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换人（1 / 1）
后面的两天，韩佑加快了速度，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十天的傍晚到达了目的地——龚远城。
夕阳下的龚远残阳如血，悲壮苍凉，打开的城门前，是整整齐齐列队的兵士，一个个寂然不语，静默得如同雕像般让人窒息。
元晓晨心中说不清是雀跃还是害怕，她一次次掀开马车的帘子，一次次眺望，又一回回心跳。
终于越来越近了，近到她看得见队列前站立的几个人，方彦、李达、还有韩翼。
方彦的衣袍静静垂下，一动也不曾动，冰冷的眉眼俊秀又无情。李达肃然而立，神色有些昂然，气度雍容。韩翼却最是狼狈，光鲜的衣服再也掩饰不了他一脸的憔悴和神伤，他静静站着，了无生气。
他们的队伍终于停下，韩佑下马上前，和方彦寒暄，方彦回了几句，目光转动，朝元晓晨的马车看了一眼，元晓晨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立即上前，告诉他，她想起来了，他们的那些曾经和过往，她终于一丝不剩全记起来了！
方彦冷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并没有起伏，仿佛……仿佛还冷了几度……元晓晨心慌不止，她是不是，看错了？又不甘心的瞅着他，元晓晨试探着露出一个笑脸。
方彦神色一顿，突然大步上前，韩佑一惊，身子还未动就被李达拦住，元晓晨心中一喜，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跳下马车。
“方彦，你……”
“晨郡主，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这次又找了什么借口骗我。”方彦讥讽道，“国家大义？皇室情谊？还是别的什么？我可真想不起来了，晨郡主，你能不能教教我？”
元晓晨心中一凉，委屈无限，道：“方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收起你的那一套吧！”方彦的声音凉凉的，“长篇大论，花言巧语，我再也不会对你心软，我也不会再被你骗了！”
元晓晨错愕不已，为什么会这样？灰寅没有对他说那粒解药的来历吗？他为什么又会曲解自己的心意？难道……灰寅死得太不巧，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该死，当时怎么不向甄神仙问个清楚？
“方彦，灰寅死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没说？”
“少打灰寅的主意！”方彦恨声打断她，“他已经死了，你别想再利用他骗人！”
元晓晨的心一下子跌进了冰窟里，果然……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肯再信任自己……
转念间，韩佑已经来到身边，见元晓晨神色，不放心的道：“晓晨，怎么了？是不是明王说了什么？”
元晓晨连忙摇头：“没事，我没事，只是赶路赶的有些累了。”
韩佑还是不放心：“真的？晓晨，如果有什么委屈，不要憋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元晓晨心中一酸，很想放任自己心底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坚忍，可方彦凉凉的眼风忽然扫到，她想起这不是放纵的时候，努力压下酸涩，她展开笑容：“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去吧！”
方彦哼了一声，道：“时候也不早了，龚远城简陋，不便接待贵客，三爷还是早点带着小王爷回程吧！”
韩佑脸色一僵，正欲反击，元晓晨见状忙道：“韩佑，回去吧，一点小事还争些什么？”
韩翼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他两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漠然看着面前的一切。元晓晨心中掠过歉疚，虽然猜不透他上前线的动机，但他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干系，她忍不住道：“明王，我能不能和小王爷单独说几句话？”
方彦瞥她一眼，无所谓的道：“郡主和小王爷请自便。”
元晓晨走向韩翼，众人远远退开，她看着韩翼，良久才道：“奉王很担心你，小王妃也是。”
韩翼终于定睛看向她，满脸的苦涩：“晓晨，我是不是很没用？明知道不行还是一定要坚持……我是不是很傻？”
元晓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诚实地道：“以前你不是，喜欢我之后有一点，但以后也不会是了。”
韩翼苦笑：“这是我从你嘴里听到的最大的实话。”他转眸看着夕阳，脸被映得似乎微微透出了血色，“你说，是不是追求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注定没有好结果？”
元晓晨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没有追求过，又如何能明白那东西属不属于你？”
韩翼忍不住撇撇嘴角：“就属你会说！”他仰头呼出一口气，“算我没有白白欢喜伤心这一场罢。”
元晓晨也道：“你这样说，也总算我没有白白和你兜兜转转绕了这些年！”
韩翼轻笑了一阵，俄而道：“我要回去了，你种下的果子你自己去尝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彦似乎对你成见很大，脸冰着，从来都没笑过。”
“你就没帮我解释解释？”元晓晨笑着埋怨。
“我解释什么？”韩翼狡黠的笑，“情人间分分和和，我可不想操闲心！你若是搞不定他，及时回头，我还是会为你留个位子的！”他挤挤眼睛，笑得不怀好意。
“你赶紧给我死远点！”元晓晨恶狠狠的锤他一拳，却被硌的手疼，“瘦死人了，一身排骨！”
韩翼哈哈而笑，对她摆摆手，径自去了。
韩翼上了原先元晓晨坐的马车，韩佑又走过来叮嘱了她几句，才终于依依不舍的上马去了。元晓晨嘴角含着笑，看着他们的马队扬起尘土，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别看了，人都走了！”方彦突然打断她，元晓晨回头，看着他原本俊朗的眉眼间闪烁的忿然和怨怒，忽而笑了。
“方彦，终于又见了！”
方彦冷哼：“终于又可以骗我了，对吧？”他骤然出手，闪电般的钳住元晓晨的下巴，元晓晨一楞，下巴已经被他用力抬起，捏的生疼。
“看来我是小看了你花言巧语的本领！”方彦冷冷的道，“刚刚你又说了什么，三言两语就让本来心灰意懒的韩翼又恢复了神气？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你那一套刚好不吃香了。”
元晓晨想哭又想笑，甜蜜又痛楚，眼底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酸涩，想开口说些什么，无奈下巴被抬起的姿势让她说不出话。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方彦忽然放手，攸然转过身子，嘴唇忍不住轻轻颤动，“江明韵，元晓晨，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回忆完不完整，我都不会再被你左右……你就老实呆在我身边吧，爱也好，恨也好，折磨也好，你都休想再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