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上山（1 / 1）
当我们终于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从小锦衣玉食，虽谈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没吃过什么苦头。
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缓过气来。
已然艳阳高照。
“我饿了……”我轻轻地说。
有人递给我一个馒头，是宇笈。
然后他递了一个给茗清。
“我想今天山上应该会要干粮，所以早上去厨房拿了几个。”
“几个？”我边吃边问。
“我数数。”
“六个。”
“嗯……显然是不够。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自己找吃的了。”
“打猎吧！”宇笈建议到。
“只有这样了。”茗清刚吃完一个馒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水。”我咬了一口馒头边嚼边说。
“东南边有条溪水，我以前来的时候就在那里玩。”宇笈说。
“看吧，我就说要拉上二少爷。这山都是他家的，他能不了解地形吗？”我笑说。
“呵呵……”两个人都笑了，今天我第一次看见宇笈笑。
每人吃了两个馒头，我们便起身去找水。
往东南边走了约莫一刻钟，果真听到了水流轻快的流动声。很快，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面前。
我笑着跑过去，捧起一口溪水，清甜而清凉。
喝了不少水后，我们躺在溪边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浮云，各怀心事。
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忘却过去，忘却未来。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找个过夜的山洞？”宇笈突然说。
“嗯？对，应该的。”我被拉回现实。
茗清没有说话。
“他好像睡着了……”宇笈笑着说。
“听说单纯的人更容易睡着。”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是啊，我们三个就应该是他活得最快乐。”我答道。
难堪的沉默。
“昨天，很抱歉。”宇笈终于说。
“呵呵……”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知道那是一个很明显的陷害，但是一看到苏蓝哭，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并没有怪你。漂亮女孩的眼泪是让人难以抗拒。”我看着远处淡淡地说。
“我……雨凝。”
“茗清，起来了！”我没有等他说完，便对着茗清大叫。我不想听下去，他是很坦白的，而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他的坦白。我不想听他的道歉，也不想接受他的道歉。
“嗯？什么？”
“你真是厉害，这都可以睡着！”
“我？有吗？”
“呵呵……你说呢？”
我没有看宇笈，我怕自己看到那双驻满“雾”的眼睛，会忍不住哭泣。会心软。
终于在天黑前，我们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洞，刚好够三个人坐进去，躺下就比较困难。
拾柴，用了半个时辰终于点着。
火光掩映下每个人疲惫的脸。
“找东西吃？”茗清建议到。
“好吧，我和宇笈到附近看看，雨凝你留下。”茗清说。
“不要！万一有野兽怎么办？”
“以你的武功会怕野兽？”
“我难道不可以怕？”
“得了，你得云湖十八式劈死一只狮子是没问题的。”
“你比我高比我大，还是个男的，你劈死一只给我看看？”
“那你想怎么办？”
“一起啦。”
“算了，你们两个在附近看看，我走远点。”一直沉默的宇笈说。
宇笈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和茗清面面相觑。
“也好，出去看看。”我说道。
我们两个显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东跑跑，西找找，只抓住一只兔子。
然后，迷路了。
“天！我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棵树了！”茗清咆哮道。
“我知道。”我沮丧地说。
“怎么办？放焰火求救？”
“不要，我不想失去资格，我们叫宇笈的名字，看他能不能找到我们？”我说。
“宇笈……诸葛宇笈……二师兄，救命呀！”他甩开嗓子喊道。
一时间山里回荡着我们撕心裂肺的吼叫。
当我们已经喊到喉咙嘶哑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宇笈的呼喊和他脚步声。
“雨凝！雨凝！你在哪？茗清，说话啊！”
“宇笈，我们在这。”茗清用他最后的声音欣喜地喊道。
黑色的袍子，满脸的焦虑，还有肩上的两只山鸡。
“你们两个乱跑什么？”他看见我们便吼道。
“抓兔子。”茗清用嘶哑的嗓音可怜巴巴地说。
“兔子呢？”
“这里。”我递给他看。
小兔子在我怀里睡着了。
“走吧。”他随即说道。
跟着宇笈东绕西绕，终于回到了我们的篝火旁。火已经快熄灭了。
“你们把那两只鸡烤了，我马上回来，别乱跑！”
说完，又消失了。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和茗清已经成功地重新点燃了篝火，并把鸡架上了上去。
他递给我们一人一只竹筒，里面盛满了水。
简直是玉液琼浆。
三个人没说什么话，只听见火上烤鸡噼啪的声音。我的兔子已经在我们和烤鸡作斗争的时候独自溜了。
突然，一朵烟花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不知道是谁出事了。
“你们说是谁？”茗清问。
“我希望是杨锦。”我坏坏地揣测。
“我想应该是师叔的人。”宇笈说。
“为什么？”我们同时问。
“我在找你们的路上看见两拨人在吵架。”
“他们不是一向一个鼻孔出气的嘛。”我冷笑，欺负我的时候好像他们都在一起。
“人在利益面前都会保全自己。”宇笈说。
沉默。
“我想鸡可以了。”很久之后，他又说。
填饱肚子之后，觉得眼睛根本睁不开了。
“你们困不困？”我问。
“是呀，不过我们好像得商量一下怎么睡。”茗清慢吞吞地说。
“嗯？”我突然意识到山洞里躺不下三个人，而且我是女的。
“雨凝，你睡进去吧，天亮了我们叫你。”宇笈抬头看着星空，慢慢地说。
“快啊！”茗清说。
“哦……好。那你们小心。”我没有推托，走进山洞，默默地躺下。
大概因为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两件外衫，黑色的是宇笈的，蓝色的是茗清的。我坐起来，想把长衫还给他们，外面肯定能够比里面冷。
当我听到他们的谈话声的时候我停住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什么掌门。可身为云湖山庄的二公子，哪怕你不想，你身边的人也会认为你想。我觉得自己已经躲得够远的了，为啥呢没他们还是会认为我图谋不轨，宇弘还是会觉得我觊觎他的位子？”宇笈的声音。
茗清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宇笈有些沮丧。
“宇笈，我们认识五年了吧。”茗清突然说。
“嗯，应该是。”宇笈答道。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茗清问。
“记得，你在湖边打水漂。结果把石头扔到我的头上了。”
“呵呵……是啊。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你和雨凝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被人排挤的，被人怀疑的，心怀不轨的云湖山庄最没地位的二少爷……”
“你小子伤感个什么劲？我有说我介意吗？”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甚至没用到会让她伤心。”
“你说雨凝？”
“……嗯。”
“我看见苏蓝哭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觉得天地间就剩下她的眼泪。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雨凝已经走了。”
“雨凝好像没在我们的面前哭过。好像无论多大的苦她都能自己扛似的。”茗清说。
“我今天上午看见他对我们笑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心疼。大概，我真的伤害到她了。我宁愿她打我骂我，不理我。看她这个样子……我……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见她吗？”
“呵呵……记得。是那个中秋，她坐在湖边发呆。”
“像支孤傲的芦苇。”
我没有再听下去，转身躺下去，但一夜无眠。
直到晨曦初现，我才爬出洞口。两个人和衣而卧，篝火已经燃尽。
“两位，起床了！”
“嗯？”茗清睡眼惺忪的望着我。
“嗯……醒啦？”宇笈到清醒得很快。
“嗯，睡得很好，多亏两位的照顾！谢谢！”说着我把外衫递给他们。
“客气……什么……”茗清边伸懒腰边说。
“走吧！”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走到山脚。我装作没听到昨夜的话，一切如常。
远远看见诸葛云坐在云斩亭里喝茶，看来是我们先到。
“呵呵……很好很好……”他看见我们便说。
半个时辰后，宇弘他们也出现了。
“师祖，是谁退出了？”我问。
“杨锦和三个你师叔的弟子。”诸葛云平静地说。
“杨锦？！”
“嗯，抢一只野兔的时候打了起来。”脸上依旧没有波澜。
没了下文，我也不好再问。
“好！”当宇弘他们一脸怨气的站定后，诸葛云说。
“今天被淘汰的是：杨锦，王仁富，刘参寻和李飞扬。剩下的：宇弘，宇笈，宇静，雨凝，茗清，张森和司马天。后天巳时三刻在云轶厅门前进行最后的测试，武试。”
大家渐渐散去，我转过头对宇笈说：“二师兄，我想变得更强，让所有人都不会再欺负我，你帮我好吗？”
然后转身离去。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