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噩梦醒来(1 / 1)
伊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个房间有点眼熟,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眼熟……泛着黄色的天蓝色窗帘,铺了半地脏衣服的地板,委屈在地墙角的她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季然。
头疼啊头疼,伊夏一动就觉得脑袋里面的□□炸了。
季然看了看她:“醒了。”
伊夏点点头,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个反应是:我怎么在这里?
第三个反应是:季画在哪里?
她正在考虑这三个问题的提问顺序的时候,季然起身走了,伊夏傻傻地看着门,两分钟后季然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碗汤。
伊夏看了看那碗汤,红红的一片。
有绿豆的味道,伊夏喝了一口,果然是绿豆汤,里面似乎还加了红糖。
季然看她眯着眼睛品味的样子,在旁边添了一句:“还有甘草,昨天送你回来的时候在中药店买的。”
伊夏觉得四好青年现在可以再加一个五好的封号,还没等她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时候,季然开始数落她:“一个女孩子跑到酒吧那种地方喝那么多酒像话吗?”
不像话,真的不像话,可是我在工作啊……
伊夏眨巴着眼睛看着季然,敢情昨天晚上向她打招呼的那个人是季然。
“要是说去工作倒也有情可原,可是工作哪有打扮成你那个样子的?”季然继续教训伊夏。
“我打扮成什么样子了?”伊夏忍不住还嘴。
“嘴巴抹的像吸血鬼,眼睛化的像大熊猫,脸擦的像装修队刮的大白,我远远看着都忍不住发毛。”季然很刻薄地讽刺她。
伊夏不相信,伊夏一点都不相信,她觉得昨天她的嘴明明是红艳艳的樱桃小口,她的眼睛明明涂成了王菲的烟熏妆,她的肌肤是象牙白,她的鼻子是……
“你不信可以问季画。”季然补充了一句。
说到季画,伊夏才想起来她作为家长的责任:“她去上课了?吃早饭了吗?”
“这个时候早走了,我给她煮了两个蛋。”季然指指地上的脏衣服,“休息好了就起来收拾屋子,一个女孩子还能把房间弄得这么乱。”
伊夏心中的羞,被被打击的恼无情地遮盖了,她很没有风度地瞪着季然。
“你瞪我做什么?”季然没好气地将伊夏喝完的汤碗收起来,“要不是我,你现在还不一定在哪个小旅店哭呢。”
“你什么意思?”伊夏懵然。
“那两个人明显存心不良,把你灌醉了还能干什么,你是太纯洁啊还是太傻啊?”季然看伊夏这种没常识没戒备心的样子就觉得来气,低声又咕囔了一句,“打扮成这样也有人看得上,那两个人什么品味。”
伊夏很气,非常气,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季然的话都是对的,她窝着那口气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反应出一件事:“你昨天在这睡的?”
季然点点头。
“你……你,你在哪里住的?”她和季画一张床,季然在哪里睡的答案可想而知。
“在主卧啊。”季然回答的理所当然。
伊夏的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不是我的房间,你怎么能随便住呢?”
季然觉得伊夏这逻辑真成问题:“照你这么说,你的房间我就可以随便住了?”
“那个房间连我都不能随便进的,你不但进了还在那里住了,你……”伊夏心口窝着的那口气抒发了一半,“你关灯了没啊?”
“关了,不关怎么睡啊?”
“你……”伊夏扯着嗓子干嚎,“你赔我的房租,你赔我的房租!我自己谨慎小心,把季画教育的也准时开关灯,没想到居然载到你的身上了,你你……”
季然吓着了,半晌才说:“不要你房租就可以了,你正常点可不可以?”
“什么叫不要我房租就可以了,你谁啊你?”现在唯一能够平复伊夏心中悲愤的就是一摞一摞的钞票,季然显然不知道伊夏这不见钱就抓狂的品质,僵直着背脊戳在那里。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三十五分钟过去了,外面的敲门声惊天动地,终于把伊夏的干嚎声压了下去。
伊夏披头散发的过去开门,门口整整齐齐站了四个老太太,左首的老太太神色严肃地说:“你们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伊夏觉得自己这气愤确实有点发泄过头了,咱们把小区的治安协管给招来了,她只能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老太太努力往屋里探头,季然正从屋里施施然地走出来:“伊夏,怎么了?”
“年轻人虽说血气方刚了一点,但是做什么都要有个节制是不是?”左首的老太太在伊夏和季然的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神情暧昧。
伊夏瞬间面红过耳,打发了那几个老太太,伊夏还觉得脸上烫烫的,季然却站在那里浑然无觉。
“终于不嚎了。”季然长舒了一口气。
伊夏其实很想继续嚎下去的,但是奈何情绪上出现了断点,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季然抚着额长叹一声:“早知道还不如让那两个人把你拖到小旅店了。”
伊夏这才想到从她醒到现在还没跟人家道一声谢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是现在说谢又没有什么过渡,于是讷讷不作声。
季然没理她,径自回到卧室拿起外套,伊夏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巴,季然握着门沿又退了回来,于是伊夏的感谢话变成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想告诉你,把房间好好收拾一下,我晚上过来。”季然丢下关上了门。
伊夏对他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有病没病啊,没邀请你你还来。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对自己有相救之恩,既然季然说晚上还来那就是市场买点菜,她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确实……有点有碍观瞻,所幸上午没有课,干脆勤劳一下将房间打扫一下吧。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伊夏都耗费在打扫卫生上,当她端着装垃圾的大纸箱的时候,楼下的张婶惊讶地问:“你才搬来不久怎么现在又要搬了?”
伊夏只好干笑:“减肥减肥,搬着箱子比较减手臂。”
张婶来了兴趣,站在门外一直盯着伊夏,伊夏只好搬着一箱子垃圾不断上下,终于在张婶一个不留神的时候溜出去把箱子丢掉了。
回到家伊夏随便弄了点吃的,看了看时间,该去上下去的课了。
下午的课是公共课三个班一起上,每个学期有四次课,全名叫做:形势与政策。这次课是本学期的第三次,老师是个瘦高个的年轻男子,中分着头发,还好长得还不算猥琐,要不伊夏又该有一些不太好的联想了。
苏苏和伊夏臭味相投,每次上课的时候几乎都坐在一起,这次上课苏苏准备了瓜子、话梅、
《当代歌坛》。
伊夏抓着《当代歌坛》翻了一遍,头还有点疼,她揉揉额角,打算补觉。苏苏正因为看到super junior的专访而开心,掐着伊夏的胳膊,非让她起来看看不可。
伊夏把头扭过去:“你的人生第一帅锅不是郭德纲,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毛叛变,但是偶要普遍撒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苏苏将脸贴到韩庚的照片上,眼中的红心将书页都映红了。
伊夏不愿意理她,闭上眼睛在桌子上假寐,别看那老师长得瘦,透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却如让落榜的文艺小青年张继同学写了名诗的寒山寺钟声。
索性两年的大学生活已经练就了伊夏众人皆吵我独睡的品质,她伏在桌子上恍恍惚惚睡了一觉,待到胳膊压得又酸又麻的时候伊夏才起来伸了个懒腰扫扫前面:台上的那位老师的脚步无规则地移动着,嘴巴上讲的激动,眼神却飘忽不安。
伊夏捅捅苏苏:“我猜老师被尿憋着了。”
苏苏不信,于是伊夏以一根伊利巧乐滋为赌注赌这老师五分钟之内肯定会去厕所。
在三分28秒的时候,这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向大家说了声抱歉就闪身而去,苏苏嘴巴兀自强硬:“你怎么知道他那是去上厕所啊,他要是出去接电话呢?”
伊夏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人家又是男老师,总不好去亲自去男厕勘察一下,就在这时,音响里传来了簌簌的解裤声,然后是一阵畅快的“高山流水”乐曲……
原本有点小喧哗的教室瞬间安静了,大家都凝神静听……尿声持续了一份半钟左右,一尿终了,大家还听到了老师畅快的叹息声。
半分钟后老师回来了,大家看着老师身上带的扩音器哄堂大笑。
伊夏边笑边捶着桌子:“苏苏,买冰棍买冰棍,愿赌服输!”
苏苏嘟着嘴巴,将《当代歌坛》蒙在脸上装没听见。
上完形势与政策课已经将近下午四点,伊夏收拾好东西,直奔菜市场。
想到季画最近圆圆的面团子脸似乎有点瘦了,伊夏狠狠心打算买点有营养的。她最先看中的是虾,过年的时候她在《天天饮食》里学了虾仁冬瓜一直没有尝试的机会,看到游动得纵横恣肆的小虾,伊夏不禁想小试牛刀一把。
“老板,这虾多少钱?”伊夏开口问卖虾的大爷。
“四十!”大爷头也不抬地说道。
四十,靠,抢劫啊,金融危机了知不知道,伊夏谄媚着声音问道:“便宜点好不?”
“二十!”大爷依旧头也不抬。
伊夏这个美啊,传说中的柔能克刚说的就是她啊:“大爷,您太好了,一便宜就便宜一半……”
“二十半斤。”大爷打断了伊夏泛滥的滔滔敬仰。
伊夏马上抑郁了。
虾看来是买不成了,买□□,小鸡炖蘑菇,多有爱的东北菜啊。
伊夏转了一圈,终于在菜市场的最里面找到了一家活鸡现杀的地方,伊夏挑了一只精神抖擞毛管锃亮的母鸡,心里念叨着:“鸡啊鸡啊,对不起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鸡胖于群鸡必被吃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怨就怨你是只□□。”
老板称了一下,三斤三两,三十三块,老板大手一挥,那三块就免了吧。
伊夏怀着激动的心情去挑了蘑菇,再回来一看,她那印象中杀好了应该白胖白胖的鸡居然又小又瘦,凭伊夏多年买菜的经验立马知道老板一定是趁她里靠的时候把她的健美鸡给偷梁换柱了。
她嘴巴一抽,哼哼,在她面前上演赵氏孤儿,也太小瞧她伊夏的智商了。
她捞起鸡放到秤上:两斤整。
“老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伊夏的声音带了一丝丝的愤怒。
老板搓着手解释:“你看它把衣服脱了不是,衣服那是相当占分量的,再说你选鸡之前,鸡刚洗了一个热水澡,热了不就胀起来了么,现在它被杀了,当然早就凉了,一凉不就缩了么,脱衣服再加上热胀冷缩才减了一斤的分量,你赚了。”
伊夏哼哼道:“是不是还有原来四斤的鸡缩成一斤的啊?”
“你别说还真有……”老板不断点头。
“您说那不是鸡,是从非洲空乘过来的鸵鸟,从热带旅游到温带缩了,浑身一尺多长的毛拔了,原本四斤的体重变成一斤了。”伊夏现在一肚子气。
“反正这就是你的鸡,别的话咱也别说,拿了你的鸡赶紧走人,别耽误我做生意。”,老板懒得解释了。
“就这么把我打发了?”伊夏眼皮一翻,“我怎么没证据了,这把这鸡身上的鸡毛给我找出来,称称鸡毛然后再加上这鸡的净重,看看是不是三斤三两。”
老板这回没话了。
最后老板找给了伊夏十块钱,伊夏这才悻悻地拎着鸡走了。
季画回来看到家里炖了鸡相当的兴奋,不停催问这鸡什么时候炖好。
伊夏看看手机,七点钟,于是告诉季画再等一个小时。
八点的时候,季画摸着肚子再次问鸡的问题,伊夏说,再等半个小时。
八点半的时候,伊夏自己也撑不住了,她将鸡盛出来,与季画一起伪军一样地吃了。
十点的时候,伊夏挺着要撑爆的肚子正在做圆周运动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她挪到门口去开了门。
季然嗅到满屋子还没散去的香气说:“做了什么好吃的,要请我吃饭吗?”
伊夏有点尴尬,但是尴尬很快被季然手中提的行李箱打断了。
“你这是……”伊夏打了个饱嗝,一股浓重的鸡肉味窜出口腔。
季然皱皱鼻子:“搬过来啊,市区的房子离公司太远。”
“搬过来?”伊夏抠抠耳朵,她听错了吗?
“是啊。”季然将身后的门关上。
“我就是这房子的房主,搬过来住不理所当然吗?”
伊夏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