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半歌声（1 / 1）
夜已深，艾尘坐在床边，了无睡意，视线又落在了由她亲手关闭的玻璃门上。
黑澈的房间，依旧一片漆黑。但她知道，他回房了。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可她就是知道。是她由始至终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还是，心有灵犀？
他睡了吗？为什么这么安静？他怎么也不……
哎呀！
艾尘烦躁的起身，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它。任冷风迎面拂来，扬起她的发丝，吹散她的胡思乱想。
她在想什么？是她自己说要安静的，也是她把他们之间的那道门关闭上的。她怎么还妄想他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可是，她怎么忽然好想见他？这种念头，强烈到她根本就无法忽视。
去？他睡了还好，她看看他就离开；不睡，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样自圆其说。不去？这是在和自己的心过不去啊！她的心挣扎着。
良久，她的身子因为寒意打了个冷颤。她关上窗子，告诉自己该休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缓缓向那玻璃门靠近。
站在门前，她的手缓缓的搭上了门把手，却迟迟没有动手打开它。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手，就这样呆呆的傻站着。
这时，黑澈的房间里，传出一阵不该在此时响起的轻唱歌声。那歌声清楚的传入了艾尘耳中，磁性的嗓音有着说不出的难过；那歌词，字字敲打着她的心扉，激起无限涟漪。
艾尘终于轻轻的打开了门，黑暗的房间里，透过几许零星的月光，她依稀可见黑澈面窗而站，隔着窗，仰望上弦月。他像是不曾察觉她一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轻唱着。
冬去春来几世，
缘分人不知。
悲欢离合，
只盼与你相知。
若有命运恩赐，
自有重逢时。
再续前生，
不变相思。
梦一场，你我相守两不忘，
任时光消逝成空再回想。
你为我注定，
寻山问水而来。
我为你等待，
一生去爱。
梦醒之后的黑夜，
你不在我身边，
我情愿住在为你心碎的世界。
因为与你的承诺，
我从来没忘记过，
生死注定，
我要爱你。
艾尘原地站着，沉迷在他的歌声中，直到黑澈的话语传来，她才回神。
“我很喜欢这首歌。”黑澈说着，回身看着艾尘。他的眼眸炯炯放光，因为她的出现。
“你……知道我来了？”艾尘不自在的低下头，她还没想到该和他说什么啊！
“刚刚知道。”才怪！她站在门口时，他就知道了。等她好久，也不见她开门而入。还好他聪明，所以才有现在这一幕。
“没想到你会唱歌。”还唱得这么好。他不是很忙吗？
“我也没想到，只是偶然间听到它，百感交集，尤其它的歌词，它深深的触动了我，我就学会了它。”黑澈笑着解释给她听。
他还记得，当初是偶然听到秘书在工作时轻唱，他就爱上了这首歌。当他向她询问她唱得是什么歌时，秘书马上诚惶诚恐的向他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在上班时间唱歌了；他想听得又不是这个，所以，他耐着性子，又询问了一遍，秘书只好哭丧着脸告诉他。一得知答案，他不理会秘书，径自离去。
可怜的秘书为此一直提心吊胆，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认为是自己要被解雇，离开这个待遇好的工作了。直到过了好久，她依旧还好好的在，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喜欢它吗？”即使明知道她的答案，他却还想听到她说出来。
“恩，很喜欢，只是听的时候，除了感觉到歌中的深情与思念，我还感觉到，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哀愁。”好想哭哦！
“还在气我吗？”黑澈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猜测着。
“恩？”艾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不是还在说歌曲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话题？
“既然你不愿过来，那么，就换我过去好了。”黑澈说着话，人已经来到了艾尘身边。
艾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和他的距离让他误会了。“我……”
“我今天，不是存心和他吵，更不想惹你生气的。”他打断她的话，克制想要拥抱她的冲动，解释着。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气啦，只是不想你们吵。”尤其是因为她。
“你知道吗？我们着实被你吓到了。尤其，还看到你把门关闭了。”说到这，黑澈的表情很是委屈。
“我……”艾尘有口难言，是她关的没错，可如今，也是她亲手打开的啊！
“你知道吗？我怕你会离开我。”尤其，看到她的犹豫。天知道那时他有多想替她打开它。可是，由他打开，和被她打开，是两种意义。
他打开它，是半强迫她原谅他；而她打开它，是心甘情愿原谅他。
“我……不会不理你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想见他，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他说话。
“那就好。”黑澈宽下心来，情不自禁的把她纳入怀中，“就是可惜了。”
“可惜？”艾尘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今天不是满月。”美中不足啊！
“不懂。”艾尘自他怀中抬首，等他解释给她听。
“如果是满月，我可以陪你一起抓月光。”那是她一直喜欢做的啊！不知现在的她可还想这样？
“还好你没说赏月。”艾尘忽然这样回应他。
“什么？”这次，换黑澈不解。“为什么？”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月亮那么美，仅此一个，有那么多人喜爱它，不差我们啊！而且，它总是给我一种冰冷哀伤的感觉；月光就不一样了，它是那么不起眼，可是它是那么的柔和。它……”艾尘正说得兴起，却忽然就此打住。
“怎样？”黑澈正在兴头上，不解她怎么忽然住口了。
“恩……它的那种虚无缥缈的美，很像爱情，而且，越是虚无缥缈的美，越浪漫。”她接得很差吗？不然怎么连她自己都不满意？
“哦。”黑澈点头，明知道她隐藏了什么，可他没有质问她，只是淡淡的提点她，“你说过，不欺骗我的。”
“说不上欺骗啊！”艾尘小小声的反驳。
“是吗？”还是淡淡的口气，听不出相信，也听不出不相信。
“是啊，其实，刚刚我只是觉得似乎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我不记得有。一分心，就忘记接下来的话了。”不想承认自己笨，只好胡诌，结果……她真的很笨！
“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很好，不是吗？”忘了，就忘个彻底吧！
“恩，可是你刚刚说，抓月光哎！我好想试试。”她的语气很兴奋，很期待。
“你……不曾这样做过？”他诧异中，有着期待。他可以陪她吗？
“一个人，好孤单。我在等。”是他，好期待。她等的人，就是他吗？
“等……到了吗？”黑澈的心提了起来。
“你愿意试试吗？和我。”他声音里的紧绷，她听出来了。原来他也很期待呢！
“荣幸之至。”只差没有高声狂呼。
“刚刚的歌，叫什么？”艾尘轻声问，是因为见到他了吗？还是他的怀抱很舒服？怎么有些倦意了？
“《注定》。”黑澈微笑回答，好一个‘注定’啊！
“哦，呵……”艾尘点点头，打了个秀气的小呵欠。好想睡，却又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呜……鱼与熊掌真的不可兼得吗？
“倦了，也不肯说出来，要是我没发现，还让你顺便看看我的房间，你会不会也会继续忍着不睡？你呀……唉……，算了，我抱你回房去睡。”黑澈横抱起她，无奈的摇头。
“要参观你的房间？好啊！我没困！”求之不得啊！可随即又是一个呵欠，她，自己出卖了自己。
都这样了，还说没困？她还真是……不诚实！
“我房间又不会跑掉，它随时恭候大驾，不急于这一时三刻。”不由分说的，黑澈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轻放在床上。
“那……好吧！”虽不甘愿，可一沾到床，她的困意，就源源不绝的向她袭来，眼神也逐渐迷蒙起来。
黑澈嘴角微微上扬，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艾尘的眼睑还在微微颤动，似乎不想就此入睡，可是又抵不过周公的召唤。
“都倦成这样，还逞强吗？睡吧！”爱怜的抚了抚她的脸颊，体贴的为她盖上被子。
夜深了，他不能久留在这里。毕竟，他面对着的，可是他爱了许久的人。而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看着她宁静无防备的睡颜，黑澈起身要离开，却明显的感觉衣角被什么勾住了。低下头一看，是艾尘的手紧抓住它不放。
因为他起身的拉力，艾尘费力的睁开眼，随即半嗑半睁，眼看着就要重新闭上。
“再唱那首《注定》给我听，好不好？”嗓音困意十足，却还是坚持，要求他再留一会儿。
“好。”黑澈微笑应允，重新坐下。随即，室内响起了歌声。
黑澈磁性的嗓音低低的为心爱的人吟唱着那首《注定》，看她已满足的彻底陷入睡眠状态，却还是坚持唱完它。
……
梦醒之后的黑夜，
你不在我身边，
我情愿住在为你心碎的世界。
因为与你的承诺，
我从来没忘记过，
生死注定，
我要爱你。
坚持唱完，只因为，他的心意也在其中——
生死注定，
他要爱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