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１０章 爱她不爱（1 / 1）
我爱她吗？
我不爱她吗？
我不停地问自己，但是一直一直没有答案，因为在我不曾与爱相识过，或者我们曾经相识，但我却故意忘却了那种感觉。我以为爱的杀伤力太强，并不是我所能承受的，这无关性别，只与心的质地有系。我有预感，我经不起这个。
冷风吹过，我瑟瑟发抖。严冬马上就要过去了，我却感觉不到春天。
“萧绎。”
我闻声回首，看到她就站在我身后。从什么时候起？我全无知觉。
“萧……”她欲言又止。
说话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心里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别一副遭人欺负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天！我在说什么？
她在听到我的话后，瞪大了双眼。因为天黑，我并不能分辨那里面到底想传达给我什么。我只是听到她隐忍到极限的声音。
“你到底要什么？”她说。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萧绎，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有没有？”她说着走到我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让我觉得有些慌张。我甚至看得到她呼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水汽，久久不散。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是我下意识说出的话，全没经过大脑过滤。
“那为什么亲我呢？你以为我说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了谁？你又把你自己当成了谁？”
我皱起了眉头，对于她的话我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拒，我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人，决不是！可是，她的话却真的提醒了我，我把自己当成了谁？或者，我到底应该把自己当成谁？是前世的黑衣男子，还是今世的萧绎？我又把她当成了谁？是今世的卓灵犀，还是前世的白发巫女？如果我没有留存前世的记忆，单纯的只是萧绎，那一切是不是就简单多了？她将只是卓灵犀，只是一个等待被人疼爱的人，然后，我会爱上……
我的头轰的一声不再运转。
我会爱上她……我会爱上她？我会吗？……不……可是……我到底是在怎么了？
时间停止，空间寂静，我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我的世界里只有那些纷繁的思绪，只有那些我回答不出的问题，直到她拽我的手，直到我看见她仰面倒地，轻轻合上双眼。
* * * * * * * * * *
猩红的警灯在我眼前闪动，刺耳的警铃声在我耳畔叫嚣，我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把她抬上救护车，我看到警察在周围维持秩序，我看到平时安静的小区此时变出了好多好多人，我还看到古菁焦急地跑出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瞬间我仿佛变成了个孩子，在突来的变故面前惊慌失措。
有人把我拽上了救护车，让我坐在了卓灵犀的身边，我看到她的嘴唇苍白如纸。我机械地抚上她的脸，她没有反应，只是静静躺着，比平时还安静，让我受不了。
医院到了，病房到了，她进去了，而我被留在了外面。
灯亮了，灯又熄了。
医生走出来了，对我说话，我试着仔细听，可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真的，我听不懂，全然不懂。可是，我隐约地了解到，卓灵犀的晕倒并不如她所讲只是贫血。
* * * * * * * * * *
我走进病房，我看到她在坐在床上向我微笑，像是要跟我说永别似的。
“我没事，”她说。
该死的，她又猜到我在想什么了。
“我真的没事，”她说，“医院里的大夫都千篇一律地说那是种癔症，说什么我属于意识障碍型，其实我不是。人们从来都是这样，总不愿承认自己的无知无能，总是随意地做出判断。”
“卓灵犀，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闭嘴！”我朝着她吼。
她朝着我笑，带着种显而易见的嘲弄。
“你笑什么笑？”
她收起笑容，用淡淡的口吻问我：“萧绎，看我伤心你很开心吗？”
“你在说什么？”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都记得，什么都记得，记得那个我曾经怎样残忍地杀了你，记得那时的我是怎样的冷酷和决绝，可是你忘了我只是卓灵犀，这一世我只是卓灵犀而已……”
我曾无数次地设想我与她摊牌时的情景。前世的事应该由我之口说出，那时我该是狂傲的、不可一世的和冷血无情的，我会弃她如敝履，会对她震惊且哀伤的表情视而不见，会大笑着扬长而去，让她生活在悔恨中，永远，永远……
复仇本就该是这样的痛快淋漓。
可是，我面前的场景未免与我过去的想象相差太远了吧？远到我只能凭本能驱使而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样，或者我一直期待的并不是这种简单的伤害与被伤害。我想要的应该是伤她更深，嗯……嗯，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
我似乎过于在乎她的前半句，而忽略了她的后半句，以至于我用了太多的时间自问与自省，而忘记了捕捉她眼中稍纵即逝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我惶惑了。
“我多希望你不曾记起那些事，或者我能够假装不知道，能够一直坚持到你对我说你要离开，”她说，“那样……你会快乐些吧？你会吗？”她看着我，然后嘴角勾起淡淡的无可奈何的笑，“那样……我也会快乐些吧……应该是这样……没错……”她的话说到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然后，我见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前一刻还在微笑着她，下一秒竟疯了似的朝着房门大吼：“医生——”
医生护士们以最快的速度疾驰而来。
然后，她指着我大吼：“把他给我赶出去——”
当在白衣天使的“簇拥”下离开了病房，在寂寥的医院走廊里我愤然发现，我遇到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