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这一夜,三人一直快马加鞭地赶路,离尚京越远越好。凌烯没有问,宇文晨轩要带她去哪里都可以,她好累,不愿意再去想,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信任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里,或许,她是无所谓了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凌烯不知不觉地靠在宇文晨轩的怀里睡了过去,他也不叫醒她,过了宿头,进了山岭,路途颠簸却一直守护着她和她的好梦,直到她自然醒来。
凌烯睁开眼的时候,他们正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宇文晨轩将马放得很慢,才没有把她惊醒。
“醒了?”凌烯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睡得这么沉这么香,似乎往日的警觉性都没有了,一看天色,已是落日余晖将尽。
环看四周,凌烯估摸着他们已经离开尚京百里距离了,看周围的景象应该是到了翠萍山了,那么就是尚京以南的方向,宇文晨轩到底是要去哪里?
“侍墨呢?”忽然凌烯发现,除了他们两人一马在这山道之中,侍墨却不见了踪影。
“我们在鲁城就分开了,我让他替我们把追兵引开。”
“追兵?!”
凌烯一路熟睡,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安和打斗,若有追兵,她怎么可能这样安稳的到达翠萍山?
“下马,再往上爬山路狭窄,马匹上不去。”宇文晨轩翻身下马,凌烯便跟着下了马,“宜王和祀正门都派人追出了尚京城,不过没有跟他们正面遇上,估计侍墨骗不了他们多久,很快会找到这条路上来的。”
宇文晨轩将马背上的行囊背上,将马放了去,道:“这是你的。”
凌烯接过宇文晨轩递给她的一包袱,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自己的衣装,一些银子银票和首饰,居然还有她易容用的药品和□□。她不由震惊地看向宇文晨轩。
宇文晨轩似乎很喜欢看她吃惊的表情,笑道:“我们离开客栈之前,我给侍墨留了一封信,让他准备行李和马匹,包括你的,不过他到底在房间取来些什么出来我可就不知道了,嗯,我有让他找找易容丹药之类的东西,怎么样,他该找到了吧?”
“...是,他找到了。”
“哈哈哈,那就好,入城之后我们都得改改装扮,不然可是自投罗网啊。”宇文晨轩边笑边拉着凌烯继续走。
“你连皇宫都敢闯,还怕追兵?”凌烯心中对宇文晨轩毕竟还有气恼,一句话脱口而出,竟似是跟他发脾气。
宇文晨轩愣了一愣,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可知这追兵可来头不小啊。皇上令尹峰亲自带兵出了尚京,一路追着我们而来。宜王可谓老奸巨猾,王府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却是命冷清向江湖上发了悬赏令,活捉我们能得白银三千两啊。”
“我们出城还未到一天时日...你怎么知道的?”
“这多亏梁竞文给我通风报信,还替我们挡了尹峰一挡,不然,咱们要到这儿可得花不少功夫。”
“我们的交易早已完成,你大可以不必管我。”凌烯道,“翻过这座山,我们分道扬镳吧,你既然救了我,我又怎可连累你。”
宇文晨轩含笑道:“你连皇宫都闯了,怎么,如今怕连累我了?”
凌烯明知道他说笑,心里却忍不住想起自己设计陷害他,现在反而要被他所救,如此讽刺,心中极不是滋味,忍不住闹起脾气来:“是,我知道是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大可以不必救我,何必做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来!”
宇文晨轩是头一次见她发脾气,一时间不知所措,回想了一遍,自己似乎是说错话,让她误解了,正想解释,突然又笑了起来,此刻凌烯的小儿女情态,才是原原本本的她吧,一想到她已不再将他拒之千里指望,她的小脾气也能让他高兴喜欢。
“你...你笑什么?”凌烯瞧他但笑不语,不禁恨得牙痒,“我看我们两人已经互不相欠,就在这里分开吧,各走各的,后会无期。”
凌烯说罢,转身便走,宇文晨轩见此不由心急,一把又将她拉到身前,“我说了要救你却还未能办到,怎么能算两清?”看凌烯一脸怒气,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你明知道我甘心被你利用,怎么能就这样将我放了?你现在就是后悔了,我也决不会让你离开的。”
这原本是一场戏,凌烯也不曾想过要假戏真做,更不会天真的以为,宇文晨轩得知真相之后还会喜欢她,但是他方才所说又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凌烯应当是个累赘,即使答应了要救她,将她安全带到了翠萍山已是仁至义尽,大可不必对她说这样的话哄她,可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你不恨我骗了你?”
“你除了隐瞒身世,又何时骗我了?”
回过头想想,凌烯才恍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一言一语,居然全是心中所思所想,原来这一场戏,她演得太过真实,只是她不愿承认,那就是她最真实的自己。
“不过说起来,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在意,”凌烯与他帖在一起,除了她娘,她还从未与任何人靠得这么近,让她好一阵紧张,而他的声音就在她头顶,须得她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眸,“以后别再对我下迷药了,特别是别将毒抹在唇上。”
宇文晨轩的脸越凑越近,笑意越来越深,却只是凌烯慌忙失措地瞪着他,然后笑着将她放开,“走吧。”
凌烯长长舒出一口气,方才他是想要做什么呀!而她又是在干吗?居然遭他轻薄却没有反抗,真是疯了!
他们走到半山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宇文晨轩带着她摸黑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山神庙,今晚,他们得在这里过夜了。
凌烯将这满地灰尘杂草清扫了一番,总算是能坐能躺,干净不少,而宇文晨轩则抱了很多干柴回来生火取暖。
“宇文晨轩?”忽然凌烯一转头,宇文晨轩又不见了踪影。
“我在。”
凌烯循声望去,哪里有宇文晨轩的人影啊,便喊道:“喂!你快出来啊!”
“这儿,这儿,”宇文晨轩从堂内佛像后面钻出来,笑道,“别紧张。”
宇文晨轩从佛像里抱出一大包东西,往地上一放,对凌烯说道:“里面的东西你看看合用的就装进包袱里,不能带走的就照样打包放在这里。我去抓只兔子来当晚饭。”
凌烯应了一声,便按宇文晨轩所说打开了大包袱整理起来。不打开光看这么好大的样子就已经很好奇了,打开一看,凌烯又是吃惊不小。
包袱里有好几身男装,从粗布麻衣到布袍锦缎夜行衣都全了;还有一些银两银票,虽然额度不大,却足够个把月的用度了;另外还有一些伤药,从镇痛化瘀的外伤药到疗毒活血的内伤药都有几瓶;除了这些还是有两条薄薄的单被。
凌烯不禁心想:宇文晨轩倒是准备充足呀,他早定好了逃跑的路线,将她带来这里是意外,夜闯皇宫盗取华圣帝的手札却是计划之内。怪不得宜王和皇上都派了大队人马追出来,原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宇文晨轩呢。她反而才是被连累的那个呀!
想着想着,凌烯越想越气,她怎么就老被他算计呢!
气归气,她还是照着宇文晨轩的意思,检查了一下他们各自的包袱,看了看没什么需要补给的,但取了两条薄被出来铺好,其他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了包袱里。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宇文晨轩拎着一只清洗干净的山鸡回来,“兔子没抓着,希望凌老板不要嫌弃这只山鸡啊。”
“我不是什么凌老板。”凌烯也不知是什么了,看见他嬉皮笑脸就心中有火,竟想跟他吵架。
“好吧,那烯儿可喜欢吃叫花鸡?我的手艺虽然不及侍墨,却还是过得去的。”
凌烯听他这么亲昵地唤她“烯儿”,不禁心神一动,本想呵斥阻止,却未说出口,她心中并不讨厌他这样叫她,甚至有点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似乎能够让她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