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１４章 我喜欢她（1 / 1）
“欸、欸，你有完没完？抱一下就好了呗，干嘛抱起来没完？”虽然我很享受她在我怀中的感觉，但万一这景况被哪个医生护士看见了，我的冷酷形象不就全毁了，还有万一被这丫头误会我真的爱上她了不就麻烦大了？
我推了一下她，她没动，再推一下，她竟硬生生仰倒在床上。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掠过她上一次晕倒时的情景。同样的情形又出现了吗？这次我还要呆呆地看着她倒下吗？
在我还没思考出结果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代我做了决定，在她的头碰着床之前我及时抱住了她，托起她的头让她可以依在我胸前休息。这时我才发现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早已将我的衣服阴湿了大片，那咬牙隐忍的表情让我想揍人。该死的，我竟然忘了她身上还长了几根断成两截的骨头，对于现在的卓灵犀而言，任何一点小小的举动都可能让它们再次断裂。“笨蛋！”我气恼地说，然后把她平放在床上，准备去叫医生。
“我……没事……”
我听到她睡意朦胧地如是说着。
真的没事吗？能没事吗？
“没……事，我只是……困了而已……”
困到这种程度？
她捉住了我的衣角，不过力气小到很快又脱了手。“别去……我讨厌……医生误会你……”
什么意思？就因为讨厌我被医生训斥，就不愿找医生诊治了吗？卓灵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是真的累了，在说话这当儿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别去……至少这次别去……”
她在乎？在乎我被医生训斥，还是在乎我这个人呢？或者她自己都分不清了吧，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就不会忘记她与我之间还有一段未解的“仇怨”，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就不会对我如此的信赖。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最后又坐回床上。
此时的她呼吸平稳，嘴角还带着浅浅淡淡的笑。笑？该不是……
我上当了？她刚刚在骗我？
我心底虽有着这样的怀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眷恋她的温暖，我偏身躺在她旁侧，自嘲地轻笑，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间的乱发。算了，偶尔上一次当，应该也是次不错的体验吧？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卓灵犀，这次我不计较，不过，记住别再有下一次。”
我盯了她好一会儿，她都没反应，我想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那我刚刚说的话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呢？唉，真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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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夕阳的余晖从玻璃窗子洒进来，给灰灰的地板打上亮亮暖暖的方格子。我坐在光影里打瞌睡，不时地被经过门口的医生护士的脚步声吵醒，然后我习惯性地瞥一眼卓灵犀。她还睡着，很安静地睡着，像个乖巧的孩子。
正在我合上眼准备又一轮浅眠的时候，我听到门被打开了，紧接着出现的脚步声不似医生护士那种极职业性的鞋子会发出的。我想不出还会有谁来看她，或者知道她在这儿。我本能地假装睡得很沉，或许是因为我还不太习惯与陌生人打招呼吧，选择这样的方式应对最简单，也最自在。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卓灵犀的妈妈。
没错，当我偷偷眯起眼看过去时，一下子就认出了她，那是个让人看了一眼就永远忘不掉的女人，美得离谱。
怎么会是她？难道她并不像卓灵犀认为的那么狠心？
她走到病床旁，伏下身，靠近卓灵犀。
拜托，这家子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干嘛动不动就喜欢靠人那么近？那个讨厌的“吴叔叔”是这样，这个漂亮得像妖精的老女人也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啊？我吃惊到险些叫出来，而后我生气到险些骂出来。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母亲啊？人们口中的母亲不是这样的，她们都应该是爱孩子的，不是吗？
于是，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似乎从来都没正眼看过她，可是她好像对我很好的样子，只要是我想要的，她什么都愿意给；只要是对我好的，她什么都愿意做。难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母亲吗？
“货车都撞不死你，你可真命大。”
货车？她怎么会知道撞卓灵犀的是一辆货车？太神通广大了吧！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她的手拂过卓灵犀的脸，轻轻地，“这张不及我万一的脸为什么可以迷惑住他？为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才能得到的东西，你却可以那么轻易地夺去，为什么？”
她伸出双手，凑近卓灵犀的脖子。
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她敢当着我的面儿杀死卓灵犀吗？
她还不敢，就在她双手握住卓灵犀的脖子的那一刻，她猛然间回头看我。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发现我醒着，但我肯定她没胆量再下手。她收回手，颓然地坐在旁侧的另一张病床上。“生下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也许，”我不想再装下去了，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说，“有你这样的妈，也是她一生最大的不幸。”
我微笑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是的，她很惊慌，我看到她惊叫着站起，我看见她的脸在抽筋，样子好丑。
“你、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该看的我一点都没错过。”
“那……你想怎么做？”
“我吗？”我从容地走到她面前，靠近她就像她靠近卓灵犀一样，“如果卓灵犀不在这儿，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毫不犹豫。”我说得很轻松，但我自己清楚自己有多认真。
“你……不敢！”她后退了一步，颤抖着说。
“信不信由你。”我坐在卓灵犀的床头，悠闲地摆弄着她散落枕边长发。
“杀人是要坐牢的！”
“原来你知道啊！”我将眉毛挑得老高，状似惊讶地说。
“你——”她气得直咬牙，“你给我记住！”说完，她狼狈地夺门而出。
我看着那扇轰然关闭的门开始发起了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一个母亲这么恨自己的孩子，真的像卓灵犀所说，她恨她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儿吗？
在我发呆之际，突然有只手握住了我的。
我低头看去，发现卓灵犀正静静地望着我，目光中有我不太理解的东西，那像是一种幽深如海的哀愁。
“醒了？”我问。
“嗯。”
我想她早就醒了，房间里这么大动静再醒不了就有问题了。
“听见了？”
“嗯。”
废话！当然听见了。我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为什么？”我不确定我这么问她到底能不能明白，实际上，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刚才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恨她。我想我这样的问法应该是没人能听得明白吧。于是，我说：“算了，反正……”
我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开口了：“因为我是吴叔叔的女儿。”
我已经无从描述我吃惊的样子了。
“我是她和吴叔叔发生关系生下的女儿，是个私生女，也正是如此，我法律名义上的爸爸才不愿承认我，才会把她赶出卓家，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害怕我出现在她现任丈夫的面前，因为她担心，有一天事情会不小心败露，到时候她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个男人可能会容许自己的女人离婚再结婚，但永远不可能容许她曾经有过的对婚姻的背叛。”
是吗？我有些怀疑。就因为这个吗？不只吧？
“萧绎，”她把头轻轻靠在我腿上，“还有个原因，那是我不想说的。”
我皱起眉头，直觉告诉我这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一定是我不愿听到的。“那就不要说了。”
我突然觉得病房里好静，自觉有些不对劲儿，等我低头看她时，她已泪流满面，而且因极力隐忍不愿发出声音，她把嘴唇几乎咬出了血。
看着她，我有点点心痛。我突然想起古菁曾对我说过，“也许，还有种可能……你有没有可能一直都爱着她？”“……恨一个人不会恨那么长久，爱才会。”
我想我是喜欢她的，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