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儿心事（1 / 1）

萧史抬了抬眼，温和的笑，并不答话，只是朝我轻轻的点头，右手反手持箫，左手负于身后，目光转回到凤凰的身上竟是无比温柔。周遭的雀鸟此时都已飞起，却丝毫不纷乱，只是绕着凤凰飞舞盘恒了三周之后，悄然退去。那凤凰此时的眼神甚为孤傲，我几乎看得出它看我时的不屑和一丝难解的敌意。

我也看着它，殷红的凤冠此时竟有些逼眼，不由目光一偏，却看见那赤箫同样是红的刺目，血冠，赤箫，在我眼前来回交替着，心里不由得一种难言的一悸，头微眩，闭上眼，不想再看。

“怎么了，不舒服吗？”肩头一热，抬眼对上那双星眸，那里面有疑问，有担忧？他是在关心我吗？心里想着，脸上已是一阵火热。

“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我低声说着，好奇着眼前的这只凤凰，踌躇着要不要问呢？该怎么问呢？

箫史看着我疑虑不定的眼神，嘴角轻扬“这是红凤，跟了我有许多年了！”

他说这话时，望向红凤，眼神里有着疼惜，那红凤也是眼波如水，深情回望。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下意识的向后躲去，想挣开他的手。

我急急后退两步，只顾着躲了，脚下一个不稳，斜斜的倒了下去。

我一声惊呼，暗声叫糟，此处的地势虽算平坦，但仍有些斜度，如此倒下去，受伤不说，只怕要做滚地葫芦，心下一横，无望的闭上眼。

耳边一阵风声，背后一暖，我被拦腰抱起，睁开眼，本能的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脖颈，宽大轻盈的衣袖似蝶翼般舞过，摇曳着月光。埋头在他的怀中，一股淡雅的香气充盈鼻尖，仿佛与生俱来。顿时，我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一颗心怦怦的似乎要跳出来，他的呼吸声就在我的耳边，我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我，有些眩晕，脑子里突然就空白一片，却忽略了此时我们的姿势极为暧昧，也忽略了一旁红凤看我时凛冽如刀的眼神。

扑棱棱！突然一阵振翅声，伴着一声凄厉的鸟鸣，打破了我和他之间的尴尬。

抬头，却是红凤腾空而去，月光中，那情形却是美轮美奂，只是，那一回头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哀怨！而此时的箫史，看着凤凰振翅而去，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没有言语！目光中竟也有一丝的哀痛。

我怔怔的看着，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似被一根细线拉扯着，我挣开他，转身，发足狂奔而去。不理他诧异的呼喊。

如水的月华被我凌乱的踏碎，斑驳的树影摇晃迷离，惊起的鸟儿四下扑棱着翅膀，静怡的夜色突然变得潦草。

一阵风过，一朵云来，遮住了月色，暗了脚下本不明朗的小路，我跌跌撞撞的跑着，青丝随风狂舞，迷了我的眼，迷了我的心。

噗的一声，再次跌到，才发现没了力气，径自坐在地上，月色晦暗难明，就像我此时的心情，为什么，我会看到他们的眼神时没来由的难受？为什么，他们的殷红如此相似？为什么，本是我与他的相约之日，竟会有百鸟朝凤？无数个为什么一起涌了出来?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

使劲的甩甩头，尽力让自己不去想，本来就只用一根发带系住的青丝，早已散乱，缠绕脖间，迷乱眼前，顺了顺头发，起身，雪白的素衣随风轻舞，柔软的裙角挂满了落叶，或青翠，或干黄。叶子啊！这本应是你生命力最强的春天，你又为何而落呢？是贪恋风的追求，还是伤心树的不挽留呢？难道你的心也乱了吗？可是我自己的心，又是何时乱了呢？是月光下他持箫独立的孤傲身影？是他灿若星子的深邃眼眸？是他温润如玉的浅浅淡笑？还是他临别一刻的一丝不舍？

都是吗？又似乎都不是。

看着手中依旧青翠的叶子，脚下亦有松软的一层，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零落成尘，回归于根，可是我的心，也可以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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