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竹杀(1 / 1)
如果说安稳,动荡的花府的确是在十七走后安稳了下来,花无神的脸上却一天天得变得阴沉了下来。
福禄叔心里叫苦,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每天照常行事,但是每次也都看到商行的老板们一个个都躺着出来他也为那些老掌柜的们担心不已。
“唉。”他垂手站在庭外,望着天空。
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只是他想,连那些商行的掌柜们也很想念她啊!
一道人影闪过。福禄叔诧异的看着一脸紧绷的乱世就穿堂而过,直奔花无神的书房而去。
“乱世。”他唤住了他。
“福禄叔。”低沉着声音,乱世停步走到他面前。
“这么慌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没有十七的邑山城太冷清了,好像每天过的都是同一天一样没滋没味。既然难得遇上了乱世这样慌张的神色,他自然好奇的问上一问。
乱世吸了口气,神色阴沉的答道:“昨夜,‘绮翠馆’突然大火,上下七十六口人,连带仆役全部被杀。”
“啊?”福禄叔震惊不已,再看天色,已经是快要过了上午,怎么可能?昨夜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回报过来?而且又有谁敢在邑山城撒野?!
福禄叔失声道:“全被杀了?”是何等高手居然连杀七十六人而不被人发现还能放把大火?
乱世顿了下:“头牌雪漪行踪不明。”
这……福禄叔一听这话,愣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山披绿,山下溪流清澈见底,这里依山傍水,景致迷人,如诗画卷轴缓缓打开,映入眼帘,靠山而行,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就看到一条石梯蜿蜒而上,上梯不知而行几千余阶梯,若是平常人早已爬不上这么陡峭又高耸的山梯,但是若是练过武的人,能走上这里周身已经落雾成雪,人仿佛就伸在云端一般,绕过三个弯,穿过一座凉亭,就可以看到一座石碑。莫要小瞧这石碑,因为能看到这石碑的人,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自己人。
另一种。是将死之人!
而它最大的奇异之处就在它是红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新鲜的血泼在石头上,诡异的光芒随着日光的照射不同散发出不同的阴森感。而石碑上也只写着一个字:
渊!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穿过石碑旁的路径,便踏入了一道朱漆大门。
一进门——
“十七。”说话的这人长身玉立,一袭青色长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是温柔亲切,叫人看见他就心生好感。
她板着脸点头,“十一哥好。”又走两步又被声音唤住:
“十七。”声如铜钟,髯须大汉双手叉腰的站在一侧,牛眼一般大的眼珠子瞪着她。
“七哥好。”她叹气,扭过了身子低眉顺眼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眼中还有七哥?”大汉握着双拳好像要给她的小脑袋来一下,但是一看到月破门主脸色突变后,讪讪的放下了手,哼了一声。
“哪敢。”她有气无力,点头颔首后笔直的向正厅而去。
而一路上,就看到她猛然抬头,对树上的一位正在读书的男子作揖,“二哥好。”
树上男子三十出头,头带方巾,手持一卷书,书生气极重,冲她点头微微一笑。
她便又再前行,当自己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她顿下了脚步,看到正在给窗台上浇花的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家打扮的中年男子的时候,一张小脸扭曲的不成了样子,月破送她到门口便转身离开了。
“十七怎么不进来?”那中年男子抚须淡淡的说道,一双眼却盯着窗台上的花叶。
她叹气,罢了,咬着牙一步走进了偌大的厅堂内。正对着厅堂的是一把红木金漆雕花椅,两侧是整齐的各九把椅子。她站在厅堂中,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不吭一声。
“哎,你这个样子好像做错了事情。”道爷脸带慈祥,放下了手中的半瓢葫芦,踱步到她面前。
“大哥。”低声唤道,她一脸不扭捏不情愿的样子。
道爷从腰间抽出拂尘用柄端打了下她的脑袋,叹气,“你可知道你行踪不明害的我们多担心?”
她垂下眼,扯扯嘴角像是要辩驳,但是最终忍住了,做出一副低眉顺眼不说话的样子。
道爷见她听话,语重心长的继续说,“十七,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十七了,所以行事作风都要好好改改了,毕竟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我们整个组织。”
她霍的抬起头来,瞪圆眼睛气鼓鼓的说,“我还是十七,我还是以前的十七,没什么不同。”
道爷苦笑,看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想要再规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恰逢此刻,门外钟声敲响,洪亮悠远,响彻云霄。
道爷不语,只是捋过长须,坐在上位的第一个位置上,坐稳后,一只手轻抚椅子扶手,对十七淡淡一笑,“你真的觉得你和别人没有区别?”
十七沉下了面孔,抿紧了嘴唇。
接着就看到在钟声中,刚才打了招呼的人都鱼贯而入,等他们都坐齐在各自的位置上,全都盯着站在厅中央的十七看。
“为什么不坐下?”道爷温声问她。
环顾四周,除了九、十八、十九还有二十的位置是空缺的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位置都有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位置里面根本没有她的!
她涨红了一张小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道爷看她为难,拂尘一扬,他站起了身子,像是在看自己孩子一般的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按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
“大哥!”她低喊,扭着身体不坐下。可道爷好像是有无穷的力道硬是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而当她刚一落座,就看到整个厅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有壮硕的大汉,有儒雅的文士,还有一脸穷酸相的书生,还有提着锄头好像刚耕地的,全都对着十七恭敬的抱拳:
“拜见总门主。”
“你们……”她跳了起来,手指发抖的指着他们,满面通红。说了半天“你”后才恼羞成怒的冲他们吼:
“我是十七!”
“您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我们‘引雪渊’的总门主。”说话的是那她唤十一哥的男子,温文儒雅,笑颜和煦让人一看就不忍心对他发火。
十七胸口起伏,一脚踹在椅子上,大声地说,“我是十七。”
“是。”所有人低头,乖巧迎合。
“你们……”她环顾他们,“十哥,二哥,你们也这样?”
叫二哥的男子用书卷遮住了自己的脸,当作没听到她说话。被叫十哥的精瘦男子则是仰头看屋梁上的构造,表情严肃认真,不容外人打扰。
她重重的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位子上,转头看道爷,“大哥,你们想怎么样?”
“总门主,‘引雪渊’需要您回来主持大局。”拂尘一甩,道爷淡淡的说。
“需要我吗?”她扫了他们一眼,“原来师傅在的时候,你们都不需要师傅,现在怎么就需要我了?”
众人低下了头,都不搭腔。
她冷笑两声,“好,很好。”说完,身影展动,已如飞絮迎风出了厅堂。
“总门主。”他们齐唤,却是抓她不及。
掠过几个庭院,人已纵身到达竹林深处,一个人蜷在地上将头埋在了膝盖中,一动不动。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她下次抬起头的时候,还能看到十哥冷峻的神色质问她为什么不去练功。
“十七……”
她抬起头,以为十哥来了,却看到月破门主迎风而立在她数尺之外,阳光被竹林撕成丝缕,静静的撒在他的身上恍如世外仙人。
这般如仙的神姿,谁知道他却是最肮脏,最龌龊,最惹人嫌恶的男人!
十七凝眉,眼中暴射出杀机。跃身而起,她已向他出手。
“十七?”他纳闷变换身法,却是不予还击。
她忿然,“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说话间,已经出了十招,招招夺命。
他退步,却不接招,只是瞪着眼对她说:“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她冷笑,空掌劈下一支竹,反手握在手中,化身成剑,攻势如长江滔滔连绵不绝。
让接招的月破门主眼中带有激赏之色。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自由!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不会失去好友!若不是你,我不会当什么破总门主!”
这连连三个“若不是”竟然在竹尖灌满内力,破风之势,一道未绝一道已经扑上。到这最后,月破竟也接不住她的剑招,抽剑抵挡。
“十七!”
兵戎相见,他们的脸孔虽然几乎相贴在了一起。
他却痛心疾首,他为她做那么多,宁可背负杀人魔之名,让天下人唾弃,甚至为了他不惜搏命惹怒师傅让他走火入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十七坐在天的顶端看天下,可她呢?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十二!”她恨他,恨他害自己如今变成了她最不希望变成的人!
他听她这样的愤恨,心突然慌张了,手下松动,兵刃便滑落在地。他怔忡,他从来都不希望她恨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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