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艳血（2）（1 / 1）
离开？
玄隐约感觉到襄儿的异样，连忙找了一个地方将襄儿放下来。
手不小心摸上她的背后，温暖的，粘稠的触觉。玄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红红的一片，都是血！火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滴下，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
玄焦着急地转到襄儿的背后，赫然看到一个烧焦的伤口，是焰！什么时候襄儿居然中了焰的火焰球！对了，那一下颤动，自己明明发现的，居然忽视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那样的疼痛她居然忍耐了这么久！为了让自己安心得逃开吗？
傻女孩，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孩！
“襄儿，看着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玄摇晃着襄儿的身体，眼睛里满是关切。
襄儿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玄微微的笑：“我……没事。”
“如何没事，焰的‘火焰球’有多少威力，我如何不知道，襄儿，别逞强了，我来帮你治疗！”玄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着急。
襄儿摇摇头，她知道没用了，那个火球居然恰好伤到她的妖脉，没有用了，她不想玄浪费自己的神元，后面的人随时会追来，他必须平安地离开。然后，他和姐姐在祁连山的皑皑白雪里拥抱，纷飞的雪花下的两个人，一定是很美丽的景致，真可惜，自己——看不到了呢。
“玄，”襄儿微微地咳嗽，“记得我跳得那支舞吗？”
玄点头，手不停地想传些神元给她，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挡开了。
“我知道自己一定没姐姐跳的好，湮姐姐的舞是天下无双的。”襄儿望着天空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那时候，真快乐，你的那一曲‘天舞’，我的舞步……好美啊，我都以为自己成为姐姐了呢。”
“襄儿，别说话。”玄恳求地看着襄儿，“别再说了，我求你！”
襄儿忽然转头看向玄，眼睛里充满期待：“玄哥哥，你记得曾经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愿望？玄点点头，那个时候，看着与湮如此相似的襄儿，看到那一场久违的“天舞”自己答应了给襄儿一个愿望：“襄儿，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别再说话了。”
“咳……咳……”襄儿咳得更加厉害了，脸微微有些涨红，“我……现在就要这个愿望！”
玄还想说些什么，告诉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治疗，可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如何固执，虽然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玄点头：“襄儿想要什么，上天入地我都一定会帮襄儿拿到。”
襄儿的嘴角弯起，嘴角漾起一个漂亮的幅度，脸红得厉害：“玄哥哥，我想……你亲我。”声音不大，玄却能真切地听到。
犹豫在脑子里一晃而过，玄低下了头。现在没有比救她更重要的事情了！
两张唇相触的时候，襄儿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眼角有些发疼，手穿过玄的银发，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玄的唇如他的身体一样透着凉意，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被冻醒了一样，全身都经不住发颤。襄儿的笑容更大了，够了，这样就够了，自己不能再贪心了恶，玄是姐姐的，天地之间只有姐姐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这些温柔都是自己偷窃而来的，该到此为止了！
忽然而来的强烈的光芒刺痛了玄的眼睛。
还来不及睁开眼睛，玄觉得口中一热，一个炙热的东西进入自己喉咙！
是什么？
内丹！是襄儿的内丹！
“不……”玄的口中溢出这样的叫唤声，他猛地张开眼睛，想把口中的内丹吐出，必须还给她，不然她会死的，会死的！
可是，襄儿却一直用她的唇堵住他的口，那么坚决，不给他一点儿反抗的机会。内丹在襄儿的努力下，一点一点地进入玄的身体。明明可以推开她的，可是她的眼神，乞求着他，让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终于，襄儿软倒在玄的怀里。内丹已经完全进入玄的身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玄惊讶地看着襄儿，心里涌上一阵恐惧和无力：“襄儿，襄儿，告诉我你没事，快！”
襄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玄哥哥……别伤心，襄儿好高兴。”
玄的手开始发抖，摸上襄儿有些苍白的脸颊，那种凉仿佛来自地狱。
“玄哥哥……”襄儿苍白的脸上扬起笑容，“我很自私，我很坏，这样我就能和玄哥哥永远在一起了。”
玄感受襄儿的身体在自己的手里变得更冷了些，一种将失去她的恐怖将他笼罩。
“玄哥哥，我的内丹将永远在你的体内，你知道我多开心吗？你永远忘不了我了吧。”襄儿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是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意。
“别再说话了，你不会有事的，我答应湮要照顾你。”玄开始紧张，心里空空一片。
襄儿却是不停，用尽最后的力气喃喃：“如果可以，我好想为玄和姐姐提供一颗‘碎心泪’，可是我怎么哭得出来，我这么高兴，怎么也不想哭呢，玄哥哥你别怪襄儿，我真的好开心——即使以后你和姐姐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忘记我了吧，呵呵，因为我死在你面前，我的内丹在你的身体里，想到以后……在某个瞬间……即使在姐姐身边，你也会想念我，我就好高兴……我是不是很坏……玄哥哥别生我的气……”
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逝在风里，襄儿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容。
玄感觉手中的身体更冷了些，像……祁连山上的那块千年寒冰。他愣愣地一动不动，怀中的女子慢慢地变得透明，一点一点在他面前消逝。
失去内丹的妖灵——魂飞魄散！她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这样做了。
风轻轻吹过，一串铃铛落在玄的手心，发出悦耳的声音，而那个红发的女子的确已经永远离开了……
玄将那串铃铛紧紧地握在手里，铃铛深深地陷进手肉，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周围一片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般。忽然的寂寞笼上玄的心头，好冷——玄将自己环住，雪白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就这样走了呢，莫名其妙地说着自己的幸福离开，又将他一个抛下了。天地之间如此广阔，为什么自己却找不到那丝温暖。
襄儿，如果你想我永远无法忘记你，那么你成功了！那个红发的女子将成为自己身上的烙印，永远不能挥去了。
眼睛明明生疼的，却不能用眼泪表达自己的悲伤，神灵，悲哀的神灵！自认为高等，却是悲哀得无法叙述。
风又起了。
“玄，终于找到你了！”
是谁的声音？玄的身体一颤：就是他，是他杀死襄儿的，那么可爱的女孩，他居然舍得。
玄的银发在空气中飞扬，痛苦地尖叫声从他的嘴巴发出。
玄一定是疯了！
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玄，即使是打斗，他也是谦恭的，总是留有余地，总是手下留情。梦神，正如所有的美梦里最完美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睛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如燃烧的火焰，又如猩红的血液。每一次出手都将对手置于死地，每一个光球都带着愤怒的气息。
他不在战斗，他在杀戮！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悲伤，这种带着血的悲伤仿佛只能用鲜血洗涤。
焰看着天兵一个个倒在自己的面前，无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天地间最完美的梦神，在这一刻像一个嗜血的邪魔。
焰开始恐惧，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向他逼来，死亡的恐怖四面八方而来。从他开始成为火神之后，这是第一次如此恐惧。眼前的人会——杀了自己的！
“我们走！”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焰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胆怯的，可是那双发红的眼睛——他确实害怕了！
明明都已经离开了，玄却没发现一样继续对着空气发着光球，一个接着一个，光球打在旁边的树上，零乱的树枝，被烧焦的树杆，这些都进不了他的眼睛！他一直在发着，用尽力气，直到疲惫地跌坐在地。
玄抬头，望着无际的天空。眼睛终于恢复了蓝色。
玄忽然呵呵地笑：襄儿，我感觉到你了，你没有离开，你依然在我身边，每一次发出光球，我都能感受你的内丹的温度，暖暖的，如你的手，你得唇，你没有离开，我知道你——活在我的身体里。
笑声更大了些，整个树林停不住一直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