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对来的客人都这么好奇吗？”我反问他。
“我认识那男的。”他说。
“哦，是常客吧？”我故意问。
“算不上，他可是个大忙人。”
“他是我老板。”
他抬眼打量我一翻。
“你也是个画图的。”漠然道。
我对他的口吻有些不满。
“还是个专业的。”我也漠然道。
“刚才是在谈工作吧？”他又问。
“当然。”
“不在你们的办公室谈，居然跑来这里谈。”
我开始上下打量他，我想用一种反好奇的姿态来回敬他。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大概有原因的吧。”他自顾自地猜测。
“你真有意思。”我笑笑。
他一脸的不以为然，开始收拾桌面，。
“你是怎么认识我老板的？”我止住想离开的脚步。
他不回答我，端起两只杯子，准备转身离开。
“哦，对了，有件事情要谢谢你。”我又说。
他侧脸看着我。
“什么事？”
“你引见我去的漫城之约，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这些天就住在那里。”我说。
他惊讶的表情。
“怎么？不记得我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就是下暴雨那晚，还是你建议我去的漫城之约。”我观察他的反应，突然惊醒般又说道：“哦，对了，当时你还借了我一把大伞，那伞应该还在漫城之约的，我改天给你送还来。”
他停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也很有意思。”
出了香草之屋，我忽感自己仿佛处于梦境之间，自从来了这座城，感觉随时都会遇见奇特的人跟奇特的事件。
我似乎是在一场雨夜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暂时的避雨之地，大门是紧闭的，于是我不得不去急指敲门，然后我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大门终于被慢慢开启了，我迈步而进，只两步，大门就在我身后被沉沉关闭了，我回头看被紧紧关闭的大门，同时间，我看到门上映着一句话：演出开始了，你不能退出。
于是，我只能朝里走去，本以为我是来看演出的，没想到，我竟是无意撞进的随机演员，要求我必须参与演出，并不能退出，我只好投入其中了。
在去西区的路上，我接到高寒的电话，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不至于吧，昨天才见过，今天又要见，还真有点不适应你这样的热情劲。”我调侃道。
“你在漫城也没什么朋友吧？大家为了工作都在挨着寂寞，何必呢。”他笑言。
“我心里挺充实的，谁说我寂寞。”我故意说道。
他在电话沉吟片刻，我预感有事。
“昨天我们分手后，你知道谁来找过我吗？”他终于开口了。
“谁？”
“叶芸。”
“啊？”我失声叫出。
“想不到吧，我当时都快窒息了。”他感叹道。
“想不到，不过，也许……。”我喃喃道。
“她跟我讲的话，令我更意想不到，我觉得都快崩溃了。”他的声音有些变调了。
我明白了，他是需要有个倾诉的对象，于是我答应了他的邀请。
我在西区努力集中意志，在脑中展开自己的方案，但我发现这非常困难，我脑中全是漫城中与我有关的人的脸庞，我不停告诫自己，虽然这几日的漫城奇遇有些让我反应不过来了，但是，我还是必须冷静。
工作需要继续。
高寒约的晚餐地点就在漫城的西区，一家中餐厅，以云南菜为主。
里面的设计风格稍显诡异，灯光暗淡，邻桌间用纱帘隔开，桌布与靠椅全是深紫色，把神秘感渲染得更强烈。
我匆匆赶到时，高寒已经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上正闷闷地吸着烟。
“你还好吧？”我坐定后的第一句话。
他看我一眼，将烟熄灭，向服务员挥手。
点餐的过程好象有些费劲，他不停问我想吃什么，我一脸茫然，说无所谓，对这里不熟，全听他的。但他的表情，全然是没有味口的，点餐成了沉重的负担。
我一把接过菜单，看着顺眼的图片，指了三道菜，合上菜牌递还给服务员。
“就这样吧。”
服务员记下后就问：“酒水呢？”
“来一瓶红酒。”高寒不假思索地。
服务员竟向我看来，我默默地点头。
高寒又点燃一根烟，吐的烟雾在我们之间形成团状体，象迷一般。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我确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后，开口问他。
“叶芸昨天来找过我。”他低沉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电话里说过了，她为什么突然来找你？”我急切地问道。
“我也很奇怪这一点，还未等我开口问她，她就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高寒。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深思片刻，才缓缓开口。
他们是在漫桥下的河边进行的谈话。
当叶芸说出那句，我没有多少时间后，高寒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高寒愤怒地说道。
叶芸无奈地看着他，眼神我大概也能想象出多少来。
“不，一开始我确实没认出你来，因为我已经对几年前的事非常模糊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叫非常模糊，什么叫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高寒的愤怒之情在加剧。
叶芸没有看她，盯着河面，紧锁眉头。
“有一些发生在我身上的奇特事情，我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它却是事实。在我的大脑里，曾经发生过很严重的脑震荡，我的记忆发生过不可思议的前后颠倒与交替消失及重新出现，没有哪个脑神经专家能说清楚这种现象，可是，它却真实地发生了，在我的身上。”
高寒吃惊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
叶芸转过头来，盯着他。
“在秀原的时候，我是以那时的我出现的，跟现在的我及那之前的我完全无关，可是，当我有一天看到那些机械图纸后，我的脑中发生了强烈地冲击，我曾经的记忆开始回复了，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我知道自己曾是一名建筑设计者，以及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那些我忘不了的事情，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想去找寻过去，以及事件的原由。在我以前的记忆恢复得差不多时，有关在秀原的那几年的记忆又渐渐从脑中消失了，所以，当我们再见面时，我几乎已经把你忘了。”
“你在编故事吗？”高寒不屑地看着她。
叶芸摇摇头：“不，这不是故事。不管你信予否，我都只能这样告诉你。”
“那你又是怎么把我想起来的呢？”他更加不屑了。
她沉默少顷。
“有一次我在画漫桥时，发现你在偷看我。”
她抬头往上看向漫桥，饱含深情一般。
“我才开始注意到你，虽然之前为了漫城的开发我们见过几次，但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那一次的发现，我才开始真正注意到你，而且，之后我经常在我画桥之时，似乎总能感到你的目光，我想起你曾说你认识我，我开始拼命回想，于是，有些记忆开始慢慢恢复了。”
“完全恢复了？”高寒问。
“几乎吧。”
“最后想起我来，是在什么时候？”
“一年前。”
“你真够沉得住气地。”他非常不满。
“不然如何呢？我真想一辈子都不挑明这件事。”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挑明？”
叶芸愣住了。
“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对不起。”她忍住泪水般哽咽道，“我就是为了跟你说这句话才来的。”
“你知道我受了多长时间的折磨吗？你太自私了。”高寒愤愤然。
“你不该这样追着不放的，根本不值得。”她终于流泪了。
“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怎么能说根本不值得呢？”我为高寒打抱不平般。
他痛苦地饮下半杯酒，放下酒杯，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当时也这样质问她，可后来她跟我说的话，才让我明白她这句话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