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一 再见是永别（1 / 1）
“不要，求求你……”坐在崎莲的车的后排，洛凌紧握着双手，低着头瑟瑟发抖，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翼吉告诉洛凌，昨天傍晚，释雅他们遇上了一场交通意外，现如今两人重伤昏迷。而他们所在的医院正是翼吉父亲工作的医院，那天晚上翼吉的父亲接到通知赶去医院，一直抢救到很晚，以致早上翼吉才得知这个消息。
红灯，汽车停了下来，从后视镜里看着焦虑不安，心慌不已的洛凌，崎莲很想开口安慰，可刚张嘴，见洛凌身旁的樱华伸手，将洛凌的手牢牢握在手心，洛凌抖了一下，含泪看着樱华。
“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坚定而温柔的眼神。
“樱华，我好怕，”无助的洛凌扑到樱华怀里，紧紧抱着他，“好怕他们会离开我……”
“事情还没了解清楚，你别自己吓自己。”樱华搂着洛凌，怜爱地抚着她的背。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崎莲默默地看着后视镜里的一切，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到达翼吉爸爸的医院，车刚停稳，洛凌就迫不及待地跑了下来。
“洛凌！”早在医院门口等候已久的依漫跑了过来，拉上洛凌的手，“你终于来了，快点，我们一起上去吧。”
崎莲去停车，而樱华下车和洛凌一起进医院。樱华的出现让依漫一愣，但当务之急是去看释雅他们，依漫也没说什么。
依漫拉着洛凌的手一路飞奔，跑到了重症监护病房门口，而翼吉正站在门外。
虽然是个不适当的场合，但毕竟是看到了久违的洛凌，翼吉心里滑过一丝的喜悦，嘴角刚勾起一点，却看到洛凌身后跟来的樱华，心似乎翻腾了一下，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痛。
“我爸说，他们现在还很危险，但只要挺过这一星期，他们就安全了。”平复下不甘的心情，翼吉指着监护室内的两人。
顺着翼吉所指的方向，透过监护室的玻璃，只见病床上躺着两个人，身上插着好多的管子，一旁连接着各类仪器，跳动着的亮点显示两人的心跳。洛凌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全身被纱布层层包裹，面目全非的人居然是释雅和慕连。
“释雅，慕连！”洛凌看着这两人，眼泪再次流下，“怎么会这样……”，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要不是扶着玻璃，或许人真就会倒下来。
翼吉看这样的洛凌，心中不忍，想上前去搀扶一把，却看到樱华已经走到洛凌身旁，握着洛凌的手，揽过洛凌的肩膀，让洛凌靠在了自己怀中。
依漫看了看紧紧相拥的两人，又看到了一脸酸楚的翼吉，扁扁嘴，什么也没说。
那个司机酒后驾车，超速闯红灯，撞上了正在过马路的释雅和慕连。据说当时两人血流不止，可以说医生们是从血中将他们捞起，为他们进行急救。
释雅的伤比较重，她的头受到重创，刚做完开颅手术；慕连内脏受到挤压，身上也有多处骨折，现得靠机器维持身体的机能。
两人至今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洛凌呜咽着说，又看向监护室里的两人，“要不是来看我，他们不会这样的。”
“洛凌……”依漫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走到洛凌的身边，拍拍洛凌的肩膀，“你别自责，我们要相信他们，他们一定能挺过来的。”
“一定要醒来，释雅，慕连，你们要加油啊。”洛凌喃喃说道。
“为了珍视的彼此，他们一定可以挺过来，创造奇迹的。”依漫和洛凌相互依偎，相互鼓励。
回学校的路上，洛凌坐在崎莲的车里，头靠在樱华的肩上，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们的爱，一定可以冲破这次难关的。”洛凌说道。
“他们的感情很好吧。”樱华问道。
“嗯，非常的好，犹如亲人一般，”洛凌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说他们，说他们毕业后就可以结婚了。”
“亲人……”樱华若有所思地说，“那是一种升华了的爱啊。”
“老天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残忍。”
“这次的事情，可能就是上天对于他们的一种磨炼吧。”
“可是这份磨炼，太沉重了……”
“相信他们，”樱华拭去洛凌悄然流下的泪水，“只要有信念，他们一定可以渡过这个难关的。”
“嗯，他们一定可以，我相信。”洛凌闭上了眼睛。
可惜事与愿违，两天后的早晨，释雅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去世了……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打得洛凌脑中一片空白，跌跌撞撞来到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只剩慕连。慕连的身旁，一张空白的床，白色的床单那么刺眼，扎得洛凌心好痛。
慕连还处在昏迷中，病情稍有控制，但还不是很稳定。
“释雅，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们，抛下慕连，”洛凌手撑着玻璃，泪水充斥眼睛，看不清前方的东西，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你要慕连醒来后怎么接受这个事实，释雅，你好残忍……”
释雅的追悼会，她的同学们都来了。洛凌依旧穿着当时爸爸的告别式时的那件黑色连衣裙，只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镇定，樱华不放心地跟来，身穿黑色的西装，搀着洛凌走进大厅。
高中的同学见洛凌到来，并不觉得奇怪，而看到洛凌身旁的樱华，还有站在大厅另一旁的翼吉时，便小声议论开了。
“洛凌身旁的那个男生好帅，他是谁啊？也是释雅的同学吗？”
“好像是洛凌的男友诶，看他们手拉手进来，应该错不了。”
“真嗒？她不是和翼吉……”
“说你消息不灵通了吧，洛凌和翼吉半年前就分手了。”
“怎么会？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啊。”
“听说还是洛凌提的呢，看样子原来已经找好后路了呢。”
“真看不出洛凌这么厉害啊，翼吉已经算得上是我们学校的极品了，没想到她这次能搞到一个更加不错的。”
“算了算了，别人的私事我们别瞎掰了。”
一旁的依漫见洛凌来了，急忙迎了上去，拉上洛凌的手，发现洛凌的手冰凉，脸也有些苍白。
“洛凌，你没事吧。”依漫摸了摸洛凌的脸，心疼地说道。
洛凌拉着依漫摸着自己脸的手，“我没事。”
“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多亦走了过来，关心地说道。
“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洛凌摇摇头，“我要送释雅最后一程。”说着和樱华一起走进大厅里面。
四周花圈围绕，释雅的爸爸站在角落，眼里透漏着无限的哀伤，释雅的妈妈哭得不能自已，洛凌上前拥抱释雅的妈妈，自己则跟着默默流泪。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洛凌很想安慰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告别仪式正式开始，鲜花丛中，释雅静静地躺着，由于之前做手术，剃去了释雅的头发，所以戴着假发，术后的脸微肿，又画上了浓妆，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墙上的遗像，释雅温柔地笑着，而这份微笑已是过去，再也不复存在。
洛凌拽着樱华的西装，头埋在樱华的怀里，不忍看着这样的释雅。此时的她已哭不出声，仿佛泪也已经流尽，剩下的只是颤抖。樱华没说话，只是抱着洛凌，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怀抱给予洛凌最大的依靠，短短的一年，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知道她柔弱的心还能支撑多久。
翼吉看着两人，说不出的难过，原以为此时可以让洛凌依靠的会是他，却不曾想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这个资格。即便洛凌的爸爸出殡那天，洛凌也只是坚强地站着，选择独自承受。看来现在，她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自己，是时候放手了。
装着释雅遗体的小推车被工作人员拉走，接下来的事就是火化了。樱华扶着洛凌走出了大厅，今天明明是个阴天，几乎没有太阳，但在洛凌的眼里，天空似乎格外明亮，明亮得让她炫目，霎时觉得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就听到众人喊了自己的名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急忙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洛凌太累以至于有些贫血，还得住院观察几天。
不知睡了多久，洛凌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环视四周，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让洛凌的心揪了一下。
一根十字架项链，是去年翼吉生日时洛凌送的礼物，和翼吉分手后洛凌再也没戴过，而翼吉一直还戴着。项链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刚毅的字体让洛凌认出了他的主人。
“你早已放下的东西，我现在开始尝试放下。只要你幸福，无论站在多远的地方，我都会微笑。”
之前就一直担心会放不下彼此，怕翼吉又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看来现在翼吉已经看开了，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未来，洛凌也算是松了口气。
仰望窗外，可惜，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惨烈。
这时，门开了，洛凌的姑姑来了，看洛凌醒了，急忙走进来。
“姑姑你好。”洛凌招呼道。
“洛凌，感觉好些了吗？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呢。”姑姑心疼地摸着洛凌的头。
“没事，死不了。”洛凌淡淡一笑。
“呸呸呸，别死不死的瞎说。”姑姑皱起了眉毛。
“这不，我们还欠着姑姑的钱呢，”洛凌自嘲道，“我可得努力还钱啊。”
“哦，对了，”姑姑想起什么似的，“说到钱，我正好要跟你说这事……”
姑姑走出病房，正巧遇上崎莲，他捧着一束向日葵来看洛凌。姑姑看了一眼崎莲，也没说什么话，叹了口气走了。
病床上的洛凌，低着头，咬着嘴唇，手里捏着被子，手指攥得发白。
“洛凌？”崎莲开口道，“怎么了？你还好吧？”
洛凌抬头看到崎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崎莲学长，你怎么来了？”
崎莲点点头，“樱华有课走不开，托我来看你。”说着找花瓶插花。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听说你贫血，得好好补充营养啊。”
崎莲自顾自地说着话，洛凌继续低下头，一句也没听进去。
“今天天不错，要不要下去散散步？晒晒太阳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可以……”
“学长。”崎莲话还没说完，洛凌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崎莲转头看洛凌。
洛凌抿了抿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
“学长，你愿意相信我吗？”洛凌认真地看着崎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