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无心之伤(正在润笔中)(1 / 1)
夜色庭院里, 树荫后, 走出一个人来.
萧(王晋) 说:“三王兄可真会伤女人心呀.” 一贯调侃的口吻, 不知是染了夜色的凉还是春风的暖闷, 有一种暧昧的混杂的情绪, 淡淡的、幽幽的说不出口的怜惜、失落, 和空荡荡的愁.
萧剡淡嘲: “一个死都不怕的女人, 还怕伤心?”
萧(王晋) 沉默了片刻, 无话找话地问:“就这样都告诉她了?”
萧剡轻哼,“她不是一直吵着要知道么? 就让她明白个痛快好了.\"
是呀, 这样一个普通人, 可不都是在他们手下任人玩弄的么? 萧(王晋) 带着轻嘲想, 只不知他们又是被谁在戏弄.
萧剡问: “你肩上的伤?”
萧(王晋) 面色柔和, 眼底微带了些温暖喜色, 道:“不碍事, 已服了南疆献贡的解毒秘宝山慈龙胆, 现在运气无妨, 毒是消了, 回府着人把针取出来即可.” 稍想一想, 又说: “倒是郭元丰这次行刺用的涂毒乌针, 不可小瞧了. 虽然他手法不精, 但大殿上相距约一丈半地有余, 使来无声响, 殿上百人, 竟无一人察觉.”
萧剡冷笑, “哼, 那帮饭桶, 全是一班酸文假调的废物.”
萧(王晋) 笑道: “也不能怪他们. 饶是你我早有准备也差点儿着了他道. 以他的武功手劲, 绝使不出这样的暗器手法, 不然在殿上和刚才院中也不会躲不过我两枚银销.
我看他定然用了机簧, 而这种毒行速之快狠和机簧巧横的力道十有八九成出自平蛮. 想他以前一向在朝中任闲职, 又没出过京,如何会跟外疆七毒里的平蛮扯上关系? 他后面除了咱们盯着的那几个, 怕还有厉害人物在.” 仿佛似想确定什么地问道:“三哥, 那郭元丰呢? 怎么处置? 真就这么放他走了?”
萧剡想一想, 带着一贯的讥讽, 挑唇道: “本王既应承过玉姬放他一马, 自没有说话不算的道理.”
萧(王晋) 欲待言, 却叫萧剡抬手打断了, 笑道:“不忙, 放长线钓大鱼.”
萧(王晋) 表面松了口气, 心里却仿佛在叹息. 三哥, 到底还是三哥, 这只怕不能是为了一个女人可以稍微更改的.
想了半天, 离开前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三哥, 对她好一点.”
身后传来萧剡淡淡的声音, “叫我王兄.”
萧(王晋)细弯的眉眼里是一抹苦笑. 皇家, 也到底是皇家么?
先是母后, 再来是父皇, 然后是堂哥, 接着是汨妃、皇兄, 又怎能祈望三哥还是曾经的三哥?
他们兄弟中, 是否也只有他一个人还保持着一丝年幼时的傻气?
萧剡冷冷静静地看着萧(王晋) 离去的背影, 不知在想什么. 这已是一夜来他面对的第三个背影. 他看着, 无动于衷地看着, 心里在想一个人, 一个他知道萧(王晋) 也在想的女人 ---- 方怀玉.
至今萧剡也不知道他是否已成功地将这个女人打造成他想要的玉姬. 对她的感情到如今却只是越来越模糊, 模糊得他自己也看不清了. 她已不能像曾经那样让他心痛, 她也不再能像从前那样让他心惊. 她给他的已不再是震撼, 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平淡. 恍惚有一点儿不明了的琢磨不定, 他想他只是烦了、厌了、够了.
萧剡此时在想, 不知那夜如果她从了他, 或如果她没有投湖, 没有失忆, 那么她是否将永远是他心头那一点朱砂痣, 永远鲜艳欲滴, 附骨入髓, 同生共死,也永远得到了却触不到.
这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场游戏的, 只是渐渐地就像所有别的一切一样, 都变成了一场戏.
他甚至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玩游戏的男人, 因为他这一生一开始已经是一场游戏了. 玩了这么久, 也被玩了这么久, 也该厌了. 可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游戏, 怕不是厌了就可以停了的, 也不是参与了就拿得到奖赏的. 很多时候, 只是两手空空地被人玩一场踢出来的, 不是么?
也许连萧剡自己也没发现, 这样耳濡目染下, 就算他是真的讨厌一个个不停地设计参与着渐渐枯燥的游戏, 可生命如戏早已成为他生命血液中的一种本能.
但这一开始, 并不是为了戏弄, 只为了那一眼的惊艳, 那一瞬的动心. 故而想去接近, 渴切地想要碰触.
他一直记得母后老念的那些禅经, 无非是什么“四大皆空, 万事虚空.” 只有空和虚这两个字, 在他一生中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明显, 渐渐地刻骨铭心.
他没有信仰, 若一定要说他信什么, 那么他相信一切都是虚的, 空的. 抓了满手的权势富贵, 得了满宅子的珍藏典玩. 男人, 女人, 为官的, 为奴的, 为妓的, 为妾的, 见了他, 都有着种种的祈求. 他的一句言语, 很多时候已足以满足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渴望, 一生最大的梦想. 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 也需要他的兵权, 他的忠诚. 实在有太多的人,他都能叫他们生, 叫他们死, 叫他们一朝飞黄腾达, 也能叫他们一夕家破人亡. 谁都以为他拥有了许多许多许多, 连他自己也不能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可以给予的太多, 可以剥夺的也太多, 一切都比旁人容易了太多. 可拥有了这太多的太多, 心里, 却总也是虚的, 填补不满的空虚.
什么都是虚的, 空幻一场. 至今他都不知道那个光孝殿里宝相庄严却在日夜干枯的老女人, 顶着太后头衔, 每日每日捏着佛珠子念经, 裹在锦衣里的一把灰黄的枯骨头, 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母亲. 他从来也不知道, 想必也早已失去了知道的意义.
什么都是虚的, 母后温软的手, 微笑的脸, 父皇威严冷漠的眼中那一丝微的嘉许, 皇兄那一句 “我们都是兄弟”, 五弟的一声 “三哥”, 还有宫廷里翠绿油然的宫柳, 嫔妃宫女们娥娜娇艳的笑语轻声, 京城平和温暖的春意, 原来都是虚的.
一直一直, 萧剡都知道他和皇兄里, 有一个不是母后亲生, 一直一直, 他也都记得他是站在母亲身边, 拉着母亲的手臂看着小小的皇兄走进他们的生活. 可一直一直, 都没有人知道到底谁才是母后亲生的儿子, 渐渐地连他也不知道了.
以后的日子里, 都只有皇兄, 先是皇兄, 再是他. 父皇繁忙政务中, 本从没将他看在眼里. 可就是母后, 也渐渐地先看见皇兄, 再看见他, 然后, 再自他身上看见皇兄, 一切都是皇兄.
他静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开始学会沉默, 开始学会掩藏自己的感受, 开始学会在想哭的时候微笑, 然后忘记了了如何哭泣. 这是一场游戏, 一场他常和五弟还有太监们玩儿的游戏, 他蒙着眼, 在人群中摸索, 抓到他以为是的衣角, 快乐地叫一声: “五弟.” 取下巾子, 眼前却是抓错了的人, 茫然间, 听见五弟那一声轻笑, 又近又远, 也许本是再也抓不到的. 然后茫然见看着五弟蒙眼摸索着来抓他, 他就在他眼前, 他却抓错了. 他等了这么久, 却毕竟不是五弟抓到的那个人.
然后在他不知不觉中, 游戏变成了他的人生.
他一直等待着, 等待着母后在茫茫人群中走过来, 来抓住他. 等了一年又一年, 直等到那一句话, “剡儿, 你听父王话, 去边疆磨炼磨炼吧.”
原来不是她抓错了, 而是他本就不是她要抓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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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三~~~~ 呜呜呜呜~~~~~~ 感动的没有话说了。
to 小味, 按我这种写作速度, 还有为讨好众位心情的更改篇幅, 原构思恐怕至少还得这么来个三部才能写完. 当然, 不要害怕, 不要担心, 我估计我往后写的耐心和毅力恐怕是0计算的. 所以一部就杀青了. 当然你们难免要吐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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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非非, 不要这样弃我而去啦 T_T
小寂哭得昏天黑地中, 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是爬起来说: \\\"不过非非, 下次要来, 记得带杀虫剂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