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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曲尽 (待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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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无日月, 时间慢慢磨.

如意来到地牢时, 正看见怀玉很能随遇而安地坐在地上, 喝着水. 尽管怀玉其实很难受了, 除了喝水, 已经两天多没正经吃东西了, 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说, 她身边的小孩子更不会说. 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 再大的心机仇恨, 顶不过肚饿. 算一算, 他已经吃了三顿早饭, 三顿中饭, 和两餐晚饭, 如今, 正在吃第三顿晚餐. 牢房待遇不错, 晚餐居然有鸭子. 怀玉一路看着他吃, 只想吐. 怀玉只喝水, 也只能喝下水.

如意当然是独自来的, 有些事情, 见证的人越少越好.

此时怀玉也在自嘲: 看, 书意, 你已经死了, 我鼻子里几乎还闻得见你身上的血味, 但我却依然喝得下水.

如意看来, 怀玉的样子实在不够惨. 不但没有上吊, 居然连喊冤也没有. 见了她也只抬了一下头, 连开口骂都没有. 并且听人说, 她这两天在牢里, 居然很安静, 简直比没被关起来以前还要好一些. 这个计, 如意觉得自己已经下得不错, 可猎物这么沉得住气, 她难免很有一点失望. 但不要紧, 她不是正在喝水么? 喝水就好. 不但饭菜里, 就连水里, 都有她拌进去的密药, 打胎药. 有则打之, 无则预防, 小心一点总不是坏事.

如意扫一眼旁边埋头苦吃, 打仗一样, 仿佛吃仇人骨肉似的小厮, 冷冷轻蔑地想, 可真吃得下去.

这种密药, 见效很慢, 怀孕的女人吃了, 便是怀胎已足十月, 只要还没生下来, 就能将成形了的婴儿打下来, 当然是死婴. 事后看起来绝对跟自然流产一样, 绝看不出下药的痕迹, 并且服了药的女人, 以后也极难再孕. 如意瞟一眼干干瘦瘦的怀玉, 想, 就算真有了, 最多也就三四个月吧, 便宜她了, 要是再大点儿, 一胎两命, 多省事. 至于男人吃了会怎么样…, 她又瞟一眼一边猛吃的小厮, 心底冷笑, 那就不干她的事了.

如意面上却带着同情, 焦急地问: “妹妹怎么样了?”

很自然地, 怀玉咽下嘴里的水, 反问: “入画可好?”

如意变了变脸色. 怀玉看着她变脸色, 喉咙一紧,复又垂下了头, 冷眼看着自己的膝盖, 轻嘲, 有一些后悔地想, 为什么要说? 你想证明什么?

如意复又笑眯眯说: “妹妹还吃得下?”

怀玉这次却连头也没有抬, 没有力气, 也没有心思. 她已经做了太多无用的事情, 说了太多无用的话, 花了太多无用的力气, 用了太多无用的感情.

她只是没力气为无谓的事情斗嘴, 整个人、心里, 到底有一部分是死的.

没有人理睬的戏, 会唱得很尴尬, 所以如意忍不住又说: “妹妹倒是个多情的人, 如今可以和你情郎死做一双呢.”

怀玉终于抬了头, 抬了头却还是一片的淡定. 也许不是不怕, 只是麻木了, 有一个比喻在此一用或者很恰当----死猪不怕开水烫.

真傻, 当时是以为事情不可能再坏了吧?

其实事道如同人心, 没有最坏, 只有更坏.

但其实就算再坏又如何? 她能有的反应已经用尽了, 就是事情再坏, 也做不出第二个表情了.

所以她淡淡看着如意, 仿佛漫不经心地讨论一般说: “不怕萧剡回来知道么?”

如意的脸孔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咬牙切齿地狞笑, “你以为王爷还拿你当宝?”

小厮也放下了饭碗, 看着怀玉嗤笑. 贱, 真贱!

怀玉还是淡淡的, 放下手中的碗, 仿佛闲暇时间在对一件事情, 一个人物做一个随意的猜测和分析. “萧剡…是什么样的人, 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当然…不太可能在意随便一个女人的生死. 但是……”

她微微抬起头来, 猜测, 也是微微迷惑地看着如意, 问: “他是否真容得下别人在他眼皮低下耍花样.” 又问: “这王府里, 是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 而你的计划是不是真的滴水不漏?”

如意捏着手绢. 从一进来, 她就时不时地用那块小手帕堵着鼻子. 怀玉知道, 倒不是如意故意做出高人一等轻贱刺激别人的样子, 实在是这地牢里, 还有身边的小厮身上散发的气味儿实在不怎么好闻. 但人, 是会习惯的, 怀玉已经接受并麻痹了. 如意没有. 她还站得很高, 精神很好, 就算她已经笑得有点勉强, 心里也有点发慌.

如意的手指将堵在鼻子上的手帕捏得死紧, 手指有些松动, 下意识地舒展了一下, 微换一个姿势又捏牢了.

怀玉淡淡看着. 其实很多时候, 当一个人不带感情不带得失, 并且不要一味关注自己时, 总仿佛能观察到一些平时或者会忽略的事物. 所以此时怀玉淡淡看着, 她猜测, 如意还是怕的. 这样想着, 觉得对自己的鄙视轻了一点儿, 原来并不只有她才如此懦弱, 原来不只她, 连如意这样的人也怕着萧剡. 想到萧剡, 怀玉很想吐.

如意的确是怕的, 她曾坐在马车里, 穿行在沙阑街道, 那时偷偷掀开帘子, 亲眼见满街嗡嗡乱飞的蚊蝇中, 有妇人麻木着脸, 歪歪斜斜推着一辆板车, 车上满满的, 碎糟糟似乎已开始腐烂的尸体. 那里面, 也许有那妇人的儿子、丈夫、哥哥,邻居......, 如果她还能从中拼凑出一副完整得可以辨认的尸首的话. 如意也许够毒, 但不够胆子, 恶人无胆, 大半如此, 更何况要面对比她更恶的人?

怀玉又开始干呕的时候, 如意气愤愤瞪着她, 手指指着她鼻尖儿, 冷森森咬牙切齿地低叫: “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了吗?!”

怀玉喘着气, 捂着嘴, 横着劲道使劲擦抹过去, 抬头, 睁眼, 缓缓吸了一口气,嗓子都是颤着的, 一口气抖了三抖, 抖碎抖糊了, 也没抖下多少去. 她很难受, 但因为没有人心疼, 也没有条件心疼, 所以自己也不心疼自己, 又似乎越难受越好, 身体难受时, 可以微微忽略心里的痛苦. 她微微喘着, 人却笑了, 笑得苦涩, “别误会, 整治我实在太容易了, 但把自己也扯下水, 划不划算?” 她见过的这几个人里, 哪个不是将她头头是道整治了一番?

怀玉吸着气, 苦笑. 侧脸看见那小男孩子, 鹿也好, 狼也罢, 那乌黑圆滚的眼睛真是明亮呢. 虽然看着她的样子很毒, 但到底闪烁坚定, 黑白分明. 他比她活得清楚. 他至少还能明明白白地恨她. 她却糊涂了, 恨谁好? 谁也不能恨, 谁也没得恨. 两只手上, 还有满脸溅的血……, 那条命, 她不但救不得, 说不定还有份推了一把. 到底是她做得不够好呢. 一定是做错了, 有人死了呢. 恨谁? 恨她自己好不好?

怀玉吸了一口气, 眉骨微颤, 眼瞪着地板, 两颊微抖, 人却是笑着的, 并不觉得勉强. 当人勉强到了一个极至, 已觉不出勉强.

本以为自己已死了, 可原来却还活着.

并不是很强的求生欲望, 只是, 也不曾死去. 这可就是人求生的本能?

怀玉不知道. 她只是想, 到底还是不想死的吧?

活着有什么好? 为什么不死? 不能想.

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 最好不要想. 想了也不明白, 怎么想, 怎么都是错的. 真正创造和杀人的, 是思想.

怀玉吸着气, 声音微微的, 飘忽而虚弱. 真奇怪, 这时她声音里却还有真诚这么一件滑稽的东西. 她微喘着说: “何必一定赶尽杀绝? 不如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你倒不如放我们一马.”

如意愣了一下, 骇笑, 表情极似萧剡听见怀玉说----“那就放过她” 时的反应.

哪儿来的这么单纯愚蠢得可笑的人?

那叫小楼的小厮却仿佛已经傻了.

整个牢房里面, 就只有怀玉一个人, 还能平平淡淡的, 继续说着她的话.

“你既能设计陷我们与此, 悄悄放走我们, 想必也不难. 我们逃走, 对你也没有坏处. 萧剡不知何时回来, 一个逃妾, 府里怕没人愿意张扬, 大张旗鼓到处追捕. 抓不回来, 从此老死不相见, 彻底干净. 就算抓回来, 也是与男子双双私逃, 百口莫辩, 只怕不会留我活口, 就算我说出什么, 也只能是借口. 就算真供出你, 我携人私逃的事情却假不了, 事情轻重比较, 想必就算怪罪你, 也不会太重. 但若杀了我们, 察出来, 只怕你不会这么轻易脱事.”

如意手指捏得死紧, 她说得不错, 但光他们两个, 她未必不敢狠一狠心真下了手. 但或许还有一个孩子呢, 萧剡的孩子. 她太明白萧剡的行事了, 这么多女人中, 从没听说谁为他怀上过孩子, 他太小心, 次次逼着她喝了避孕的汁药才肯碰她. 她耳目灵通, 却从未听说过萧剡逼方怀玉喝过这种东西, 这也是她容不得她的原因! 若查出来, 动机实在太一目了然, 就算叫方怀玉在府里流了产, 这风险也太大. 她想着萧剡, 甚至不敢想他知道时的样子, 只想想他冷冷淡淡, 总带着轻嘲的脸, 还有那一双冰凉洞悉目空一切, 却仿佛随时都刀刃子一样搁在她脸上的目光…, 光想着, 已经怕了.

如意捏紧着手帕, 怀玉在干咳. 如意瞪着怀玉, 瞪着瞪着, 嘴角微微抽搐, 变成一抹狰狞的笑花, 毒得太艳.

怀玉好不容易咳止了, 端起碗, 强咽了两口水时, 如意已经走了.

走时, 瞟一眼怀玉同牢的小厮, 轻蔑地嗤笑: “一口一个 ‘我们’, 看不出你还真是个多情的, 倒挺护着他.”

怀玉当时咳得说不出话来, 恐怕未曾听见. 小厮却一脸受了侮辱的表情.

自如意走后, 那男孩子就带着浅浅的迷惑, 一脸浓浓的蔑视和鄙夷瞪着怀玉.

怀玉有些费力地吸着气, 将碗放下来. 看了他一眼, 微微笑着对他说: “如果有机会活着, 不如好好活下去.” 疲乏的笑容, 淡漠而空倦, 不知所谓.

男孩微愣, 却马上鼻子里挤着哼了一声, 恶狠狠仿佛看过街老鼠一样看着怀玉, 在脚边吐了一口吐沫, 骂道:“ 窝囊废, 贪生怕死! 我才不稀罕你救! 大丈夫视死如归! 我不稀罕你假好人!”

怀玉退后了几步, 背靠在石壁上, 仰着头, 大口大口, 费力地喘着气, 喉咙有时忽然呕粗, 鼓着仿佛能吐出一肺来, 里头夹杂着几声闷闷的干咳. 当她再低头开口的时候, 话语却是淡漠里有一种空冷的厌倦, “是…,是吗? 你稀罕你的命就好.”

男孩微张着嘴, 瞪视着怀玉, 明亮的眼睛却有些迷蒙.

不, 不是他, 迷蒙的, 是怀玉的眼.

怀玉软软倒下来, 倒在冰凉干燥微灰的地板上. 如果不是她还在一抽一抽的费力地喘气, 男孩也许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过了很久, 男孩悄悄挪过去, 脏腻的手背搭在她额头上, 潮热烧烫的一片.

男孩抽回了手, 怀玉静静躺在那里, 时儿发出一声声似闷呕的咳嗽, 撕心裂肺. 渐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手脚也蜷在里面, 沉寂而痛苦. 男孩儿看了很久, 终于将一条破被捡过来, 扔在她身上. 闷潮潮的夜里, 是怀玉断续混乱的呓语, “错, 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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