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我问。
梦蕾低头轻声说：“那个芬姐从来都不准我去的。”
“为什么不准你去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去时她并没说什么，可我一提我在香草之屋，她就立刻向秋子下命令，不准我再去了。”梦蕾耸耸肩。
“哦？”
“他们那里的人真是很奇怪。”梦蕾别别嘴。
“你跟秋子是好朋友？”我岔开话题。
“嗯，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为什么不到同一家店工作呢？”我问。
“我们也想啊，不过当时来参加漫城统一举行的招聘会时，就这么阴差阳错般把我们分开了。”
梦蕾朝收银台望望，紧张地说了一句：“不能跟你聊了，老板会不高兴的。”
“嗯，你去忙吧。”
梦蕾立刻离开了。
我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来，开始细细思考上午成形的报告方案。
在两点半时，我主动给贺凌锋打了电话，告知我已在等他了，他告诉我他十分钟后就可以到达。
挂了电话，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贺凌锋对香草之屋是比较熟悉的。
就象他自己说过的，漫城如此之大，多得很的咖啡馆吧，香草之屋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家而已，并无多少特色，关键是，位置也并不好。但是，他却能在此刻准确地说出自己即将到达的时间，说明他对香草之屋的位置是非常清楚的。
我晃晃头，感觉最近几日自己变得太过敏感了，什么事情都爱产生疑问。
我觉得十分钟已到，于是抬头望着大门，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我开始在心中数数，数到六十三时，贺凌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居然在心中沉沉地松了一口气。
他一眼就看见了我，我居然情不自禁起身迎接他，这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傻，不知为何这般紧张。
他走到我对面，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坐下，他自己也同时落坐。
趁他看水单时，我偷偷打量他，笔挺的浅色衬衫，领口开扣的状况联想到他可能松开领带不久，脸上的皱纹比前些年多了一些了，但仍旧不影响他的魅力。这时我才觉得，他比陈骏真实。
他点了黑咖啡，
我注意到他放在身边的大包，感觉鼓鼓地。
他没有跟我寒喧，而是直接问我的工作，我也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说了我总结的内容，并将电脑化的部分给他看。他很认真地对待我的工作成果，仔细听，认真看。
“这全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吗？”他突然问我。
“是的。”我快速反应。
他盯着电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象是笑意，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我转移话峰。
他不语，还是盯着电脑，我感觉他在沉思，于是立刻收声，静待他的评价。
“我总觉得这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复述别人的东西。”他终于开口了。
我非常受打击，因为他说对了，我没能蒙混过他的眼晴。
“也许我投入的感情还不深吧。”我为自己打圆场。
“也许你只是受了别人的影响而已。”
他抬眸看我一眼，有质问之意，也许是心虚，我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但是心中又隐隐快乐着，贺凌锋还跟以前那般厉害着，曾经的崇敬心理又油然而生。
“老板，你很厉害。”我说。
“怎么讲？”
“你一语中的。”
他轻轻将电脑移开，抬眸看着我，一脸的平静。
“那么说，你真的只是在复述别人的东西？”
“是的。”
我镇定地看着他，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目光落入我的眼中，全然一副探究我的姿态。
我们都沉默着，这样的对峙并未令我感到不安，凭着直觉，我知道贺凌锋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更多的，他是对此事感到好奇，当然，他也不应有怪罪的理由，我们都明白，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仿制，即使我是借着原创者的讲述而在复述而已，那也只能说明，我已经做到了最佳的仿制水准。
我在想，我必须为自己开脱。
“老板，我们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仿制，不是吗？哪怕只是在复述别人的东西。”我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大胆。
贺凌锋的眼角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一时间，我未能领悟这变化中的意味。
“你复述得很好。”他终于开口道。
我微微偏一下头，有放松之意。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这其实是我们共同的痛苦，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仅从此项工作的目的来讲，你已经完成得很好了，我只是情不自禁又理想化了一把，我期望可以看到你的思路中，能有属于我们专业人可能的自我创新的东西，当然，我必须承认，这对你的要求有些高了，也不现实，特别是对象又是漫城这样已经非常成熟化并饱含强烈的个人色彩的物体了。”
贺凌锋缓慢又平静地说道。
“很遗憾，老板，我让你失望了。”我失落地说道。
“谈不上吧。”他淡淡地露出笑意。
我也展露笑容。
“你的思路跟方案还需要进一步的细化，我建议你再结合实景深入想想，以你今天的工作报告来看，我认为你已经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达到了，后天回工作室把，把方案提出来，让同事们探讨，最好下周就敲定。”他继续说道。
我愣了。
“这么快，你不是给我一周的时间吗？”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嘛。”
“可是……。”我欲言又止。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
我很想当场跟他申请再多呆两天，但是强烈的职业感将这种意图阻止了，我清楚自己目前首要的任务是什么。
“没有。”于是我只好这般说道。
“好了，工作谈完了。”他松一口气般。
“我想再问你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接着说道。
“好，请问吧。”
“你认识漫城之约的老板吗？”他问道。
“认识。”
“你知道他跟漫城的关系吗？”
“知道，他是这里的总设计师。”我知道瞒不住。
“你刚才讲的那些方案，跟他有关系吗？”
“有。”
“有？”他的声调微微提高。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知道，我讲的东西，是不是他传授的，对吗？”
“对。”
“当然不是。”
“哦？”
“是他的助手，一位姓叶的女士。”
“是她。”贺凌锋克制住自己的惊讶。
“老板，你认识她？”我立刻问。
他没有回答，但是眼中有了复杂的东西。
“老板，我想你一定认识陈骏，对吧？”我追问道。
“不太认识。”他不安地摆摆手。
我停顿一下，观察他的表情，他已经不看我了，目光的伸展毫无方向感。突然间，我预感他跟叶芸或是陈骏是相识的，他刚才的回答其实已经表明了，然而他自己却并不想表露这一点，这让我有些奇怪。
“陈骏是个怪人，不少人都这样讲，但是他却是漫城的总设计师，很了不起。”我故意又说。
“不要随便去评价别人。”他不耐烦地。
我立刻收声。
我们结束会面后，贺凌锋借说在漫城还有其他的事务便离开了，我本想打听他在漫城还有什么事，但意识到以我的身份，这样的好奇实在不妥，于是打住疑问，只在他面前表表工作的决心，答应后天就回工作室。
我看一下时间，回去等晚餐还太早，于是决定干脆去西区再看看，想到明天上午要去陈骏的工作室，不知会耽搁多久，所以必须趁现在有空之时再去西区观摩观摩，以便细化工作的开展。
在我起身之时，咖啡馆的老板走了过来，停在我的桌边，盯着桌上盛成残液的杯子。
“这就要离开了？”他问道。
“是的。”我奇怪地盯着她。
“跟刚才那男的很熟吗？”他又问。
我更加奇怪地睁大了眼晴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