将茶递上,宛如接过正要喝时,皇甫清恒伸手一拦,自她手里将茶接了过去,自袖中取出一支银针,放入茶杯中,再在杯沿试了下,见银针并无异色,这才放心的让她饮用。
宛如见他行事谨慎精明,才想到,此人以后定是淳于宸裕最强大的阻碍。
他能够在先皇驾崩后享有太平日子,仍挂有恒亲王之头衔,幸免于难,便可知此人心计深沉,步步为营。
正当众人略有松懈之时,角落那处传来声响,似是争吵声,皇甫清恒亲随各自交接眼色,神色警惕绷紧,按剑不动,静观其变。
似有女子凄厉的哭喊声隐约传来,宛如颦眉,回头望去。
离茶馆不远处,几名凶神恶煞的高大汉子正对一年迈老头拳脚相向,旁边的年幼少女哭喊着汉子的腿,拼命的阻拦求饶。
宛如见此少女相貌颇为俏丽,泪痕挂脸,楚楚可怜。
她正跪立在地上,哭道:“大爷,你放过我爷爷吧,求你了……”
那些人闻所未闻般,仍然狠命的踢打着,口里怪声怪气的:“我们少爷看中她当九奶奶,那是她的福分,你竟敢不允,还企图逃离,老儿,今日就让你偿偿厉害。”
年迈老头蜷缩着身子,任他们的踢打,面色扭曲,嘴角已有淡淡血迹。
宛如心生侧隐,见老汉弱残之样,已有不忍之色,手轻碰桌子,便想起身。
猛听皇甫清恒低喝道:“坐回去。”
宛如触及他双目,见他冷眼观看眼前一切,神情不为所动。
她自然是明白他的隐忧,这样的情形,确也难辨真假……唯有袖手旁观。
那样的纷扰之声,尚未停止,皇甫清恒见她脸色越发难看,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宛如无奈,身子经过他们之时,不由的加快脚步,却听那女子的哀求之声,“各位公子救命啊。”
一行人视若无睹,皇甫清恒正在宛如的身侧,宛如脚步走的异常缓慢。
忽听噗的泣血之声,见那老汉口吐鲜血,看似已奄奄一息。
宛如再也不按捺不住,停下脚步,旋即转身走向他们。
她才一脱离皇甫清恒身侧,他当即意识到,惊心的叫道:“宛如,别去。”
众人皆回头,可来不及了,仅一步之差。
宛如陡然间只觉双肩被紧扣住,身子腾空而起,耳边尽是猎猎风声,而后,侧颈传来力道,眼前阵了发黑,便失了知觉。
她最后清淅的意识中,只听到皇甫清恒异常愤然的喊声:“你们将她放下。”
“哗……”一盆冰凉的水直接泼到宛如的脸,宛如艰难的睁了睁眼睛,前方正中坐着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逼视着她。
他的身边立着的人,正是方才茶馆角落处的那几个,个个皆手持大刀,眼露凶光。
宛如双手双脚给捆绑着,动弹不得,全神戒备的看着凶恶大汉,巡眼望去,四面封闭,只一扇窗紧闭着。
“终究是侧隐之心所害。”宛如冷静的说道,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让她足够的保持镇静。
“哈哈……那姑娘说的果然没错,要捉你,还真是件容易的事。”为首大汉说道。
宛如眉头紧蹙,苦心思索,再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位姑娘了?
“你不用想是谁了?你只要知道,是一个要置你于死地的人,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首大汉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大声说道。
宛如默然,他见到脸上毫无惧意,也甚想稀奇,若是寻常女子遭此劫,必定哭闹求饶,这小娘子反倒好,淡定从容。
为首大汉这么一想,便觉得要杀了她怪为可惜,再打量她的容貌,清丽脱俗,突然心生念想,唇边划出嘿嘿冷笑。
他走近宛如,摸了摸下巴,哼道:“你这小娘子长得很俊哪,要杀了你还真是可惜了,若是将你献给……”
宛如顿生嫌恶,娥眉一横,勃然怒道:“你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话!”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她这番举动,倒是怔忡了片刻,随即回神,咦道:“嘿,你这小娘子性子倒挺烈的啊,也好也好,是将帅喜欢的类型。”
宛如心一沉,低喃道:“将帅?”
那人嘿嘿笑道:“将你献了给将帅的话,要是将帅一个开心的话,说不定还赏老子一官半职当的,到时候老子就不用天天干这勾当了,想来,要比那十万两银票要来得值啊。”
宛如反倒冷笑,“你就不担心我会伤了你所谓的将帅?”
那人听罢,反倒肆意的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道:“就凭你,别指望动他一根头发。”
那个往窗外一望,见天色不早了,从旁喝道,“去,把她的衣服给扒了。”
身边的人领命,纷纷走向宛如,面带垂涎之色,猥琐至极。
宛如面色惊恐,拼命的往后蹭,未待叫出声,只听得嘶拉一声,衣帛破裂之声响起。
半晌后,几个骑着马的彪形大汉,与一辆马车飞快的驰了出去,直往益州方向。
宛如全身给点了穴,无法动弹,声音也无法发出,因为他们封了她的哑穴。
山路颠簸崎岖,马车的持续颠簸,将她撞得头昏脑涨,脑中窒闷难受,睹在胸口,直欲呕出。
她于此刻,才感到害怕、恐惧,任她如何冷静,也猜不出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思及此,她鼻端陡然一酸,泪水潸然而落,心里一直默念淳于宸裕的名字。
从未像此刻如此强烈的思念着他,渴盼着他能出现在她的面前,用他最宽厚的肩膀撑起一切,让她再也不用经风经雨!
她在深层的惧意中,几次醒来,又再昏睡过去,曾有几次,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出现幻觉,好似看到淳于宸裕向他微笑,对她说道:“宛如,淳于家的从不脆弱!”
这句话,成了唯一支撑她的力量!
她所食食物,通通都是由他们送了进来,暂为她松了穴,待她吃完,喝完,便再次封住。
此马车内,连门帘都是封得死死的,她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唯有听辨外面的声音……
大约二天时间过去……
到达益州关口已至黄昏,当中两名彪形大汉将她扶下,她的脸上裹着一层厚纱,脸上给涂得黑黑的,身上穿着同大汉们一样的服饰,头发早给包起,作了男装打扮。
两边大汉状似扶着她,实则将她双臂钳制得紧紧,她无半分挣扎之力。
入关必须要经过守卫士兵的检查,两人“搀”着她,陪笑道:“大人,这是小的弟弟,身患重命,现正准备入关就医,还请多多包容。”
宛如低垂着头,心知此处已是益州重地,黑漆的眼珠四处的探着周围的一切。
倏得,她看到一个熟悉且陌生的身影,好似皇甫清恒等人!
她分不清自己是欣喜,还是担忧,一方面,皇甫清恒居然敢冒险入益州,像他这种心机深沉,事事谨慎之人,也会铤而走险?难道不怕万一么?
待她正想看清之时,两人手臂猛一用力,她疼直吸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宛如知道皇甫清恒定然认不出那几个劫匪,他们俱是聪明之人,早已乔装,与那日完全两样!
他们“搀”着她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从皇甫清恒的身侧经过之时,劫匪显然有几分畏惧,步履匆忙,她猛得不支,显得倒地。
皇甫清恒见此状,看了她一眼,见是个弱小的病痨子,眼神透着几分古怪,他也无过多怀疑,随即转开视线。
宛如眼神与他对接之时,发出强烈的渴求,想告诉皇甫清恒,她在这儿,快救她……
她脸上披着面纱,僵着嗓子,拼命的想发出声音喊他,却是徙劳!
他终究还是与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