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神医(1 / 1)
晚上的翎城一片安逸祥和,每家店都至少挂了十盏灯笼,虽然没有现代那般灯火通明,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翎城的普通百姓晚上一般都不会出门,只有一些有钱人才会在晚上出来找乐子。
我和末里坐在轿子里,掀开窗帘,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出来,如果不是为了看“病”,也许我会很兴奋。然而,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把这该死的胎拿掉。
其实以前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曾经和室友在熄灯后讨论过怀孕问题。我曾说,如果我怀孕了,我一定会生下来,不管对方是否会和我结婚,我都会生下来。当时她们还问我为什么,我记得我说过,既然当时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那么我就会接受以后出现的任何可能,当然也包括,可能不被对方期待的孩子,但是我会用两倍的爱去爱这个孩子,因为这个果是我的因种的,我不能去后悔。
可是,如今我遇到了我从没考虑过的难题,上了别人的身,还怀着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想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吧!虽然可能很对不起我的宿主,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末里看着我一路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总是找些无聊的话来说,“还记得那天进府后,那围着我的二三十个女人吗?”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那些都是我的妾室。”我看着他的眼神好奇一下,仍旧没有说话。
“你看见那个最胖的没有?她本来是卖猪肉的。我记得那天从酒楼下来,正准备上轿,就看见她举着把菜刀朝我奔来,嘴里还喊着‘让开让开’,我很好奇她想干什么,结果她跑得太快,刹不住了,那骨子力把我和她一起甩进了轿中,而我那本想推开她的双手很巧的就碰在了她的胸上,然后我就把她接进了府。”末里说的很有意,就好似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我用同情并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眉毛一挑,凤眼一眯,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怎么,不相信?你可以去看看轿子上面,那上面还留着被她菜刀砍过的痕迹。”
我“蹭”的站了起来。
“唉呦!”脑袋撞在轿顶上,那个疼呦!用很憋屈的眼神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放弃说话。我知道他想逗我笑,想让我开心些,可是现在我是去堕胎的,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呢!就算不是为这孩子心疼,也要为这具将要休息一个多月的身体心疼啊!靠在他的肩上,一脸的沉默。
落轿的地方是一处叫“宣和馆”的地方,房子不大,门前挂着两盏灯笼,微弱的光照得这个地儿有些清冷,有种一个人晚上去医院的感觉,我有些害怕踏入这个屋子。
末里似看透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握住我的手,走在前面为我引路。他的手很大,很暖和,我现在就像是在12月里握住了一个暖炉一般贪婪着他的手,因为他让我安心。
内堂里很亮,挂了好几盏灯。我环顾一下四周,最吸引人的便是前面墙上的一张穴位图,它的旁边有一个柜子,上面放满了医书,再旁边便是两张单人竹榻,想来应该是为病人准备的,布置的很简单。
此时房里一个头发花白,胡须很长的老者正隔了一张窄窄的桌子给一个年轻小伙子看病,只见他面观年轻男子的五官,并让年轻男子伸出舌头,待他观察完后,说道,“昨晚吃了山上抓来的野鸡?”
那男子一听,忙用眼神膜拜老者一番,点了点头,然后那老者便执笔写药方,“下次别再去抓那野鸡吃了,它们最近吃了一种叫‘腾虫’的毒物,这毒物在野鸡身上并无反应,但倘若人吃了,便会像你这般腹泄、呕吐,舌头发青,满眼血丝!”说完便走到里面去配药了。
厉害啊厉害,只是看了面色和舌头就知道得了什么症!最重要的是连什么时候吃的毒都那么清楚,我不由得崇敬起他来。
末里看着我那五体投地的神情,对我莞尔一笑,“他是翎城医术最好的大夫!”说完,那狭长凤目中便流露出了一种名为自豪东西,像极了开了屏的孔雀,既妖艳又骄傲。
忽然他眼神一睑,原来那老者从里间出来了。他把药递给年轻男子,又嘱咐了一番,才让那男子离开,举手投足之间一派从容尔雅。我不惊暗暗赞叹,好一个气质不凡的老人家!
等那男子离开,末里便拉着我走向老者,神色严肃端庄,全然没有一丝风流公子哥的感觉,“先生,请您替我朋友看一下胎脉。”
那老者没看他,也没说话,只是用右手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末里也不恼,说完便让我坐在凳子上,示意我伸出手。我便伸出右手,卷起袖子,将手腕递给老人家。他边奋笔疾书,边伸出左手,我便将手腕递到他的手中。
他把脉和别人不同,只伸出一个无名指拂在我的手腕上。他边写字边把脉,在我以为他在玩弄我们的时候,他写字的手一滞,停了,眼神疑惑的从末里的脸移到我的脸上,“一个时辰前喝过堕胎药!”语气似问实肯,我不惊又对他崇拜了一分,赶忙用眼神膜拜了他。只见他轻摇了下头,顺带收回了自己的手。
“姑娘你还是完璧之身!”老者长叹一声。唉?我和末里的眼神华丽丽的望向老者,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那老者鄙夷的看了眼末里,捋了把胡须,“如若不信,何不再等上八个多月!”他把视线从末里身上移到我身上,犀利深沉的眼神直视我的眼睛,仿若把我看穿了一般,语重心长的说,“姑娘,一个月又十四天了!”
“轰”,一把火从我脑中烧了起来!八个多月!一个月又十四天!我的心怦怦直跳,他是谁!?如果说八个多月是个巧合,那么我来到这个世上的一个月又十四天——这本来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的时间,为何他这么清楚?
恐惧感从我心里漫延,似乎要把我吞噬了一般,那把火猛烈的地烧着我的心,却不觉得热!我似雕塑一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末里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又满脸惊疑的看着老者,诧异道,“什么八个多月,一个月又十四天的?”
那老者掀着眼皮望了他一下,鄙夷道,“你去府外候着吧,记着可别让其他人进来!”老者说完看那末里站着跟个木雕一般,也不出去,又补充道,“怎么,长大了竟成这模样了!这女子问症,你还候着?你皮厚了,竟不知‘羞’字怎么写了?”末里听了,那狭长的凤目扫了我一眼,便潇洒的走了。
“老先生,您,您怎么看?”我神色复杂,迟疑的问道。
他倒也不急,用旁边的灯笼照了照我的眼睛,“此症乃千年难得一见,老夫活至今日已有八十八,自是闻所未闻。如今有幸遇见姑娘,生无可憾,死亦足兮。”
我听了觉得很是夸张,这本来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了,自然是千年万年不能见了,可也不用说‘生无可憾,死亦足兮’这么严重的话吧,照他这么说,凡见过我的人都可以光荣到去死了,这个我可担待不起!
“先生莫要这么说,我误闯误撞来到此地,已是不敬。我本不信这鬼神之说,然这大千世界竟无所不奇,无所不有!如今看先生的医术,自是佩服不已,先生实乃奇人也!从我的脉象就可知为何症,敢问先生可治否?”
他长叹一口气,“你的宿主,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