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节 天涯（1 / 1）
“真是的……”男子温柔地笑笑，摇摇头。
伸手试了试水温，都已经凉了。秀美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悦，两道凌眉蹙了蹙，伸手从水里抱起熟睡了的荒。
荒毫无知觉，依旧睡着，柔软的身子散散地靠到莫尘怀里，淋漓的湿发湿了莫尘的衣服。莫尘干脆直接一手抱起荒，另一手拿过旁边的布巾为她擦拭起来。
“你这个……”莫尘叹了口气，强忍着把荒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转身站到窗前打开窗子。初春时候，入夜之后依旧寒冷，冷风扑打在面上，莫尘抓着案角，深深地呼吸着，冷风灌入体内，体内的冲动慢慢平复下来。
莫尘走回床边，细细擦拭着荒的长发，看见那张秀雅的容颜，体内似乎又有冲动窜起。
扭过头去，攥紧了双手，努力地压下叫嚣的渴望。忍不住叹息：“你可真会折磨人。”
“是谁更折磨人？”一个沉静如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莫尘惊得险些站起来。尴尬地转过身。荒已经醒了，“我就说是谁这么使劲地抓我的头发，原来是你。”
莫尘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直抓着荒的头发没有放开。
“这……抱歉。”一直都是风流倜傥，指挥若定的莫尘竟然也会手足无措。放开荒的头发，红晕出现在莫尘俊美无俦的脸上，竟然很……可爱？荒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莫尘脸上的红晕越发重了，一抬手，床边桌上的蜡烛就熄了，黑暗中再也看不到那张俊脸上的可疑红云。
荒在黑暗里蹭蹭，倚到莫尘的怀里。
“尘……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是御龙庄的产业。”
“在昭戈？”
“嗯。”
“我还以为会是很大的酒楼客栈。”
“傻瓜，但凡规模宏大的酒楼客栈背后的势力也必然庞大，御龙庄既然转到暗处，就不打算为世人所知，怎么还会经营大的产业？”
“说来也是。不过，他们是如何认出我来的？还有，你怎么会这么快出现？”
黑暗里似乎可以感觉到莫尘温柔宠溺的笑容，“你女扮男装以为很高明吗？”一双温暖的手抚上荒的颈子，腻腻地滑到荒的喉间，“没有喉结的男子……你见过？”
荒伸出手去，抚上莫尘的喉间，“真的。”
“你……”莫尘身子一紧，抓住那只在自己喉间捣乱的手，“你都没有注意过吗？还以为你的观察力很强呢。”
“关于男子，我没注意过。”荒发觉抱着自己的怀抱越来越热，竟然有了一丝怯意，弱弱地回答。
“我也是吗？”怎么听着有点怒意呢？莫尘不是一直都很温柔的么？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嗯……”更弱的一声回答被湮没……
“尘……”
“嗯……”
“你……”
直到光洒进室内，荒醒来，睁开困倦的眼，不堪浑身的酸痛。
光……荒突然倒吸一口气。
身边一张在沉睡中显得满足而幸福的俊美的脸庞，刀削斧刻般的脸颊，眉宇间透着赤子的澄澈。
荒清雅绝伦的脸上展现出温柔的笑容，原本那张仿佛出离人世的脸上现在终于出现了温暖，不再是绝人千里之外的冷清和孤独，散发着温柔的光辉。
荒安静地卧着，看着莫尘的睡颜。时光安静地流淌，不敢惊扰了此刻的温情。
纤长的睫毛如微风中的蝶翼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张开……一瞬间，荒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遭受的猛烈撞击，狠狠地，一颤。整个人都窒息。
莫尘竟然也有如此妖媚的时候！这般妖娆妩媚，竟丝毫不输那被人称作“妖孽”的空。
修狭的眼眸像春日在阳光抚慰下轻柔地绽开的娇艳花朵一般倦倦地张开，带着几分迷离，几分妩媚，几分懵懂，几分性感，几分天真。诱惑，惊艳！
荒在窒息之后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莫尘水眸轻转，定在荒身上，秀眼一弯，嘴角维扬，一个魅惑万千的笑容在晨光里绽开。
“狐狸。”荒扭过头去，不让莫尘看见她羞红的脸颊。
“看来昨晚不该心疼你，让你早早醒来。”初醒时候的莫尘声音微哑，性感，充满诱惑。荒原本就羞红的脸颊越发红若夭桃。
莫尘在锦被中磨蹭一番，搂过荒的身子，薄唇磨蹭着荒发热的脸，舌尖勾勒着荒的唇型，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一双惺忪睡眼微微眯起，诱惑，深度诱惑。
“你才该被叫做妖孽。”荒含混不清地说着。
“那么，就做得名副其实……”低低地声音在耳畔响起，荒惊慌失措，意欲撑起身子逃掉，哪里及得上莫尘的速度和力量。逃跑的念头就此夭折，荒被死死地压制住。
春色旖旎。
床边案头一只青花瓷瓶里插着几只桃枝，昨夜花苞今绽放，一片春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窗外远处，似有稚子之声，朗朗诵读。
“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到昭戈了呢？”
荒的衣服昨晚在身下染上血渍，莫尘出去为她买来新衣，荒在屏风后便穿衣便问。
站在窗边的莫尘转过身，“因为我就在这附近啊。”
荒穿衣的动作滞了滞。“商羽计划开战。你上次潜入宫中，难道不是为了这事吗？”
“是。但是……御龙庄既然已经转入暗处，怎么还会出现在明处暴露自己呢？我只不过通知了苏予一声罢了，苏予自然会告之凌苍。而且……现在的凌苍，可以与商羽一拼了。”
屏风后的荒没有出声。
“关键时候，我会帮他的。”莫尘以为荒在担忧凌苍。荒看似无情，其实最是多情，即使心怨凌家，也难以割舍凌苍对她关照多年的情谊。
“无可避免吗？”荒穿好了衣服，却不愿从屏风后走出来，只是站在那里，幽幽地说道。莫尘这才明白，荒是不希望战争。
可以避免吗？莫尘叹息了一声。
“也许，可以让战争尽快结束。”莫尘望着屏风后那个忧伤的身影，久久地沉默后终于开口。
荒走出来，一直走到莫尘身边。十指交握，荒轻轻埋首在莫尘胸前，“天下，我在乎。在那之前，是你。”
莫尘扬起温暖的笑容，“我会平安的。”
我会平安，因为我要保护你。一句话，就是两个人的承诺。
“我以为我会一个人走回北安。”荒望着远方的路回眸一笑，嫣然花开。
“你就这样，总是一个人，你把我放到什么地方？”莫尘站住，一脸无奈地望着前面一身男子装扮的荒。
“是啊，我把你放到什么地方了呢？”荒仰起头，一脸的若有所思。眼角瞥见莫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在这里啊。”一脸灿烂的荒指指自己的心口。转身，向前走，墨发飞扬，衣角嫳屑，好一个翩翩美男子。
“没想过天下一统吗？那样就不会有战争了。”莫尘跟上走在前面的荒，突然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