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他人(1 / 1)
六月天,荷花开满池塘,碧波粼粼,风徐徐而过,夹杂着玉荷的清香,沁人肺腑。
宛如闲坐在亭内,远远的欣赏着,唇边是恬静安然的笑意,王妈正将冰镇过的西瓜端了上来,小奕儿迫不及待的伸手就嘴吃,算来,奕儿也已五岁了,她后来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未跟他说,奕儿的真正身世!
若是,淳于宸裕知道奕儿是他的亲骨肉,不知要做何反应?宛如侧首想象,嘴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一月间,捷报频传,淳于宸裕所率大兵连连溃败盛钥大军,迫使敌方不得不退兵三千里。
书信成了宛如精神上寄托,每次收到书信时,看到上面他刚劲有力的字迹,她整颗悬挂在心口的心才能安稳的归位。
能看到他的字,至少知道,他是安全的。
王妈见她侧着思绪,暗笑道:“姑娘,又在想王爷了?”
她一下子脸颊发热,忙取了块西瓜入口,掩饰自己的窘态,连奕儿都看懂了,拍着手叫道:“娘亲想裕叔叔咯,娘亲想裕叔叔咯……”
宛如无奈,索性也跟着大大方方的回应,捏着他的鼻子,道:“奕儿,王妈取笑娘亲,连你也是。”
王妈笑吟吟的说道:“这事是府上皆知,想瞒也瞒不了的。”
宛如目光水润莹然,带着小女儿的娇态,眸光流转之间,幸福满溢。
王妈不由的惊艳,最近再见宛如,只觉得她比往常要美上几分,实在很难想象当日那个青涩稚嫩的小女孩能有今日的风情。
她看她那一身素白衣衫,忽道:“对了,姑娘,今日是城中的赶集日,不如出去走走。”
她尚未答语,奕儿已经欢呼雀跃,“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宛如有些为难,王妈在旁鼓动着:“姑娘,出去罢,你看奕儿这般欢喜,你也不能整天呆在府里,还有,你这身衣衫素净了些,得去缝制几套鲜艳点的,好迎接王爷荣归。”
“那好吧。”宛如想了想,最后还是应承了。
王妈当即让人备了马车,宛如略略收拾了下,便出了府。
一年一次的赶集日,当真是热闹非凡,宛如坐在马车内,掀帘探出,外面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叫卖声,哟喝声,不绝于耳。
奕儿满脸兴奋,探头出去,左右的张望着,一样东西吸引住他的眼球,他回头,拉住宛如的袖口,道:“娘亲,奕儿要那个糖娃娃。”
宛如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上面一排花花绿绿的糖人,奇形怪状,趣致生动。
她的心弦轻响,想起逝去的娘亲曾经也买过一个给她,她保存了很久,直至有一天,叫醉酒的父亲踏碎掉。
她儿时的幸福来源于母亲,痛苦辛涩却是来源于父亲。
她莞尔一笑,掀帘下车,奕儿长高了许多,如今早不需要她来抱着,只需手牵着就可。
王妈也一旁帮着小奕儿挑来挑去,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
宛如失笑道:“奕儿,你是不是打算把这里的糖人全部买回去呀。”
奕儿睁着无邪的大眼睛,眸中希冀的光彩,道:“娘亲,真的可以吗?”
宛如哭笑不得,却也不阻拦,人群越来越多,偌大的街道都显得有些挤迫,宛如挪了挪身子,见隔壁摊的手饰甚是精致,心中欢喜,随意的挑选了几个。
待她选她,付了钱,猛一转身,手肘不小心轻碰到一人,她尚未察觉,带笑着朝奕儿王妈的方向走去。
没几步,手腕却给人擒住,那人尖声叫道:“姑娘,你伤了人就想跑啊。”
她惊怔,回眸相望,那人尖嘴猴腮,分明就是一男子,满脸愠色,捉着她的手腕不放。
她隐约感到旁边有一束灼灼目光,那人一身玄色衣衫,眼神相接之时,他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她莫名的心慌,手挣扎了几下,到底是男女力量悬殊,她终未能摆脱。
王妈却闻言赶上前来,大力将那尖声男子的手拉开,力道之大,连尖声男子都预料不到。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道。
宛如蹙眉说道:“听那人说,是我撞伤了他了。”
“不是撞伤我了,你是伤了我家少爷。”尖声男子轻揉着手,回道。
王妈扫了玄色男子一眼,尽量放低嗓门道:“不知公子伤在何处?”
尖声男子正欲回话,只见他玄色男子轻忽一笑,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道:“小赵,不得无礼。”
他走近宛如,笑道:“下人无礼,还望姑娘见谅,在下没事。”
宛如直感他笑意叵测,带着几分轻佻,疏淡道:“那公子既然无事,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她抱起奕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玄色男子目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素白的衣衫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段,唇边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转身,覆在尖声男子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尖声男子立即会意般的直点头。
过了几天……
府中来报,说是宫中来了人,宛如心下狐疑,王爷不在府中,宫中能有何事!
自月妃被幽禁后院,府中事务均由管家代为处理,淳于宸裕尚未给予宛如名分,大家心知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对她自然不敢过于轻慢,若有重及之事,也会向她禀明。
正巧今日管家有事外出,而宫人指明要见宛如,宛如有千百个念头在脑中盘旋纷杂,却无法想明是何事?
当下,只得硬着头发出迎。
待她见到宫人,身子激灵,前几天巧偶的场景在脑中复苏,直待那张谄媚的笑脸在眼前来回晃动,她才知,自己已经惹下祸端了。
那人便是集市上所遇的尖声男子,赵智,即为当今圣上的贴身宫人。
如此一来,那玄色男子便是当今对圣上无疑了,灼灼双目,轻佻的笑意……
宛如背脊寒意陡生,冷汗涔涔,心下恐慌忐忑,铺天盖地的恐惧笼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必须得冷静,切不可慌乱了手脚。
赵智向前走近一步,尖细的嗓音刺耳异常,“宛如姑娘,皇后娘娘有命,邀你入宫一聚,宫车现已在外面候着,还请姑娘立即起行。”说完,作了个请的手势。
宛如静立不动,问道:“宛如乃一介平民,默默无闻,不知皇后娘娘怎会知晓民妇呢?”
赵智划过不良的笑意,道:“宛如姑娘得裕王爷荣宠,府里上下都谁不知,再说了,皇后娘娘乃裕王爷表姐,这表姐想想弟媳也实属正常啊。”
这理由无论如何都是过于牵强,宛如心中仍感惶恐,却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当下强颜笑道:“那请公公回去禀明娘娘,民妇今日身体欠佳,且不懂宫中礼数,恐怕冒犯娘娘,还是等王爷荣归,再一并入宫拜见娘娘罢。”
赵智的面色当即拉下,愠怒道:“大胆,皇后娘娘的懿旨,你胆敢不从!来人,将她给咱家“请”上车。”
王妈双臂一挡,将宛如挡在身后,大嚷道:“公公,你们这哪是请人,分明就是抢人。”
赵智可是记仇之人,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臂,一行人立马上前,用劲将王妈拉开。
赵智狞笑道:“宛如姑娘,依咱家的意思,你还是先入宫吧,娘娘可还在等着你呢,你就放心吧,裕亲王的人,宫里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的。”
“公公,我要是不去呢?”宛如平静的问道。
“不去……”赵智笑,笑得阴险,“宛如姑娘,切不可因你一人,而牵累了府里上下的人。”
她的心里直发寒,他竟可如此猖狂大胆,拿裕王府上下几百条人命来作威胁!
淳于宸裕不在,他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么?
“姑娘,你是要自己上车?还是咱家请你上车?”
“不必,我自己上车。”宛如冷冷回道,目光中已含有鄙夷之色,不屑的望向赵智,透露出深深的嫌恶之意。
王妈赶紧拦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急道:“姑娘,这一去……”话未说完,宛如出声打断,冷静异常:“王妈,刘管家回来,你就告知他,我入了宫,申时一定回来。”
马车一路上疾驰而去,宛如心中也失了主意,未知管家能否明她话中意,待是申时未见她人,必将要尽力将她救出。
只是,皇宫内院的,要想救一个人,难如登天。
宛如越发显得忐忑不安,于此刻,记起,淳于宸裕跟她说:“淳于家的人,不许脆弱。”
她咬牙,心里做了最错的打算,如若真是皇后娘娘,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他的话,就……
“姑娘,下车吧。”不过多久,驾车的宫人恭敬的出声,掀开车帘,将她请了下车。
赵智挥一挥手里的拂尘,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太监们跟在身后,将宛如困到中间。
一路上,穿花拂柳,渐渐地,三个镏金大字闪现眼前,晖隆宫!
瞬时,她觉得冷水兜头淋下,陡然间惧意袭卷周身,止住步伐,尽量保持冷静,随意道:“公公,我想你走错路了吧,这里可不是娘娘的凤和宫!”
他身形微微一僵,随之回头,笑吟吟的道:“谁说去凤和宫了,是晖隆宫,没错。”
宛如再也不肯往前走了,拼命的向后退步,她当然知道晖隆是皇上平日作息的宫殿,如今一来,岂不住自投罗网。
赵智见势不妙,对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即会意,迅速的将她双手反剪,细着嗓子说道:“姑娘,进了皇宫,你就别想着能出去了。”
赵智笑得好生邪恶狰狞,慢悠悠的说道:“姑娘,快进去罢,圣上上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你……你果然在骗我?”宛如怒道。
“谁让姑娘容色动人,那日一别,叫圣上思念至今啊。”
“赵智,你难道就不怕王爷知道此事么?”
提及淳于宸裕,赵智的脸当下黑沉下来,眸中闪过阴毒的光,恨恨的道:“淳于宸裕,不过就是一条为皇家效命的狗,圣上看中的女人,他巴不得亲手奉上,还敢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