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今早，萧国公主进宫，晚上，大王将举行册封大礼，正式迎进冼翠宫，以示恩宠。
“你别想得太多。”我对玉石说道。
她越是镇静，我就越是担心，哪怕她哭一场，我的心里也好受一点。
听说，纳萧国公主入宫，还是她的主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可没想到她若无其事得挥挥手：“出去吧，我还有些奏折要批。”
妲己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你心里不好过，就跟我们说。”
玉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声音出奇得平静。
“今晚的册封典礼肯定琐事多多，妲己你虽已经不理世事，可还是大王亲封的皇后，也该去准备准备吧。至于你妹熹，才回宫没多久，还没拜谒过大王，也趁今晚好好表现，以示自我悔过。”
我不要听她讲这些话，冠冕堂皇，好像把我和妲己当成了朝殿上的那些应声虫。可是，她思路清晰，句句说得都很有道理，我们也无法反驳。
“那你呢？”妲己问她。
“我恐怕要在寿仙宫批一整晚奏折了，前线的战报又紧了。”
我和妲己不安的看着她，只能离去。
结果，我和妲己谁也没去观礼，只觉得与我们无关，亦没有心情，我们只是担心玉石。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想去看玉石。可转念一想，还是让她一个人安静一点会比较好。
天还蒙蒙亮，我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往她睡房里摸去，想去看看昨夜端过去的夜宵她吃了没有。
我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便推开门进去。
玉石的背影瘦而纤巧，背着光，她依然直着身子一丝不苟地在批阅这奏折，夜宵搁在一旁，动也没有动。
晨光刚从窗棂中照进来，洒在她身上，我走近她，陡然心惊，只觉得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色中，死气沉沉，了无朝气。
她看到我，牵了牵嘴角，算笑过了。
“你一整晚都没睡？”我问她。
“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间，一抬头已经天亮了，索性再看会儿，马上就到上朝时间了。”她回答。
“玉石，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够折磨你。”我轻声对她说。
“不，不，我很好。”她的面色苍白，还在嘴硬。
我的心中很恨她，但也是百般无奈，泄气，只说道：“我替你准备准备，上朝吧。”
忽然窗外传来了几个小宫女的声音。
“若昭，你在做什么？”
“哦，姐姐让我去坤圪宫取大王的朝服，服侍他换上。”
“大王人在哪儿？”
“在冼翠宫。”
“啪”只听见玉石一下打开了窗子，两个小宫女见了她，低下头福了福。
“你们进来说话。”玉石对她们俩说道。
她俩面面相觑，只能走了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她们还有任务等着，你……”我急急地看着两个小宫女。
“你别管。”玉石一手推开我。
“大王昨晚夜宿冼翠宫了？”她冷冷的问。
两个小宫女不明所以，只能点头。
“一整夜？”
我听见这话，都快急死了。
没想到两个小笨蛋仍然点头。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玉石疲倦地挥挥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急得团团转：“玉石，玉石，她们也是道听途说的……”
只听“啊——”连着两声惨叫，两个小宫女已经倒在门槛上，不省人事。
我急忙抢上前去察看，发现她们已经气绝人亡了，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是你要她们说实话的！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我站起身，大声责问玉石。
“今日若不杀她们，明日即将为她们所杀。”
玉石冷然说道。
什么歪理？！
我心中有气，顾不了那么多，头也不回地朝宫门外走去
背后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玉石已然从塌几上掉了下来，昏迷不醒。
明月当照，玉石披着衣裳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忽然，看见奏折上的文书：……老臣终究意难平……
她笃地停住了笔，意难平？
是啊，这世上最怕的事情就是得不到，不甘心。
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滴到了手背上。
痛吗？当然是痛的。可是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这样倒一点出来。
她原本是多么骄傲的女子。
眼边递过一条干净的手巾。
玉石皱了皱眉，别过脸，不忍对方看到自己的泪眼：“不是叫你回房睡了么？”
“寡人睡不着，所以想四处走走。”
玉石抬头一惊，急忙捂住脸：“大王，您怎么来了？”
纣王听她的称谓，知道她心有狷介。
气氛融洽的时候，她总是“你来你去”的。
纣王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怎么，玉相抬头赏明月，就不许寡人来共观美景吗？”
纣王在一旁坐了下来。
玉石低下头；“臣妾不敢，只是怕萧娘娘她……等大王等急了。”
“昨晚，只是寡人的权宜之策，亦不想令萧妃难堪，毕竟她还要在宫中待上一段时间。我和萧妃身居二室而眠。”纣王解释。
“哦，大王。”玉石只觉得好笑：“不，臣妾早已不理后宫之事。况且，整个殷宫都是您的天下，您又何必理会旁人呢。”
玉石低眉顺眼，说得含蓄。
纣王怔住，但是又觉她说得不无道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听妹熹说，你这两天身体欠安……”
玉石皱了皱眉，低声说：“谢大王关心，已经没事了。”
顿时两人之间又是默然无语，寂静一片。
“大王。”玉石起身，替他整了整锦袍：“时间不早了，请回冼翠宫早点休息吧。”
“不，寡人……今晚要去东宫。”纣王看着她，怔怔地说道，语无伦次。
玉石抚到下摆上的手停了停，随即收回。
“文公公。”她喊道。
“奴才在。”
“从这儿去东宫的路不好走，你悠着点，别让大王磕着了。”玉石平静地说道。
“是，奴才遵旨。”
随即，玉石低下了头，目光不再与纣王有所交集。
纣王盯着她，欲言又止，良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