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1 / 1)
她手下送了一分,竹尖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她指尖泛白,犹可见枝叶细微抖动。她看的到他颈部跳动的血脉,她只需要再一用力,他就会血溅当场!
而她,做为总门主杀一个门主,谁敢有异议!
——恐怕,这也是她唯一当总门主的好处!
“做总门主哪里不好?”他沉痛的说。原来他为她做这么多竟然都是错?!
“哪里都不好,或许在你认为做总门主好,可是在我认为我不快乐,我不想!”她冷冷的道,“正如你喜欢吃鱼,就以为别人也爱吃,你可知道,我不爱吃,我讨厌吃!”吼叫着,泰半的愤怒也渐渐的在这吼声中发泄了出去。
与他凝望片刻。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眼中杀意在她喘气半天后,渐渐的消退,她扔下了竹剑,扭头而去。
“为什么不杀我?”月破僵硬的背对着她,淡淡的问。眼中一片死灰,好像他已经死了,身上唯一还跳动的就是心脏,心中只想着:
他不想她恨他,不想她恨他!
深吸口气,十七看着自己的双手,缓慢的说,“元山大哥说过,要杀人,他代劳。”他不许她杀人,他说杀人是造孽,死了要上刀山下火海,再轮回是要入六畜道的。他还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都让他去,下辈子要做什么都让他去做。想到他,十七就觉得鼻头发酸,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想他。这个时候她好想他抱着她安慰她。
“我也可以!”他冲回到她面前,拍着自己胸口大吼。
“不一样。”她坚定地摇头。
“哪里不一样?”他瞠目,眼珠都快要暴了出来,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分往日如神祗的神采。
“我杀的,是我想杀的,你杀得是你觉得应该死的!”她白他一眼,丢下这句话,人已远远的离他而去。
“我……”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嘴里好像塞了石头吐不出一个字来。
夕阳斜照,整个竹林蒙上阴影,苍凉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细微的冷笑声从侧旁传来,他倾身扑过去,一把锁住的是对方的喉咙。
再看到的是一名女子,身着粗布,头上连一支钗子都没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竟然宽松的被一支竹木筷子挽住。她的脸上覆着一层白纱,看不清她的容貌,可那双明眸,却是勾人心魂,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忽略她从眉心中直没入白纱下的一道疤痕,深红色的疤痕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一条毒蛇随时都会咬死看她的人!
他松开了手,冷酷的脸上浮现憎恶,冷声质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那女子腰身一扭已经站到了他的对面,如同风吹拂柳,摇曳身姿,像是受过绝佳的训练,举手投足都带着无法令人抗拒的魅力。声色柔美,缓缓道:“足够久了。”
可这句话刚说完,月破修长的手指已经如同鹰爪的嵌入了她的喉咙,与刚才的位置不差一分。
直到她的脸色从红转青,从青到白,一直到最后蒙上一层死灰色,他才丢开了手。
女人立刻像是瘫软了一团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进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下次,就要你死。”
甩袖,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笔直的就向竹林的出口走去。
“你这样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女人嘶声在他身后吼道。
月破顿了下身形,冷笑,“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
女人条件反射的扶上自己的脸,白纱之下,还有伤口隐隐作痛,她的眼神怨毒的如同一条毒蛇,死死的盯着月破离去。
十七回到庭院,心绪依旧不能平复,坐在凉亭内,自然有乖巧听话的青衣仆役送上瓜果茶点,新鲜爽口,茶香悠远,这里的一切比起元山大哥身边相差无几,可是,她宁可回到街上做一个穷到叮当响的乞丐,也不愿意做一个没有自由的总门主。想到这里,手中的杯子发出了“咯咯”破裂的声音。
“它无罪,你何苦迁怒?”声如温玉,人影已随之落入她的眼帘。
一卷书册平放在石桌之上,十七看到书生打扮得男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她眼中发热,委屈得叫了声:“二哥。”
男子见她这副模样,望了一眼她来时的竹林,淡淡的说,“血忌门随时听候总门主差遣。”
她一听他这话,垂下了眼,泄气地说,“我并不希望这样。”
“哪样?”他侧过脸,“是不希望我杀他?还是……”
“我希望你叫我十七。”她哀求的看着他。
血忌门主为难了,摇头,“你要我杀他容易,要我不当你是总门主……”
“我不想当,一点都不想。”松开手,杯子碎成了四片,碧绿清幽的茶水随即在整个石桌上漫延开来。
“可是,这个总门主,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当得起。”血忌门主同情的瞥她一眼,却是帮她不得,因为帮了她就害了他们所有的人。
“怎么会是我呢?”她不喜欢听他这样说,一个蹦子跳了起来,“怎么就一定是我呢?”他们不是都喜欢做总门主吗?为什么当她坐上的时候,他们却又不许她下来?
血忌门主淡淡一笑,“你知道的,师傅说过,谁能杀死他,谁就是总门主,而你做到了,所以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不管她当初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师傅承认是败在了十七手上,这是他们所有人都听到的。
“我不服。”她嚷嚷的抡起手臂,“明明是十二他使计害师傅走火入魔,我才会赢的,所以,赢的不是我!”
她多委屈啊,回想当初,每个人都向师傅挑战,每个人都败兴而归,师傅失望的坐在那把红木椅子上,不断摇头,然后见到唯独她没有挑战,便心血来潮的要她出战。
她怎么能赢,她怎么会赢?
师傅武功深不可测,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便想用出问题的方式来敷衍了事,哪知道自己只问了一句话:
“所谓断子绝孙,是不是就是师傅你的真实写照?”
师傅便吐血不止,在最后倒下的那刻指着她的鼻子说:“就是十七。”
她便糊里糊涂的接下了这个位置。早知道是这样,那日她便问上一句,师傅早饭吃得是什么?
会不会就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血忌门主又摇头,“你知道的,十二就算惹得师傅走火入魔,照样师傅在十招之内接连打败了十四和十五,十七,这个就是命中注定,你认了吧。”说完这话,他看了看四周,“还有,以后这个话不要再说了。”虽然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说的太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她叫嚷着,“难道就只因为我好欺负,做个傀儡好让你们摆弄吗?”
什么回来坐阵,分明就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血忌门主宠溺的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己唯一的亲人一样,看她发泄够了之后,淡淡的开口,“你知道的,虽然大家是同门师兄弟,但是,九位门主素来不和,彼此之间勾心斗角,尽管每个人都想当总门主,但是,一比起来让自己的对头当,不如让个没有杀伤力的人来当,”说到这里,他的眼望向了十七,“这个人,就是你。”
“那还是看我好欺负!”她气鼓鼓的用手砸桌子。
“十七,你的存在牵制了我们所有人的行动,因为有你,所以我们都不敢乱动妄为,你的责任重大啊。”说完这话,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我不想当了啊。”她抓着他的袖口,可怜的乞求,“二哥,我不想当了啊。”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他细细的端详半晌后,问她,“为什么你这次回来这么急于的想要脱离这个位置?”以前她是反抗,但是没有这次反抗的激烈。好像她要脱掉这个包袱,然后逃离这里!一想到这儿,他的神色突变,正色对她说,“十七,你知道的,想要摆脱总门主的位子,你有生之年还可能实现,可想脱离‘引雪渊’那就只有死了。”
听到这话,十七僵硬住了身体,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不是你真是这样想的吧?”用书卷点了下她的脑袋,他恨不得能够敲醒她:“不许有这样不该有的念头!”
她咬着下唇,默默地退后,直到自己依靠在了柱子上才轻轻的开口:“可我答应他会回去的。”
他!血忌门主心惊,难道十七……
仔细的上下打量她,糟糕!
她果然多了分少女的羞涩,紧握双拳,他开始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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