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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红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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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晓晨和方彦坐在石椅上,橡木桶里散发出果香和酒香混合的气息,方彦有些心痒,笑着问:“我能不能先尝尝?”

“不行!红酒和别的酒不同,打开之后要‘抖气’,先醒一醒才能喝。”

“醒一醒?”

“红酒需要和空气充分接触,这样才能有好的口感,所以醒了酒后,还要用宽口的酒杯,一是可以观赏色泽,而是宽口可以接触较多的空气。”元晓晨介绍道,“这里没有玻璃杯,水晶杯也可以。”

“原来有这个讲究。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书上。”书是元晓晨解困的万能法宝,她接着道,“西域的人喜欢红酒,他们还有一首诗呢,写红酒的。”

“西域诗?说来听听。”

“因为美神在葡萄收获的季节恰巧走过那片葡萄园,

所以当这杯酒贴近嘴唇时,

总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情窦初开的刹那。”

方彦的眼眸微微失神:“情窦初开的刹那?说的好……希望如此。”

月蝶很快回来了,手中捧在一个红木匣子。元晓晨接过,打开尘封的匣子盖,里面静静躺着两只透明的阔口水晶杯。

“就是这两个家伙!当初从爹爹手里抢过来时,他还舍不得呢!”元晓晨伸手欲拿起杯子,月蝶却先她一步,她拿起水晶杯,还细心的用绢帕擦了擦杯口。

“好了,又不脏!”元晓晨笑呵呵的接过杯子,放在石桌上,对方彦道,“现在可以倒酒了。”

红酒被缓缓的倒进水晶杯中,宝石红的液体静静流淌,当填满杯子三分之一时,元晓晨道:“可以了!”

方彦停手,拿起一只酒杯,问道:“这就可以了?”

“红酒不宜倒满,倒满了就不能欣赏颜色了。”元晓晨也拿起另一只酒杯,轻轻晃动杯子,红亮亮的液体沿着杯壁缓缓流动,晶莹剔透,风情万种。

方彦学着她的样子,手指捏住杯脚,凝视着杯中美丽的色泽,夸赞道:“光泽通透,果真是值得欣赏……”

元晓晨道:“品红酒,要先闻,再看,然后摇,最后才是喝,一定不能心急,否则就坏了气氛。”

方彦闻着那香气,又含笑抬眼看了看元晓晨,两人在那丰富而朦胧的香气里,静默不语,享受着难得的清幽自在,又不知不觉透出了暧昧的情调。

良久之后,方彦才将水晶杯放到口边,轻轻喝了一小口,然后抿唇,微微闭眼。

元晓晨也举起自己的杯子,却停在口边不喝,笑着问方彦:“怎么样?”

方彦睁开眼看着她,道:“甘醇馥郁,绵长曼妙……”随即,他仰头一饮而尽。

“哎,你怎么喝的这样急……”

方彦刚把水晶杯放在桌子上,还没开口,忽然脸色一变,嘴唇一瞬间失去血色,他腾的立起,不能置信的问道:“酒……有毒?”

“什么!”元晓晨大惊失色,“你怎么了?酒怎么会有毒……”

正说着,突然眼前一花,两个灰衣人唰地赶到方彦身边,急问:“主子,怎么了?”

一个灰衣人抓起方彦手腕,三指一张,搭在方彦腕上,也是瞬间脸色灰败:“主子中了剧毒!”

另一个灰衣人大怒,一步跨到惊傻了的元晓晨面前,吼道:“快拿解药!”

“我没有!”元晓晨急辩,“我什么也没做……方彦,你怎么样了?”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那灰衣人怒吼,“主子今天吃的东西都验过毒,只有你的红酒没验!解药!”他气得很了,双眼发红。

“灰申……别吵……”方彦的声音响起,那灰衣人立刻扑了回去。

元晓晨也忙奔过去,见方彦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嘴唇更是乌紫,她脑子一下“轰”地炸开了,意识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是晓晨,不是晓晨下的毒……”方彦看着她,低声道,“我以前说过,我永远不会再怀疑你……”

元晓晨哭了,她放声大哭,心里突然涌起无穷无尽的恨,无穷无尽的怨,无穷无尽的不甘……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主子,您还是心肠软!”另一个灰衣人也忍不住道,“您中的毒,是奉王宫里的密毒‘了尘’,这毒只有和酒混在一起时才能发作,如果不是她,怎么会算的这么准!”

灰申听闻此言,更是怒火冲天:“她分明是算计好的!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元晓晨吼的。

元晓晨无言以对,件件事情都栽赃到她身上,她无处可诉!

“晓晨……”方彦唤她,那毒发作的非常快,转眼,方彦的气息也微弱了,“晓晨,你告诉我,也告诉他们,不是你干的……我答应过你,永远相信你,你可记得……”

元晓晨扑在他面前,哭道:“我记得,我都记得……”

方彦微弱的气息忽然一震:“你记得,你想起来了?就像……就像那首诗里……当酒杯贴近嘴唇时,总……想起情窦初开的刹那?”

灰申突然插嘴道:“主子,别被她骗了,她只是端起酒杯,那酒根本就没有沾唇!”

方彦一颤,哑声问:“你没有……没有喝?你也没有想起来什么,你说谎,对不对?”

看着方彦的眼睛,元晓晨流泪不语,她怎么说?她不忍心说,她也不能说!

方彦呼吸紧迫起来,他逼问:“晓晨,明韵!你说实话,你想起来了没有……你告诉我!我不会死心……永远不会死心!”

元晓晨望着他眼底的火焰,终于咬着牙摇头:“我没有……没有想起来……”她忽然站起,急着辩道,“可我没有下毒,红酒里面不可能有毒!我喝给你看……”

端起桌上的酒杯,她仰头欲喝,忽然一人撞来,“哐当”一声,她手中酒杯已经被打落在地。

元晓晨回头,只见方彦正扶着石桌喘气,刚才是他打掉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方彦动了一场,血气运行,毒气发作的更厉害,他喘着气,怒喝:“你骗我……又骗我!你是骗子,骗子……”

“主子!”

“主子!”灰申扶着方彦,焦急的问另一人,“这毒最多能撑几天?”

“最多五天……”

见方彦已经说不出话了,灰申又道:“此地不能久留,恐怕奉王还有后招,看样子那女人手中确实没有解药,我们立刻回南江,南江名医众多,总能解了这毒!”

方彦已经在两个灰衣影卫的护卫下离开了,元晓晨还呆呆跌坐在石椅上,大脑中犹如塞了一团乱麻。天色晚了,夜幕开始笼罩着空无一人的相府,元晓晨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灰寅,你出来。”她轻声唤道。

没有动静,她苦笑一下,“你是我的影卫,我知道你就在旁边,你出来吧,我有事问你。”

树叶沙沙作响,一个灰色人影溜下树,静默的立在元晓晨面前。

月蝶不知道灰寅的存在,她惊怔不已,退了一步。

“你恨我吧?是不是想杀了我?我又害了你主子。”元晓晨问他。

“毒又不是你下的,我为何要恨你?况且,王上将我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主子。”灰寅答道。

元晓晨笑着叹道:“难得你还信我……可毒不是我下的,这红酒究竟是什么时候给人做了手脚?”她开始细细回顾饮红酒的每一个细节,“酒桶是方彦搬出来的,酒塞是方彦自己拔的,红匣子是我亲手打开的,酒杯是月蝶拿给我的……”

慢着,她突然想起月蝶拿酒杯时的场景,绢帕,擦杯口?

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月蝶昏暗不清的脸上:“月蝶,水晶杯保存的那么好,那么干净,你为何要擦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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