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归零（上）（1 / 1）
既然初晓已经把话说开了，苏月索性不纠缠太多，直接开口：“林小姐，希望你考虑清楚，给我一个答复。”
初晓突然敛起了笑意，脸色变得非常严肃，靠在沙发上，声音也低沉下来：“那么，苏医生，我有三件事要告诉你。
“第一，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也是唐老师的学生，你刚刚博一。我所知道的是，外科的每一个医生，都是老师手把手带出来的。文飞对于他的老师非常尊敬爱戴，唐老的一切都是令他骄傲和仰望的。可能，苏医生和文飞的出身不同，你已经有了一个优秀的父亲，所以，唐老在你的眼里，并没有那么完美？但是，对于文飞来说，你这样拿他最敬重的人谈条件，他会非常不高兴的。相信我。
“第二，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刚才你的分析，确实令我出了一身汗。你很聪明，懂得怎样利用这个机会给我套上一个枷锁，如果我坚决反抗，就是太不拿文飞的前途当回事了。可是，很抱歉，我真的不会同意你的提议的。”初晓的脸上又浮起一个短暂的笑，一时间透明的肌肤被衬托得好像能微微发光，“我是不会跟文飞分手的。我跟他认识十一年，在一起八年，早就是亲人一样的感情了，他是我的朋友，丈夫，兄长和弟弟。你们外人，怎么可能懂？而且，我猜，苏医生你，并不了解文飞的脾气到底有多暴戾吧？如果让他知道，是你逼林初晓离开他，我跟你打赌，就是世上的女人死绝了，他也不会正眼看你一次的。他是不容人算计和欺负的。
“第三，”初晓伸手从自己的皮包里摸出一张钞票来，将一角压在盘子下面，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低头对苏月道，“我不是第一次见苏医生你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其实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今天这样的事，恐怕不是你一个人想到的，所以。请你身后的那位朋友，以后不要再给你出这种无聊的馊主意了。”
她果断说完，提着外套和皮包就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苏月也站起身来，急急叫住她。
初晓回头：“还有什么事？”
“林小姐，你就真的不在乎文飞的工作会面临多大压力吗？”
初晓耐心转过身子，道：“我在乎。可是那不能成为我和他分开的理由。你分析的，我都懂，可是我也相信，市一院能够成为称霸一方的名医院，绝对不会是因为人事上的算计和打压，而是人数众多的优秀医生带起了它的名气。文飞是一个有潜力的男人，就算市一院不留他，也一定会有其他的知名医院要他的——他是金子，他会发光的。”
初晓从餐厅里出来，便接到滕雨的短信，精简的几个字：
他们离婚了。
初晓凝视了手机一会儿，微微叹口气，伸手叫车。
这天晚上文飞回来的时候，发现初晓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还是套着她自己最喜欢的那一身维尼的花睡衣，虽然脸是瘦了一点，可表情十分无辜，看上去还是挺像个孩子的。
文飞轻手轻脚上前，低头看初晓的脸，似乎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呼！”他冲着初晓的脸吹了口气。
没反应。
戳一下。
还是没反应。
原来不是吹弹可破的嘛……
文飞摇头起身准备去看看她做了什么吃的，却不料衣角被扯住。他回头一看，某人依旧闭着眼睛，却是死死拽住他的衣服。文飞忍住笑：“你干嘛。”
初晓不理，继续使劲扯，让文飞被迫又蹲到她面前，伸手摸她的额头。
她突然睁开眼，正对上文飞，把他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啊今天？”
初晓露出一个笑容：“好消息和坏消息。”
文飞从来都是先选择坏消息，然而今天他能猜到这个坏消息是什么——“徐璐离婚成功？”
初晓翻身坐起来，面对着蹲在面前的文飞，点头。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那另外一个是什么？”
眼前的女子伸手搭上他肩膀，微笑：“明天你请个假吧？下午就可以。一个小时就可以。”
他奇怪：“干嘛？”
她贴近对方的脸，正经：“姐姐带你去注册。”
“注册？”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初晓生气了：“喂！”我放下身段跟你求婚了好不好！
看着眼前这个很傻很白痴的男人，初晓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赤着脚啪嗒啪嗒跑到厨房看她的鸡汤去了。她知道文飞近来太忙，总想着做好的给他补身体，于是一进冬天就三不五时地给他煲汤。
文飞闻着味道就进来了，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初晓把菜放进微波炉，上前从她身后轻轻搂住。
她睡衣里还穿着很厚的毛衣，整个人淹没在棉花里面已经感觉不出来纤瘦身段了，文飞却觉得抱着很安心，低声道：“要是你什么时候真的多点肉就好了。总让人觉得我在虐待你。”
初晓还在生气，不理他。自顾自地舀一勺鸡汤起来尝味道。
文飞继续缠着不放：“我也要吃。”
初晓不耐：“一会有你吃的。”放下勺子挣脱他。
文飞搂紧：“你刚跟我说什么？”一脸的得意。
“走开！”初晓今天中午已经气了一场，现在好不容易放下火气了，又让文飞给提起来了。
她又啪嗒啪嗒往客厅走，冷不防就被文飞从身后拦腰抱起来。她开始大叫大嚷：“流氓，放我下来，流氓！”
文飞把不规矩的林小姐放回沙发上坐好，再次蹲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一双眼睛里全是温柔：“你明天想要跟我去注册？”
初晓此刻表情委屈得像个小孩：“你干嘛非要一遍又一遍问，不想去算了，哼。”
他静静凝视眼前正在跟他耍小孩脾气的人，她的眉眼她的脸颊，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熟悉和亲近的。她是空气一样的女人，足可以让他沉溺得不知不觉，却是明白，如果有一天她消失，对他而言，那就是致命的伤害。
文飞伸手去抚摸她散在肩头的长发：“你想好了？”
她看着他，脸颊微微泛起红色：“恩。”
文飞笑意加深：“那明天下午我们就去吧。”
第二天，临近中午，文飞坐完门诊，打算先出去吃饭。
“文飞，”几个同事在一边叫，“一起去吃饭吧。下午有手术吗？”
文飞摇头：“我跟老师请假了，下午我要休息。”
他一直是劳模状的医生，几年几年地上班，几乎从来不请假。连病假都没有。
但是今天，他要请事假？
“你家里有事？”他的师兄在一边问。他们都觉得文飞人不错，这完全是担心的发问。
文飞浅笑着脱下白大褂：“恩，我要去趟民政局。”
初晓下午三点回到C城，立即给文飞打电话：“你在哪？”
他笑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初晓下意识地回头，在周围找了一圈，果然看见文飞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上班几年，每每看到自己的同事下班，都有男友来接，只有她，总是一个人去坐车离开。她总是坚称自己不是单身，可是文飞，却总是一个只存在在林初晓嘴里的人物。
初晓微笑着迎面上前，文飞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咦，林初晓，你男朋友啊？”有同事上前看到，打招呼。
“不是啊，”初晓微笑着回答，“我老公。”
“得意了？”初晓一路都挽着文飞胳膊，贴在他身上。文飞笑着问她。
“当然了，终于证明我真的不是剩女了，哎。”初晓晃晃脑袋，“谁让你从来不肯来接我的？”
文飞无奈：“你要是能养活我，我就天天来接你。”
初晓的女权主义又上来了：“我能啊，小看人。”
文飞摇头笑她：“可惜你老人家偏要比你还能养活人的男人，还梦想要年薪百万不是？”
初晓白他一眼：“你现在又在说我世俗又物质了？”
他拉着初晓上车：“世俗又物质，还不是得跟你结婚？”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不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搂紧别让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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