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决裂（下）（1 / 1）
初晓侧过头问林妈：“妈，我还真想问你，今天这哪是什么朋友见面吃饭，这是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相亲。你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啊？老早就想要我去吃这个卖身饭了是不是？”
林妈不高兴：“说什么你，我哪知道你这几天要回来？再说，我就算有那个心，也不知道人家那么好条件看不看得上啊。”
“我靠，我配不上他？就董志华那样？他迟早三高的命。指不定还得加上糖尿病。”初晓忍不住爆粗。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论个人前途，董志华和文飞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只是说医生这个行业教育时间长，起步晚而已。初晓自认为是眼高于顶又极其现实的女人，没有实力的男人，她是不会正眼看的，这一观点，在高中时代班里的女同学们还在争论哪个男生长得比较帅的时候，她就已经形成了。她的经典语录是：文飞要不是进了一类医学院，我就算看上他了也不会要他。这句话当然只不过是句玩笑，考试成绩其实什么都不是，可是如果你的智商在考试的时候都不足以让你胜过其他人，那你还能干嘛？
当然，初晓也很讨厌书呆子，而董志华过去给她的印象，就是个中模范。他从小念书就很刻苦，是老师甚至校长交相称赞的对象。而文飞则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写过假期作业，情愿开学的时候被老师罚站一星期的怪胎。
但是初晓更清楚的是，林妈是比自己更加现实的女人，董志华除了个人前途看来跟文飞不相上下之外，还有文飞绝对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爸爸有接近两个亿的财产。
林妈让初晓这么一吼，笑道：“人可没得罪你，我看董志华把你当大小姐伺候的呢，你骂人家干嘛。”
初晓觉得今天的谈话很可能会崩盘。她已经忍了一天，现在林妈马上又要来企图煽风点火，殊不知初晓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
林妈继续：“刚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不回他短信了哦？”
初晓翻书：“我懒得。我坐车不爱说话。”
“又不要你一直说话，你们有个伴回去嘛。”林妈说了半天见初晓都没有反应，又神秘兮兮扭扭她的手：“还是值得好好考察的哎，你要不要多交流交流。”
初晓忍：“不用。”
“你不要去跟文飞讲这个事情哦。”
提到文飞，初晓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安排这种事情我就不说什么了，面子我也给你们摆足了。但是连这种事要不要跟文飞说都要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文飞干嘛了，你至于吗？”
林妈道：“我跟你讲，今天这个绝对不是我跟你爸爸的意思，你也不要就因为文飞就护着他跟我发火，文飞也没怎么样好过。”说完甩手出了房间。
林妈生气出去了，初晓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靠在沙发上给文飞打电话。
“怎么了？”现在是下午四点，他接起电话的声音表示他还是很忙碌。这种时候的电话他经常不接，只有初晓和他家人的电话，来电铃声完全不同，他是非接不可的。
“你今天没有手术吗？”她本来没有想过他一定会接电话，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打看。
“恩，等我一下，”她听见那边有稀里哗啦的声音，文飞远远的声音说“帮我把这些病历拿走”，还有人打招呼说“文医生那个胰腺炎的手术做好了啊”，等了好一会，他才重新拿起电话，声音要轻松很多，“好了好了。怎么了？”
“哦，没有。没事。”她无意识地放松身体，声音平静温柔。
“想我了？”他极少在上班时间接到她的电话，何况是没有任何事情。
“文飞，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缓缓讲述，“我在大二那年，有一次从外面回大学城，要坐那种大巴车。那天在下大雨，我上车之后坐到最后一排。后来上来了一对情侣，那个男生，收了雨伞，上车的时候转身牵着女朋友的手，拉着她走到最后一排，然后对她说‘有台阶哦，小心’。等到她坐好，他才放心坐下来。从头到尾，都很体贴她。”
“所以，”文飞接嘴，“那天你在车上哭了。等到后来你下了车，在操场上给我打电话，哭得特别厉害。我一时间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吓得要死。”
初晓微笑：“我只是想你罢了。”
他安抚了她几句，又有人在后面一直叫文医生文医生，初晓知道不能耽搁文飞太多时间，便对他讲：“你快去忙，我大后天回来。”
“好。”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医生，一有病人的麻烦就牵肠挂肚，必须尽力处理好了之后才会安心。
第二天初晓起床的时候，林爸已经起来活动了。
“咦，你没有宿醉哦？”初晓拉林爸爸。
林爸不屑地看她一眼，自己哼了一声，跑去阳台浇花了。
初晓洗漱之后端着水杯跟到阳台上，在林爸身边晃着，也不说话。
林爸看了她一眼，用聊天气的语气问：“昨天怎么样？”
初晓跟爸爸比较敢翻脸：“我还没问你呢，谁叫你老人家安排相亲的啊？”
林爸笑：“不关我的事，是你董叔叔在车站看到你的时候就自己打起算盘了，不要来怪我啊。”
初晓皱眉，没有说话。
林爸悠然道：“认识个人也不错嘛，年轻人，干嘛这么冲动要抗拒。再说了，有长辈欣赏你，是件好事啊。”
初晓道：“你没看我妈那个样子哦，太可怕了。”
这时候林妈在外面叫：“林初晓，你电话响了！”
初晓跑去拿来电话，一跑回阳台还没接，跟父亲抱怨道：“你看吧你看吧，就知道给我找麻烦。”然后接起电话：“喂。”
董志华在那边问：“初晓，今天下午去看电影吧？”
“你们看你们看！叫我怎么办啦！”初晓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什么怎办，你去看一下电影要死啦？”林妈看不惯她这么吼，也吼回去。
初晓怒：“我有男朋友我干嘛要跟陌生男人去看电影？”
“我说你这个人，”林妈把锅铲一丢，拉开要吵架的架势，“你妈能是害你吗？你说董志华有什么不好了，你这样挑来挑去的？叫你去看场电影要你命了是不是，你非要撒谎说不去不去。”
初晓心里的不爽一触即发：“那你告诉我文飞什么不好了？人家头一次进我们家门到现在都几年了，哪次不是处处想着讨你的好？你喜欢什么给你什么，你爱听什么说什么，你这个人是怎么的没感情是不是？”
林妈立即反驳：“你就不要提那些了，他十斤咸菜都敢带来看家长，我都不说什么了，我还不是高高兴兴就收了，我说过他一句？”
初晓嗤之以鼻：“谁点名要吃文飞他们家那边的咸菜的？还指定哪一种，指定要多少，人家大清早跑几条街巴巴地给你买去。哦你现在知道挑剔了是不是？”
林爸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杯子重重磕在玻璃茶几上。
初晓知道爸爸不高兴了，先收了声，坐到爸爸身边。
林爸对初晓说：“昨天你董叔叔先来，就是跟我谈了谈。他说他想让你们年轻人多接触一下，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明白了。我当时就跟他说了，说你有男朋友，又介绍了一下文飞的情况。不过我看你董叔叔也很坚持，跟我说，年轻人嘛，只要还没结婚，就是有机会，要让董志华争取嘛。你也不要这么激烈了，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初晓低声：“他们是好意，我妈可不是好意。”
林妈居然在一边忍泪，对初晓道：“妈也不求你别的，你别在外面丢我们家的脸，别让人觉得我们家的小孩没有家教就是了。”然后果然开始做抹泪状。
初晓最看不得别人装，跳起来就叫：“有没搞错，你自己要跟人撒谎的，现在是谁丢脸？我吗？还是你自己啊？我从前天到现在，在外面哪个地方丢了你的脸了你说说看，我就算不去看电影我也是说的我下午约了同学，又没有直接说不去，我面子这就还没给够吗，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林妈演得越来越起劲，看上去是一片碎掉的慈母心肠，哭得梨花带雨：“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妈，你改改你那观念吧，现在我同龄的人都没有你们那个年代的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了，你控制欲怎么那么强？再说了，你现在跟我数数，文飞跟董志华比哪差了？”
林妈妈哭得厉害还不忘记吵架：“董志华就是没差，所以让你多一个选择的怎么了，我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还跟我这么吵。”
初晓彻底被激怒：“多一个选择？那是不是上床还要3P啊？我没那么不要脸。”
“你在跟我说什么你！”林妈霍然起立，一脸怒意。
“是你自己不尊重你自己的。这种话你说得出来，就不像个当妈妈的。董志华唯一的条件就是比文飞多个好爸爸，你怎么就那么势利！”
林爸再也听不下去：“够了，都给我闭嘴。”
初晓愤怒的心情无法缓解，转身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摔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