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花落（1）（1 / 1）

风带着花的芬芳迎面拂来，襄儿爬上悬崖前的大石头上，远眺远方。火红色的长发迎着风飞扬，身上的佩玲微响，她享受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转头对上玄那双深邃的眼睛，居然像是悲情的海。

襄儿叹了一口气，跳下巨石，将玄拉了上来，悬崖边的巨石上，风吹着玄银色的发，如梦如幻。襄儿说：“玄哥哥，你别难过了，我们只是看客，不要把别人的悲伤压在自己的心里。”

玄的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一种让人看透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襄儿看着玄感觉很心疼，收集“碎心泪”对玄来说其实是很痛苦的吧，这个傻人，明明知道自己只是看客，明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明知道一切都是别人的悲伤，可是每一次目睹一场悲剧，他眼睛里的悲痛就会加深许多，那片深邃的海洋，如今已经可以隐隐感觉的无尽的哀愁了。

本就是与他无关的苍生的悲痛，为什么如此地放在心上！

玄看着远方，远处是重重的山脉没有尽头，玄问襄儿：“你说……他们都不是什么恶人，为什么命运会有如此地安排，他们明明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的……”

襄儿沉默了，也许这就是玄喜欢姐姐的原因，两个同是外表冰冷心中却充满了怜悯苍生的可笑之人啊。太善良的人只会苦了自己，只是一个是自己的姐姐，一个是她……最喜欢的人。

“玄哥哥？”襄儿唤着他的名字。

玄只是看着远处，沉默着。

襄儿忽然拉住玄的白衣，撒着娇说：“玄哥哥，我想听你吹一曲‘天舞’嘛。

‘天舞’啊？玄的眼睛里透出一些朦胧，这首曲子是自己为湮作的曲子，那时候为湮本不该存在世间的绝丽舞姿所醉，于是用心为他配了一曲“天舞”，那是如何逍遥而快乐的日子啊。而现在若不是为了救湮，他甚至可能活不下去了。

襄儿假装生气地看着玄说：“怎么了，我可是湮的妹妹，你不听话，等湮姐姐醒了，我让她不理你……”

等她醒来，是阿，她一定可以醒过来的，这么多付出，一定可以换一个与她相守的。玄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你这丫头，真拿你没法子。”

一挥衣袖，树叶漫天飞扬，玄顺手抓住一片在他眼前落下的树叶，放在嘴边，悠扬而虚渺的声音从他的嘴巴便流淌而出。

襄儿从巨石跳下，静静的站在飞扬的树叶下，然后某个瞬间，在一个高扬的音调之后，她开始顺着音乐翩翩起舞。美丽的舞姿和着悠扬的曲子，亦真亦幻。

玄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红色身影，或跳跃，或旋转，或挥舞……没一个瞬间都那么完美，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襄儿，还是……湮。情不自禁地走近，他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个梦中的身影，“湮……”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那个跳舞的人的脸上闪现出悲色，又迅速被她用那种如精灵般的跳跃的表情所掩盖，她停下脚步，对着玄好像生气地说：“你想姐姐想疯了，居然把我当她，我可是比她年轻很多的……”

玄忽然一颤，终于从那种情不自禁的迷茫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孩子般的襄儿，终于明白自己认错人了。

“襄儿，对不起。”玄说。

襄儿瞪了她一眼，然后说：“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哪有这么容易啊！”

玄看着一脸微带着稚气的襄儿叹了一口气：“那该如何阿？”

襄儿看着天思考了很久说：“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愿望我就原谅你。”

玄微皱眉头：“愿望？怎样的愿望啊？”

襄儿却是不管他，拉着他的手撒着娇：“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呢，你先答应嘛……”

望着眼前的襄儿，那张酷似湮的脸，明白自己绝对没有拒绝的决心，说道：“那好吧！”

襄儿高兴地奔跑，跳跃，呼喊着“耶……”

玄不说话，看着如此快乐的襄儿，他觉得不管这个愿望是什么自己都会尽力将它实现的。只有有人可以开心，因为自己而开心就好。至于自己？他伸手取出六颗碎心泪，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无限疲劳。每一颗都是一个有血有泪的故事啊，即使是这样遥遥地站在远处观望，他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每一个人的悲伤。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碎心泪，这么美丽的光华下，是一颗破碎的心吗？

那些人都只是想追求一点儿幸福，这又什么错……

襄儿看着沉默的玄，感受空气里传来的悲伤空气。她跑过去，用力地拍了一下玄的肩膀说：“别这么伤感阿，我看着不舒服呢！”

玄点头，抬头西望，在西面的那座白雪皑皑的祁连山上有个人在等他，他没有时间为别人伤感了。他有自己的自私，为了那个人，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襄儿拍拍自己微染上尘土的长裙 说：“我们走吧，到处转转，寻找第七颗碎心泪去。”

玄点头，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一瞬间消失在浓密的绿色之中。

悬崖边上浮起浓重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