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1 / 1）
大年初一一大早，叶白在房间徘徊，犹疑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方古月。实在是有点难为情，一不小心把人家儿子拐走了，不知道人家要怎么教训她呢。战战兢兢拨通电话，听着话筒传来的单调的嘟嘟声，叶白呼吸开始急促，突然嘟嘟声没了，耳边传来方古月淡淡地招呼：“喂，你好，我是方古月，请问是哪位找？”
叶白疙瘩：“呃，方……阿姨……是……是我啦，叶白。”本想把拜年祝福的话一口气讲完，结果却被方古月打断：“叶白哦，你个死小孩，这么久不打电话给我，我就说方静程那个死小孩把你给带坏了，把我完全抛在脑后。真是……我昨晚就跟方静程说如果你大年初一不给我拜年的话，就不给红包！”
叶白呆滞：“那个……还有红包哦？”
方古月冷哼：“哼哼~~看你拜年的水平咯。”还是比较欣慰的，这个叶白还记得跟她的交情。
叶白笑：“方阿姨，新年好，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漂亮，身材越来越sexy,脸上皱纹越来越少。最后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方古月好笑又好气：“sexy？叶白，这个形容词你确定要送给我这个老太婆么？真是的……”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方静程进来，方古月冲他比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讲：“那我就祝你明年学业越来越进步，然后呢，呵呵，恋爱顺利啊。”
叶白干笑以对，在方古月十分开心的道别声中挂掉电话。
方静程在门口微微歪头，像是有点明白地问：“是叶白？”看到方古月很开心的笑脸直觉就是她。又开口：“姚凌劲来拜年了。”语气淡淡，带丝不耐。
方古月走到他面前，伸长手拍拍他肩膀，带点安抚的意味，然后走出房门，下楼接待客人。方静程跟在母亲后面，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咬住嘴角那丝不满，重新恢复成那个长袖善舞，永远温文儒雅的生意人。
姚凌劲是典型的企业家第三代，没有十分出色的才能，如果不是用名牌堆砌出来的外表和从小用金钱喂养出来的气质，走在大街上，很容易就会被人群淹没。只是，他是姚家的未来掌门人，只凭这块招牌，就将他从人海中凸显出来了。谁，也没法轻待他。
坐在方家低调装潢的客厅，看着方古月缓缓从楼梯走下，后面跟着的是他们这一辈公认的能力卓绝的方静程，姚凌劲立刻起身，笑脸相迎，嘴上说着：“方姨，我代表我父母、我妹阿卿来给你拜年了，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个方静程真是，有必要强悍成这样么？小时候因为那张人见人爱的脸蛋受尽长辈宠爱，现在么，能力强成这样，居然还长得比那些艺人还出色，真是……姚凌劲只能在心里暗叹。
方古月一边走近姚凌劲，一边接过旁边佣人准备好的红包，顺手递给他，笑着回应：“也祝你新年快乐啊，难为你一大早就过来了。我们静嘉到现在都还没起来，真不知道他是想什么时候去给长辈们拜年啊。”坐下后又转头跟佣人讲：“快去叫二少爷起床！”
方静程跟着一同坐下，跟姚凌劲淡淡一笑说：“新年快乐！”
姚凌劲也笑：“新年快乐啊！怎么，今年不是你去各家拜年么？是换成静嘉了么？”
方古月接话：“是啊，也该锻炼锻炼他了，不然老是让静程顶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帮上忙。”
姚凌劲扯开嘴笑：“静程是能者多劳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厉害的哥哥，我也像静嘉那样舒服过日子了。”
方古月淡笑：“静程是不错，你也不错啊，说起来，你妹妹最近好些了么？前段时间，我们都在上海，也没法赶回来亲自看望，真是不好意思啊。只能请小姚卿多担待些了。”
姚凌劲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前几天刚能下地走几步了，医生说恢复的不错。也要谢谢方姨和静程专程派人来看，麻烦到你们，我父母也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呢。”
方古月微笑：“这是应该的了，过几天，我再去看看姚卿吧，叫你父母不要放在心上啊。我们两家还讲这些干什么呢？”
姚凌劲眼中笑意浸透：“恩，那阿卿肯定非常高心方姨肯去看她呢。静程呢？也一块来么？”
方静程正要开口拒绝，楼梯口响起方静嘉慵懒的声音：“是凌劲哥来了么？我给睡迟了，不然绝对比你还早到你家拜年的。”
姚凌劲笑：“是啊。幸好你睡迟了，不然我还拿不到这第一个红包啊。”
方静嘉也笑，不知不觉间转移刚刚的话题：“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姚叔给我剩一个就好了，是不是第一个红包也无所谓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块过去吧。”
姚凌劲立刻起身：“现在好了，我也打扰方姨很久了。”说完转头对方静程点点头，又问：“静程呢？要不要一块过去？”
方静嘉一下站到他们之间，一口否决：“不要让我大哥去，不然好像我是被押着去的，然后等下姚叔肯定又把最大的红包给我大哥了的。”说完不等姚凌劲回应，拉着他就走。
姚凌劲边被拖着走，边和方古月和方静程道别。方古月挥挥手，送走新年第一个客人，转身无奈摇头：“这个静嘉，真是莽撞啊。”又笑看方静程,“不过他也算机灵吧，帮你给打发走姚凌劲了。”
方静程耸耸肩，不知可否。
方古月叹口气，无奈道：“静程啊，你跟姚卿是一点都不可能了么？其实你跟谁在一起到也无所谓，叶白么，我是很喜欢的。但是，姚家毕竟跟我们方家是世交，你跟姚卿分手后，你爷爷就一直耿耿于怀。这样下去，你爷爷那关可能不会太好过啊。”
方静程皱眉：“那又怎样？他难道还想左右我么？”
方古月无奈地笑：“总不要搞得太僵，你爷爷也是疼你的。你看看，他那么多孙子，独独为你考虑那么多，虽然是武断了些……说起来，总归是好意。你父亲也不会愿意你继续跟爷爷……呃，虽然他自己本身就是跟你爷爷一直杠着，但是……”方古月实在说不下去，这祖孙三个，不知道为什么，总没法好好沟通，尤其在方睿去世后，这爷孙俩对抗得是越来越厉害了，恩，跟方睿当年跟老爷子对抗的程度差不多，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方古月再度叹气。
方静程看看方古月叹气声一声接一声，刻意忽略，只管自己拿起茶杯喝茶。方古月又看看他，只能开口：“静程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恩。”
没有任何其他反应，方古月索性开门见山：“我们是一定要去给你爷爷拜年的，静嘉我昨天就跟他讲好，让他从姚家出来后就直接过去。你现在是不是去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吧？再晚，你爷爷又该生气了。”
方静程不吭声，反倒又喝了口茶，然后才起身上楼。方古月看着他的背影，不是不欣慰的，这样一个儿子，随便哪个做母亲的，都会觉得自豪。论长相，五官精致耐看又不娘；论体格，虽然不是壮壮硕硕，但是身材修长，虽然有些过瘦，但好在还比较健康的那种；论能力，连当年的方睿去世时都觉得放心，有这么个儿子，说实话，的确很好的满足了她作为母亲的虚荣心。只是，他这个脾气到底是要怎样才会好啊？平时闷不吭声，一张脸板的老把手底下工作的人吓得如履薄冰，自己认定的事又完全不听别人意见，还该死的吃软不吃硬，所以每次跟他强硬的爷爷总是没法沟通，真是……方古月每每想到这些都觉得还是方静嘉更可爱一点，性格和善，心里在想什么一目了然。唉，幸好是有方静嘉啊。方古月再度感慨。
方古月和方静程到达方家主宅也就是方老爷子住的地方时已经过十点了，一屋子的亲戚好友，全乘这个时间赶来巴结老爷子。相较而言，她们两个这么迟才出现让方老爷子很生气，一见她们就开骂：“这么晚，是来拜年还是来吃……”说到一半被方静程奶奶粗暴打断：“大年初一的，你别给我讲出那些气人的话来！我可还要跟我媳妇、孙子一起吃个午饭的。”转头面对方古月和方静程又一脸平静：“拜年吧。”方老爷子只能咽下那些埋怨的话，微微哼了几声，然后安静地接受拜年。
一切结束后，方古月面带微笑，跟围上来的人周旋，不时派分红包。而方静程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喝着茶，全然不管坐在自己对面的老爷子因为他的表现又开始不满。不断有亲戚试图靠过来跟他搭话，都因为他那张冷脸犹疑着。方老爷子终于没法沉住气，冲方静程叫嚷：“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甘不愿的，那就……”还未说完又被方家老太君打断：“静程啊，早饭吃过了没啊？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东西也没好好吃，今天多吃点啊。”身影一晃，挡住老爷子横眉竖目的脸。
方静程淡淡回应：“恩，吃过了。”忽略某个快抓狂的老头。
就在方老爷子被自己夫人和孙子联手忽视，就快爆发时，方静嘉到了。又是一轮拜年的仪式，很好地转移了方老爷子的注意力，一场爷孙间的争斗由此幸免。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好不容易避免的冲突在餐桌上还是爆发了。
方老爷子淡淡下令：“静程啊，你明天去一下姚家吧，看看姚卿怎么样了。作为男友的你，女朋友受伤成这样，到现在都没去看望过，传出去不知道让人家怎么说我们方家呢。”
方静程目光平静，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忽视的态度惹怒老爷子后，这才开口：“我说过，我已经跟她分手了，你不要再拿她的事来烦我。”口吻不屑，老爷子暴怒：“你那是什么态度？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什么叫你说过你们分手了？我说不许分就不许分！”
方静程也被激怒：“就这态度。什么叫你不许分？我干嘛听你的？”
战争彻底爆发，方静程大伯连忙打圆场：“爸爸，你不要生气，静程的意思是……”还未讲完就被怒气腾腾的老爷子打断：“他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跟我作对而已。混账小子……”
一声冷哼响起，所有怒吼消失，方老夫人像是英雄般开口：“你们是要怎样？还不让我们吃饭么？”没人回答，只是，也再没人敢吵。
方古月无奈：每次都是这样，方家这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