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离京小游（1 / 1）
梅秋雨看看李静言真的着急了，她嘻嘻一笑，冲着李静言说道：“行了，我也不逗你了，我家姑娘已经在她的花舫里等你，你快去吧。”说完，她让一个船娘把李静言送上船边的一艘乌篷小船，自回了天香舫内。
李静言坐在乌篷船里心里急的要命，要是阿如真的因为自己与那多等人一起来天香舫生气，他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前几天阿如还嘱咐自己，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想不到今天严世忠就认出了阿如，还在大厅广众面前大喊大叫，万一明天京师里疯传天香舫的头牌姑娘常做男装打扮游走市井，也不知道会不会对阿如有什么影响？
李静言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无语，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静言哥哥，你这个大坏蛋！今天为什么领着那些人来我的天香舫里捣乱？！”李静言抬头一看，只见阿如一身蓑衣，正趴在船舱口，冲着自己说话。
李静言指着阿如奇道：“我……你，我没有……，咦？阿如你怎么在这儿？还装成个渔翁的样子？”
阿如捂着嘴笑道：“我一直在船上，你刚才上船的时候，可是从我身边走过去的！”
李静言想想自己上船时失魂落魄，根本没有注意到船头站着何人，忙道：“我刚才上船时，只一心想着你，根本没有看见你就在船上。阿如，我今天不是故意带着那多他们来的，你别误会我，严世忠也……”
阿如不等李静言说完话，她呵呵一笑，说道：“静言哥哥，你不用说那么多，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猜也能猜对一半。刚才你和梅姐姐说话时，我就站在船舷，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李静言叹气道：“今晚是我时运不佳，竟然碰到那多这样一个冒失的人，加上严世忠因梅秋雨小姐的拒绝而恼羞成怒，所以晚上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
阿如笑道：“你别坐在船舱里了，到门口来坐着吧！我摇了船带你去见朋友，好不好？”
李静言听了忙点头说好，又奇怪地问道：“阿如，你白天还不许我跟着去见你朋友，为何现在又允了？”
阿如走到船桨边上，摇着小船，呵呵笑着说：“经过晚上的事情，我觉得你真有些呆呆傻傻的，若不把你留在我身边，只怕你还会给我惹出祸事来！”
李静言听了不明其意，又问道：“我比你虚长几岁，书也读了不少，若说有人惹祸，也是你阿如，怎么会是我呢？”阿如一笑，不再言话，只轻轻摇着小船。
一叶轻舟于月下独行，李静言看着波光水色，和阿如平静的面容，他心中舒展，蜷腿坐在船头，李静言问道：“阿如，咱们去哪里？”
阿如看看李静言，说道：“我带你去见梅姐姐的师傅，她是个尼姑，可是人却有趣得紧。你到了她那儿，别被她吓着！”
李静言听了一笑，又问道：“为何刚才严世忠说梅姑娘辱骂他了？我刚才看看扑卖会上，她曾作男装帮你抬高价格，何曾有时间去与严世忠交涉？”
阿如笑道：“是那严世忠不要脸面！他曾趁着大家都竞价叫价的时候，去与梅姐姐说话，还嘴上不干净，若不是当时梅姐姐还要忙着扑卖会，她早就着人把严世忠扔出去了！还用等严世忠胡沁吗！”李静言摇摇头，没想到这严世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阿如却笑道：“我还没问你，你娘亲怎么会到我们天香舫里来的？我记得特意没有给她发请柬，可是下面人说她是持了请柬来的？”
李静言笑道：“是太白居的少掌柜，竟然把请柬送到了我家醉仙楼，我娘得了消息，自然就跑来看热闹！”
阿如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家老太太不是来看热闹，却像是搅我的场子！如果不是她出面，价格也不会抬的那么高！她为什么想拍下我的一餐饭食，还没比够吗？”
李静言点头道：“她就是心里不服，所以还想和你比试一场。”
阿如笑道：“你娘可真有意思，这么执着？等哪天我没事了，去你家和她比比就是了！”
李静言说道：“你若是到我家里和她比试厨艺，只怕我爹爹也会拉着你一起比试，到时候，你可就要小心了！”
阿如笑道：“其实他们俩也挺有意思的，竟然对做饭如此痴迷，我若不是因为要打响名头招引着我大姐和家人来寻我，才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做饭给别人吃呢！”
李静言这时想起自己怀里的银票，忙对阿如道：“阿如，我娘让我转交给你一千两银票，用做江浙受灾之用，虽然钱不多，可却是我娘的一片心意，你收下购买赈灾之物吧。”
阿如一听，看看李静言正低着头在怀里摸来摸去，她也不再摇船，而是走到李静言的身边，坐在他的对面问道：“静言哥哥，你娘拿出这一千两银子，你爹爹不会心痛吗？”
李静言从怀里拿出银票递到阿如手中，笑着说道：“我家里，一直都是我娘说了算的！”
阿如接过李静言手中的银票，说：“你说夫妻之间是什么关系？我看我爹爹和我娘亲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淡然，好像我娘就是我爹爹的朋友。背着我们的时候，却总是亲昵地粘在一起，我爹爹拿着我娘好像宝贝一样！小时候，我总是妒忌我娘，凭什么她就可以和我爹爹一起睡呀？后来我长大了些，便开始羡慕我爹娘的关系。但是看你家里的父母，像是闹别扭吧，可是你娘又当家说了算。静言哥哥，在你家里，李老爷怕李夫人吗？”
李静言听了一笑，便讲起了那晚斗食会后，李老爷如何被李夫人踹下床，如何可怜兮兮地披着被子到自己房里过了一宿。李静言说话不紧不慢，但是讲起李老爷的神态却十分生动，看得阿如咯咯直笑。
李静言看着阿如笑的可爱，又有些呆了。阿如看看李静言，却只是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回到船头，继续摇桨而行。走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阿如的花舫停在水中央，几个船娘正站在船头张望。
李静言看着画舫离的近了，有些奇怪地问阿如：“为何这画舫停在这里，却不在天香舫的附近？”
阿如笑道：“这几天我不在京城，又怕人知道我的去处，梅姐姐便让人把这船停在了这里。一会咱们换了大船，便可以秉烛夜谈了！”李静言听了阿如的话一笑，只听阿如的吩咐，换乘大船，顺流而下，直奔京城以外。
到了花舫上，阿如不用再去摇船，便去房中自换了衣服。李静言坐在花舫之中，忽然动了笔兴，看着阿如回到厅里，他笑着说道：“阿如，送上纸笔，公子我要挥毫泼墨了！”
阿如却是撇着嘴一笑，说道：“你的墨可以省了，我让你上我的船来，可光是来玩的！一会真的给你铺上纸笔，你是要帮我算账的！”
李静言听了一呆，问道：“你自己算账，没有请一个账房先生吗？”
阿如道：“梅姐姐也曾给我找了一个账房先生，可是我看着她那样算账太慢，便还是自己算账，虽然累了些，可是却能掌握很多东西。”
李静言听了啧啧称奇，阿如却不理他，只问道：“会不会万以上的计算？”
李静言道：“会是会，就是慢了些！”
阿如哼了一声道：“那你念，我来算！”说完，她招呼侍女捧上纸张笔墨，一边让李静言从帐本第一页开始念，她自己在白纸上写下一排排的数字。
李静言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阿如道：“这个？叫阿拉伯数字，是西域玩艺儿。”
李静言问道：“如此计算，容易吗？”
阿如头也不抬，她点头道：“容易呀，我爹爹的账目都是由我娘用这个算的。你想，一年几十万两的生意。若是不容易，我娘不是累死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娘总是抓着我和大姐帮她算账，一次大概两三天就能算完。我记得前些年，我大姐刚刚出嫁时，每年秋冬交替之时，她都得回家里，帮我娘算账，等我娘手里的账目清楚了，大姐再和大姐夫回到中原。”
李静言听了问道：“为何不用算盘，筹码等方法？我看那样更是快了许多！”
阿如道：“我娘不会，我当然就不会了！你不知道，想找一个会筹码算盘的账房先生容易，可是找个女账房，就难上加难了！那些笨法子，还不如我这样写在纸上来算的快呢！再说这样也有好处，如果你算错了，还可以在纸上找出差错的地方，对于大数目的账目来说，也挺方便找错的！”
李静言听了点头，只见阿如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娘说，西方未知之地，有一种东西叫电子计算器，只要把你手里的数字打进去，就能出现结果，不论加减乘除，无不快捷方便，可惜那个地方咱们找不到，不然我一定要去那里把那个计算器带回来！省得每个月都要受这写字之苦！”
李静言一笑，说道：“你只管算你的，若是有什么抄写的东西，我来帮你好了。”阿如一听，抬头看看静言，呵呵一笑，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