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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默·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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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狠地疼了起來。我纷乱地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康明站在我的身后。似乎也因我这沉默而沒了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在室内的光线几乎都已完全消失的时候。我才听到他叹息了一声说:为了元珠。这些年來。在长安让你受苦了。

原來。他当初对我如此客气。如此不在意。是因为他把我当做了霞吟么。

我想起了在封我为妃的最后那个晚上。霞吟拿着匕首凶狠地望着我的视线。我全身的衣物皆已褪去。为她所穿着。韦坚曾经告诉我那晚的事迹。然而我却沒有想到那个晚上。康明也在。

他把我当做了霞吟。

霞吟……

然而。霞吟和我的差别如此之大。莫非。你都感觉不出么。

于是我的心又凉了下去。然而当这情绪微动。我也才发现自己的疲惫与无着。我做不到六根清净。此刻我也沒有做到。我仍然爱他。而我……我竟然还仍然爱着他。

我挫败而悲伤地微微地笑了笑。仍然沒有回身。然而只是微微地回头。问:你來这儿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通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他低了低头。似乎也沒有料到我会这么回答。霞吟和元珠自然是有很多差别。而我不想成为霞吟。亦不愿与他解释。接着我听到他轻声地说:我來此是想带你离开。

离开。去哪儿。

随便你去哪儿。

让我再做你的丫鬟么。

我想。我的话语有些尖锐。他怔了怔。沉默。轻轻的声音里也带了些不解的意味。接着他抬起头來。问:你不愿意离开么。

如果我不愿意离开。那么此后。兴许我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这么想着。我的泪水再次凝上眼角。我不是沒有和他永别过。然而沒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我可以选择和他走。

我完全可以自由地选择了。然而……他却不知道我是谁。我也确实再不是曾经的元珠。

我将自动放弃这和他相守的机会么。然而。当想起韦坚惨死。韦家灭门的事情。我的心绪又慢慢地冷了下去。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他毫不介意。我又能当做一切都沒有发生过吗。我的哥哥死了。死在他和他朋友的手里。这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残酷事实。

虽然。事情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而我也能感觉到那股绝望。从來沒有感觉到的绝望。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他也知道这个结果。如果他知道我不是霞吟的话。而我还是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奢求。哪怕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爱我吗。

如果你认得出我是元珠的话……

我含着泪闭了闭眼睛。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说:霞吟从來都不是不爱荣华富贵的女子。如今新帝已登基。曾经他迫不得已与我离婚。回去之后。也许我还可以当上皇后。你觉得……她会愿意吗。和你去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于是我这么回答着。沒有感情。冷酷且违背常理。我不知道他对朝政之事了解几分。然而在很多人的心里。我重回李亨身边母仪天下的可能是存在的。他沒有即刻答话。又开始下雨了。我能听到昨夜的风雨打落的花瓣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中于风里静静的飘。宁静无声之中。他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伴随着抬头。仿佛也带了些许不敢置信:

元珠。

我蹙了蹙眉头。泪啪嗒一声砸下。犹如十八年的那个秋。我的泪落在母亲的琴上。我回眼望了望不远处放在蒲席上的哀郢琴。感觉到这么多年來都再沒有感觉到过幸福和喜悦。如同蔓草一般自心头孜然生长。而室内也再次静默了下來。他的语气中也终于染上了笑意。如此惊喜。虽然还是怀着难以置信的忐忑心情。

元珠。真的是你……。

美梦的泡沫再次炸开了。我的笑也凝在了嘴角。是的。我知道了。他也明白了。然而接下來应该怎么办呢。

接下來能够怎么办呢。

我不无黯淡地告诉他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再沒有开始的可能。我感觉到他的凝怔。接着回过头去。看到黑暗中已经看不清楚的他的脸。但是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他也就看不到我脸上的皱纹和泪痕了吧。

我站在桌侧。看着他犹如在看可望而不可即的星月。我轻轻地继续问:是我。又怎么样呢。我沒有死。又如何。

当曾经你背弃了韦家。到李府的时候。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你不知道吗。也许后來都还会有转机。但是当你离开韦府。就一切……都不可能了啊……

我的语声有些许哽咽。他的语声也染上了懊悔的情绪。上前一步说:不。我不知道……元珠……我……当……韦元珪逼你的选妃的时候。我就对未來心灰意冷。我只要报仇。不只是报父亲的仇。还有报你的仇……

我也不知道后來的你还有离开的机会。而恰好是我……毁掉你幸福的人不是你父亲。而是我……

我含着泪看着他。他的声音仍然如前。而这便是真相么。

对不起……元珠……是我太……冲动……而后來。我又以为你被云绻所害。

我苦笑不言。然后又抬了抬眼:那么后來呢。真的是你提议让杨慎矜。出卖哥哥的吗。

他抬眼。又闪过一丝微颤:是我。

我震了震。他继而说:但是……我不知道……那晚……李林甫只是问我。朝中官员谁和韦坚亲厚。当我把我所知晓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说出來的时候。他便问我杨慎矜如何。并且。告诉了我他的计划。

我不得已附和了他。因为他只是问我。其实心中早有决断了。而我便认同了他的意见。后來我也不是沒有试图告诉过子全。然而……李林甫似乎也早有预谋。这段期间。禁止我出入李府半步。

我相信他不会对我说谎。

而他也这样痛苦地说着。最后终于深吐了一口气。道:他是要我彻底地成为他的幕僚。他要让我看到为他效忠却并非完全服从于他的结果。更何况……他那么厌恶子全。

为什么。

我诧异地听着这些叙述。他说:曾经他想招揽子全。皆被子全所拒;子全对姜馥也分外不好。实际。李林甫他很疼爱姜馥。而我是子全的表弟。已经归顺于他却又仍然不忘和子全的旧谊。再加上子全是***。那时恰好图谋政变……他自然就是政变中要被子全铲除的首选。

.

然而哪怕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细雨打湿了院中的柏树、槐花。花瓣纷纷落下。我伸手去接檐下的雨滴。感觉着雨滴一点点地打湿了手心。他的目光仍然关切地拉住了我的手:小心。我不自然地低了低头。他也有些拘谨。然后放开了轻牵引着的我的袖说:会着凉的。

待得雨停后。你就走罢。

我轻轻地说着。然后望向了他。他的目光也仍然静静地望着我。接着。他点了点头。

那么轻微。那么黯然。然而也有曾经沒有的稳重气息。我不忍再看他。害怕这样就再也忘却不了此刻他的模样。而现在我们的年纪。早不是少年时谈情说爱、年少轻狂的时候了。

这一夜雨到次日方停。我们也就这样无声地在檐下站了一个夜。

然而夜仍然是过得那么快。他也就这样慢慢地转身离开。脚步踏在潮湿的地面上。仍旧修长挺直的身子慢慢地离开这个菩提道场。花瓣在地上飘散出鲜艳的色彩。清晨的白露未晞。也染湿了我们的衣裳。

此后。我再也沒有见到他。

我只有在梦中又看到了那片芦花丛。漫天飞舞的芦花花絮中。披散着发丝。一身白衣的俊秀少年在花丛中茫然地穿行。他沒有去处。他四处胡乱地行走。而芦花丛茫茫无际。他不知疲累。

我也再次成为了那曾经十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我在狂风吹过的芦花丛中同样地寻找着他。不急。不慌。不徐。

他不知道我在找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而我就这样找着这样的他。拨开一丛丛的芦花。环顾着四周无边无际的花穗。他永远也走不出这芦花的海洋。

由是。我不慌不忙地一次一次寻找。一次一次环顾。然后夕阳如金。我终于在相隔的芦花丛那侧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他的呼吸紊乱。脚步飘浮茫然。

芦花悠悠地散开。一条大道通往遥远的地平线。迎接的是地平线上那仍旧璀璨如金的夕阳。而我也在这变化中回过身。在芦花大道之中。我回身看到了他。他的目光瞬了瞬。迎上了我的视线。他的目光微微呆滞。

我侧身望着他。我对他灿烂地笑。我伸出了我的手。轻轻地伸向了他的。他茫然的眸子似乎也在瞬间重新绽放了光辉。俊秀的脸上瞬间沾染了感动与泪水。

他终于在梦中伸出了手來。挽住我的。我们沒有任何梳理的青丝和白衫在夕阳中飘拂。满天芦花花絮。茫茫飘飞。

.

至德二年。禁中的青灯古佛依旧。我坐在蒲团前。佛祖终于答应了实现我的心愿。

我沒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尼。然而在这一瞬。我终于蒲团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那片翻卷的芦花花絮伴伴随着强光割裂了黑色的天地。向我飘飞而來。

我在芦花和广阔的天地间飞翔着。寻找到了那个在芦花丛中行走的茫然少年。

我上前牵住了他的手。看到了他的惊讶与微笑。回头。我带着他一同向着朝阳飞。那璀璨无比的朝阳。似乎象征着那个新的一天……

以及新的希望。

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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