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朝篡位(1 / 1)
居然是元昂。
心中不悦。
“原来是端亲王爷。”避脸退了几步。
“小王见过贵妃娘娘。”他笑容可掬。
“王爷只身在后宫花苑走动,已是不宜,又怎可躲在背后偷听人言。”我冷冷道。
“娘娘切勿动怒呵,”他脸上毫无歉疚之意:“今日面圣完毕,随性到园中走走,误听到贵妃谈话,实属意外。”
不欲与他多缠:“既是如此,相信亲王也明白兹事体大,恳请亲王三缄其口。”
“这是自然。小王只是纳闷,如此良机,娘娘怎不好好把握。惯来自傲之人难道会甘心久居人下?”他不怀好意。
犀利目光划上他脸,语调冰凉:“齐人如何看我,以为我不知道么?”
亡国之女,妖冶诡谲,素行不良,包藏祸心,坊间关于我的蜚短流长还能有何好话,皇后之位,能予以我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人么。
“亲王高看我了,家变国亡之人,心念早已俱灰,还要争什么上游。”凄然冷笑,静静走开。
他不再说话,默默目送我。
渐行渐远,拐过一弯,却听到身后远处一声低叹:“锦绣呵。”
不过几日功夫,齐宫里谣言四起。
有人传,皇帝陛下授意贵妃收养皇六子元翊。
又有人传,星象变局,红鸾异动,乃天意明示,中宫即将易主。
更有人推测,太子长贬永州,乃是废后易储之前奏。
彼时,元冕正为戎狄犯境之事操劳,无心他顾,后宫骚动,他全然不知。
“殿下,大事不好!”
这日,我正与钟悠然对弈,却有渊碧慌张失色跑入。
“出了何事。”我问。
“奴婢刚从仪凤宫听得消息,皇后遣使,懿旨急召太子回京。”
松口气,我淡笑:“傻丫头,这又如何。”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早朝,陛下点兵,任钟修远大人为兵马大元帅,近日即将出发征讨西戎。就在同时,御林军总领郑树涛也重新部署皇宫卫守人事分布,各个要害关卡,全部由其亲信把守。”
听了这话,我还未有表示,侍立一旁的流朱已然开口。
“殿下,莫非这几日谣言大盛,竟逼得皇后对您出手了?”
手忽无力,指一松,捏着的白玉棋子落到盘上,“珰”的一声,砸乱了棋局。惊的钟悠然呼喊出声:“娘娘!”
“若真出手,只怕不只是针对我了。”我喃喃道。
“娘娘,此话何意?”钟悠然大不解。
我不答,只盯着那零乱棋局。
惟银是伶俐心思,猜到我心中所想,便对钟悠然道:“姑娘想想,皇后要对贵妃贵妃娘娘出手,如何能绕开圣上。可如今你兄长带兵出征,朝中文武要职就可说都是郑氏外戚把持。如今皇后召回太子,又部署御林,恐怕是……”
毕竟事关重大,惟银不敢再说下去。
“娘娘是说皇后要谋立新帝?”钟悠然鲁莽出口。
“姑娘切勿乱言,此事仅仅我等臆测,无凭无据,”我紧急制止她:“这胡言妄语若是传出去,是灭族大罪。”
想了一会,对流朱道:“你去准备个轻便小轿,在宫外候着。”
又转头对钟悠然说:“姑娘这就收拾一下,由我那婢子护送出宫回府罢。一来你兄长即将远征,你此刻回去,还能与他见上一面,道声珍重。二来我这远颐宫恐怕自身难保,若真出事,反倒连累了姑娘,不如出宫避祸。”
“娘娘,如今情状危难,悠然怎能弃娘娘而去,独自偷生。悠然愿留在远颐宫,与娘娘同面生死,望娘娘成全。”钟悠然下跪。
“姑娘请快起身。”叫了惟银去扶她。
“姑娘此言差异,姑娘留在此处,若真赶上浩劫,不过枉添一条人命,于你我俱是无益,这又何苦。听我一句劝,回去罢。”
她站起,听了我话,若有所思。
我知已劝动她,便不多言,顾自走回内室。
隔了一会,惟银走入。
“殿下,钟姑娘已由流朱送走了。”
我颔首。
惯来不与人多做亲近,与人交往,点到为止,决不多投感情。昔日晋宫旧人,都知我无情。可今日,别了钟悠然,心中却有伤感。未必是这几日与她相处生出感情,只是这么个单纯女孩,视我为恩人善主,感激涕零,我却毕竟还是让她做了回棋子,利用了她的真情。
过去的我,不会如此多愁善感的罢,玩弄个把小人物,实在只是等闲。如今,我怎会变得如此优柔。
摇头,甩去那些胡思乱想。招来渊碧,吩咐她好好留心这几日宫中动向。
事情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钟悠然出宫当日,钟修远夤夜密见元冕。
第二日,元冕下旨查抄仪凤宫,竟从宫内院落墙角挖出祝厌木偶,那刻有我名讳的偶人红心正中,深插钢针。
第三日,皇后特使未到永州,便被截回。密旨内容,只有八字:速回盛天,共商大计。
同日,御林总领郑树涛自首伏罪,供认调动人马,监视远颐宫,俱是皇后授意。
朝中培植势力,后宫巫术祝厌,不但妒悍残忍,阴害嫔妃,更要谋反大逆,篡权夺位。一应指控,由端王元昂调查主审,经查发现,一切属实,皇后发指罪行,罄竹难书。不到七日,元冕朱笔落下,废后旨出。郑氏外戚,全部诛连。
一切全部顺理成章。
这些时日来,郑氏外戚势力已是嚣张猖獗,连宗室元氏光辉也要被太子舅家遮掩。如今出了这种把柄,自是遭到元氏狠狠打压。
更兼巫术行咒,向来是皇家大忌,元冕怎会轻饶皇后。一切皆非我所污蔑陷害,全赖皇后自身不正。我所作的,不过是加剧矛盾,逼皇后对我出手而已。说来,置之死地而后生,也需天意相助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