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新同居时代(1 / 1)
趁伊夏呆若木鸡的时候,季然从兜里掏出一份合约,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伊夏一直以为的李字,伊夏反复看了几遍合同,这个世界太疯狂啊,疯狂的让人去撞墙。
季画穿着小睡衣出来,揉着眼睛说:“太好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想着开灯关灯的事了。
季然将季画抱起来:“乖,很晚了,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于是季画老老实实地去睡觉了,伊夏斜眼瞅着,季画这人是典型的夜猫子习性,越晚越兴奋,她为这件事情说过季画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季画没有一次听过的,失眠如伊夏这样的人每次刚睡着的时候都会被季画的小脚丫子踹醒,朦胧的月光下,季画总会瞪着锃亮的大眼睛说:“伊夏,咱俩聊聊天呗!”
每当伊夏被季画撩拨的兴奋起来两眼放光的时候,季画才会心满意足地睡着,然后伊夏就孤零零地一个人望着一片朦胧的房顶数绵羊。
今天季画居然这么乖,伊夏心中小嫉妒了季然一把。
这真是个男色时代啊,伊夏怅然……
于是伊夏只好咱在门厅处眼睁睁地看着季然搬了进去,这天晚上,习惯了被季画撩拨失眠的伊夏因为没有了季画的撩拨再次失眠了,真的勇士是敢于直面人生的,在直面人生之后,伊夏忍不住又往好的方向幻想了一把——这男人有貌,虽然性取向有点问题,但是拉出去可以让自己风光一把;这男人有车,不要钱的司机开名车,一穷二白的伊夏不花一毛钱就先步入了贵妇时代,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男人免了她的房费,对于伊夏来说能够不花钱住房子,房东是只猪都可以。综上,伊夏因为惊讶带来的一点小愤懑终于烟消云散,于是她又开始考虑她是不是应该继续写她的文章的问题,话说她跟澜沧江网站签了约,签约之前她激动了很久,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美特斯邦威了一把,毕业以后不用担心找不着工作在出租屋里挠墙了,边码着字边数着票子,这是何等美事。但是真正加入了澜沧江网站的作者群伊夏才知道,澜沧江的水是无敌的深,在澜沧江等着钓鱼的不知凡几,伊夏削尖了脑袋想往前面冲,奈何直到现在岸边还没摸着。有些大神的留言和点击率已经让他们消化不了了,伊夏这种开新文的却缩在角落里的小透明作者根本无人问津。
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自己没人气,伊夏豁然开朗的心又飘来了一朵乌云。
然后伊夏又安慰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乌云散开了又聚集,聚集了又散开,这一个晚上又被她折腾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伊夏只好顶着个熊猫眼起床。
撑着迷蒙的睡眼,伊夏给季画煮了早饭,考虑到那边多出了一个季然,伊夏又多准备了一份。季画吃早饭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伊夏,伊夏知道这孩子不定又打什么坏心眼呢,不搭理她,季画磨磨蹭蹭地吃晚饭,最后只好主动开口:“伊夏,鞋什么时候买啊?”
伊夏眼皮一挑:“难道快开运动会了?”
季画委屈地点点头:“本周六,我现在还都没练习呢。”,
伊夏只能叹气了。
推销出的三瓶酒的一共挣了108,酒醒后的第二天,伊夏通过小羽毛把钱要回来的,然后是买米买菜、水费电费……
现在伊夏还剩下不到五十块钱,也许是因为表哥结婚的原因,伊夏二姨八号并没有给她打钱,现在伊夏卡里有一块三毛钱,总共加起来,伊夏有四十八块三毛钱。
伊夏想,顾晓智的钱借过了,箫旸的钱借过了,现在能够借她钱的又不怕她跑的寥寥无几,伊夏看着剩下的半锅粥,伊夏忽然想起了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送走季画,季然还没起床,伊夏端着碗,轻轻敲了一下,许久没有回音,伊夏又敲了敲,还是没声音,伊夏看了看时间应该去学校了,只好离开。
伊夏刚转身季然就把门打开了,扭过头的时候她不禁下一跳,季然的头发一蓬乱草般地堆在头上,双眼布满了血丝。
“你这是……”
“没什么,你有事吗?”季然摇摇头,看到伊夏手中的粥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伊夏顺势摸了摸季然的额头,有点热,又对比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温度,确实有点热。
“你发烧了?”伊夏纠结着,这是个什么运气啊,想要借钱偏赶上人家生病了,借钱这句话现在该怎么说出口。
季然疲惫地叹了口气,退回去准备关门了。
伊夏赶紧用手撑住门:“有药吗,生病了要吃药才行。”
“我没发烧。”季然的嗓音有写沙哑。
“你等着啊。”伊夏迅速回到自己的卧室找到了当年非典时候她妈妈买的体温计。
季然推开伊夏的手:“我没发烧,真的没发烧,不用量了。”
伊夏有点生气:“量量又怎么了,你这人怎么扭扭捏捏的。”说完,拉着季然的睡衣就往里面塞,手不经意的拂到了胸部的某个敏感部位,季然的脸瞬间红了,伊夏浑然无觉地继续往里塞体温计,看到季然的脸忍不住说:“烧得脸都红了,还说没事!”
季然夹着体温计回到了卧室,伊夏也跟走了进去,看到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啊?”
“这是我哥。”季然坐到床上。
“你哥?曾经在我们学校读书吗?现在在哪里呢?”伊夏心说,难怪觉得眼熟,季然和他个的眼神宛然相似。
季然看着窗外,良久才淡淡地说:“已经不在了,五年前死于一场车祸,那时候他正准备回美国……”
伊夏默然。
“我们家很早就移民到美国了,我和哥哥从小在美国长大,读大学的时候他坚持要回国,在这边租了房子,就是这套房子,他死后,我父亲将这套房子买了下来。”季然拿过桌子上放的一本经济学教程,“他出事的那天早上我们还通过电话,他说他不想回美国,他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家。”
伊夏自己很少悲伤,别人悲伤的时候却总会勾起她的悲伤,伊夏妈妈早在伊夏读初中的时候就查出患了胰腺癌,从知道妈妈病情的那天起,伊夏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万分留恋地看看妈妈,生怕这一走就是永别。每天晚上回家看到妈妈安然无恙的时候她这提心吊胆的一天才终结,可是躺倒床上的时候又担心妈妈晚上会突然病发,每天晚上她都竖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变成了紧张性失眠。每天伊夏都过得是提心吊胆,一次上数学课的时候班主任过来找她填一个申报优秀团员的表,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妈妈不行了,急匆匆地站起来裤腿刮倒钉子上摔到了地上,全班同学都笑起来,她也跟着笑,出门的时候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妈妈走的时候,她正读高三,那时候她住校,每天晚上都会给妈妈打电话,三模以后往家里打电话都是二姨接的,二姨说妈妈去老家上坟,过几天就回来了,伊夏心里急,可是学校这边一直不放假她也没办法回家,高考的时候是二姨来陪的,伊夏心里觉得不对,问二姨,二姨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可是伊夏猜到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考场的,没有泪,只觉得心仿佛被挖空了,坐在那里答题的自己只是一个躯壳。
二姨说,你妈妈每天都经受着病痛的折磨,太了累,死亡也许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伊夏只是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不让我见最后一面,为什么?”
高考固然重要,可是今年考不上有明年,妈妈只有一个,今生只有一个。
“你在哭吗?”季然向伊夏看过去,她真对着窗,肩膀微微抽动。
伊夏仰起头,许久才看向季然:“时间到了,让我看看。”
季然将体温计递给伊夏,伊夏对着阳光看了看,吓了一跳:“天啊,39°8,你这还是不烧啊?”
季然也吓了一跳,拿过伊夏手中的体温计,还真是39°8.。
“我没觉得发烧啊,怎么可能?”季然摸摸自己的额头忍不住说道。
“你也太迟钝了,快点穿好衣服去医院吧。”伊夏想了一下,“你知道开发区医院在哪里吗?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没课吗?”季然有些迟疑。
“没事,翘课呗。”伊夏拨了苏苏的电话。
最后季然被伊夏拽上了车指引着驱车去了开发区医院。
到了医院,伊夏直接给季然挂的急诊,于是季然被两个医生架了起来,用急救床推了进去,伊夏想要跟进去时候,护士将她推了出来:“病人正在急救中,请耐心在门外等候。”
伊夏想,这个急救总也得三五个小时的,看来上午的时间是报废了,好人做到底,耐心等候吧。
苏苏给伊夏发来短信:“今天老师点名了。”
伊夏的小心肝颤了一下:“怎么样?”
“箫旸代你答的到。”苏苏回过来。
伊夏终于放心了。
苏苏的短信又发短信过来,你上次交的文学史作业被老师评为优秀作业了。
伊夏仔细想了想,半个月前老师布置了一个关于元代文学作品的作业,她本来想卯足了劲写篇评关汉卿的,但是事太多,一拖就拖到了交作业的时间,正巧前一天晚上伊夏在报纸上看到她喜欢的一个韩国艺人自杀了,于是写了一首悼念那位艺人的散曲交上去应付事,没想到居然被评为了优秀作品。
还是最优秀的呢。苏苏又发了一条短信,伊夏没往下翻,她可以预测苏苏下面的是:我红果果地鸡肚乃。
虽然伊夏觉得作业被评为优秀这件事情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还是忍不住小激动了一把,从上大学那天起,伊夏在老师面前几乎就成了透明人,大学上了二分之一,居然莫名其妙地红了。
还没等她激动完呢,苏苏又发来了短信,激动吧,还有让你更激动的事呢。
正在伊夏猜测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更加激动的时候,苏苏的短信发过来了,因为你太优秀了所以老师坚持要认识认识这个才女,于是——你逃课被发现了。
伊夏想,这是什么世道,刚高调一把就有砖砸过来了,老天爷对她真是情有独钟。
正在伊夏捶足顿胸的时候,季然出来了。
伊夏愣住了,她一直觉得季然应该病弱地躺在床上,旁边一个护士举着吊瓶,用焦急的语气说:“让开,让开。”
季然身后的医生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满脸黑线地将门关上。
“你给我量体温的时候是不是没甩体温计?”季然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医生把他折腾一番,死活也看不出他的病症,于是拿着体温计又给他量了一遍,36°7.。
伊夏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39°8貌似是非典那年她发烧达到的最高温度,她为此很是嚣张了一把,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
“急!急!急!本地惊现SARS疑似病例。”
伊夏只好尴尬地笑了,她想到了一个相声,热心助人的学雷锋青年,拼命将以为老大爷送上了火车,可这位老大爷是送站的。
季然看了看表,抬头问伊夏:“你还要去上课吗?”
提到上课的事,伊夏抓心挠肝地痛,她虚弱地摇摇头:“不用去了,已经被老师抓到了。”
“我也不去公司了,那跟我一起逛逛吧。”
于是伊夏又振作了,逛逛……专往卖童鞋的地方逛。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履行的,开发区商贸城就在开发区医院斜对面,她状似无意带着季然乱走,七拐八拐就拐到了卖童鞋的地方。
季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于买货与卖货的讨价还价的现象非常感兴趣。
因为这边是大学城,来逛的基本都是大学生,所以买童鞋的顾客少得可怜,卖鞋的妇女一看到伊夏进来就迎了上去:“给你家孩子买鞋啊?”
伊夏忍不住皱眉,心说我有这么老吗?
季然却点点头:“五岁的小女孩穿多大的?”
卖鞋的妇女火眼金睛,一看就觉得掌握财权的是季然,于是很快专攻季然,将伊夏晾到了一边。
“季画要耐克的运动鞋。”伊夏在旁边没事做,忍不住提醒季然。
卖鞋的妇女马上拿出了几双耐克不同款式的鞋。
“这个款式不错,刚有个家长给孩子买了这么一双,你看看怎么样?”卖鞋的将鞋递到季然的手上,季然完全不懂,他只觉得小孩子的鞋真是小巧得可爱,拿在手上把玩半天不得要领于是将鞋递给伊夏,伊夏一摸就知道是山寨货,她不动声色地问:“多少钱?”
“交个回头客,原来卖一百八,现在就卖一百二好了。”卖鞋的妇女笑容满面。
季然刚想说好,伊夏马上将他的嘴捂上了:“五十!”
“五十进都进不来。”卖鞋的妇女笑容收缩不少,本来以为是俩冤大头,居然是个懂行的,“再添点吧,六十怎样,我也不和你讲了,就六十!。”
“那咱们走吧,又不是一定要买。”伊夏扯扯季然的袖子,季然觉得六十已经相当不错了,犹豫着随伊夏走了出去。
“十、九、八、七……”伊夏嘴里念念有声,季然觉得奇怪,问她她也不回答,数到一的时候,卖鞋的妇女尖着嗓子探出头来喊:“来,老妹回来,给你带一双吧。”
伊夏展颜一笑:“怎么样?我就知道她会来叫我。”
季然很服气。
掏钱的时候伊夏故意迟疑了一下,季然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一百的递过去,伊夏马上假惺惺地说:“这怎么行,你陪我买东西,我怎么让你掏钱?”
季然浑然不觉有诈:“又不是买给你的,买给季画的,你就别争了。”
于是伊夏伪叹了一口气:“这怎么好意思呢。”
出了鞋店的门伊夏忍不住夸耀:“这还不是我最好的记录,我最好的记录是要价一百二,我讲到五块。”
季然更服气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伊夏故作神秘地一笑:“家传绝技,想要学的话要交学费!”
季然笑笑,他还真被勾起了好奇心:“好啊,那请你吃午餐吧。”
其实很简单……
“有一天街边有人甩卖,我就挤进去了,随手拿起了一个玉镯问那人多少钱,那人说一百二,我一点都不想买,于是随口还价五块,谁承想,那人手一伸,五块,卖了。”
伊夏讲完后做好了看季然汗下的表情,没想到季然大笑起来,目光落在伊夏的脸上,素来冷清的眸子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伊夏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想到今天套到了季然这个冤大头,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