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被包养（1 / 1）
不过薛卫的好心情在这一天并没有维持多久——
“早。”薛卫微笑着进入26楼。
“薛总早。今天您有些晚了哦。”小蕊正低头看文件，听见薛卫打招呼的声音意外侧目，很少见他一大早就有这样的好心情。
“是吗？”薛卫看看表，心想确实晚了5分钟，看样子以后要提醒常莫动作快一点，要么就得早些起床，从她公司到他公司的那段路实在是太堵了！
“薛总，你今天心情不错。”小蕊笑着挤挤眼，“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薛卫正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听见小蕊的问话回身看她，双手插袋，神秘地转了几下眼珠，“唔，你别说，还真是！”说完便继续向前走。
搞定一个日思夜想的女人，算是好事吧！哦，不，应该是日思夜想的女人的身体。薛卫觉得这点自己有必要想清楚说明白！
小蕊看着薛卫渐远的身影，紧跟着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早餐走近他办公室，轻叩了几下门。
“进来吧。”薛卫正脱了衣服往衣架上挂，听见叩门声，头未抬便知是小蕊。
小蕊将一盒牛奶和一个餐盒轻放到薛卫的桌上，温柔地笑说：“薛总，不好意思，我今天起晚了，没排队没买到煎饼就给您买了煎蛋。”
薛卫低头看看桌上的早餐，又抬眉瞧瞧小蕊，略一犹豫,才说了声“谢谢。”
小蕊扬眉，笑得很妩媚：“能为薛总效劳是我的荣幸。”
薛卫客气地回笑，又低头看着早餐发愁：他刚给常莫买早餐的时候顺带也给自己买了一份，因为肚子饿，趁着红灯时三两口给解决了。自己怎么就忘了小蕊会给他准备早餐呢！
“那薛总，我先出去了。”小蕊指指外面的办公室，认真道。
“好。恩，等一下。”薛卫叫住小蕊，想说些什么却又是一阵吞吐，最后说：“算了，没事。”
小蕊的好意还是不忍拒绝！况且两年的习惯突然被打破，岂不不正常了吗？
说完，摆摆手，示意小蕊先出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所思所想颇有“做贼心虚”的味道！
小蕊甚有深意地看着薛卫的表情和动作，说了句：“那我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便转身踏着“吧嗒”的脚步声出了门。
未想，与刚要进门的潘明威撞了个正着。
她略一欠身，礼貌道歉说：“不好意思，潘总。”
潘明威双手背后闲适地站着，犀利的目光透过清澈的镜片，似笑非笑，“小蕊呀，走路要看路，可别被某些‘衣冠禽兽’给勾去了魂，很危险的。”
任是小蕊再怎么厚脸皮，也是通红了脸颊，咬了嘴唇没说话。
事实上，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潘明威的语带双关？
只是，目前她的世界唯薛卫最大，不该问的，不该说的，目标未达成之前，一切都得忍。
潘明威见小蕊这副模样倒也没再为难，直接晃入薛卫的办公室，照例是大咧咧地坐入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对着薛卫豁开牙齿朗朗的笑，“哟，今天心情不错啊！”
薛卫一见他就没好气，蹙眉道：“你怎么又来晃荡了？”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你不知道我不待见你好些年了吗？”薛卫正批着一份文件，低声反问。
“我怎么了就，大清早的来给你通风报信，还被你给损！”好心当成驴肝肺！潘明威不爽了。
“这么好心？行，你先说说昨晚干嘛去了？”薛卫冷哼了一下，转头对着电脑查看股票。这不靠谱的人能有什么靠谱的风信可报？
“干嘛？”潘明威耷拉着脑袋，甚为没劲。
“要不是你昨晚关机不理人，我就不用等常莫等三个小时，你知道我TMD最烦等人！”
有事找不到人，没事老在人前晃荡，还真是你潘明威的风格！
昨晚上他等常莫等不到，打他电话也关机。没有常莫公司名称、地址、电话，害得他只能苦苦守在电梯口，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常莫！要不是后来常莫的表现让他消了气，你潘明威现在还能这么悠哉？
“哎呀，手机没电了。那你等到常莫了没有？”潘明威无奈地摇摇头，追女人连等一会都不愿意等，能成事么？
薛卫压根儿不想回答他的话，继续对着电脑做事。
“那……你跟人常莫有没有发生什么？”潘明威见他没回答，靠得更近，小心翼翼地问到。
薛卫抬头正想赶走烦人的苍蝇，一个瞥眼看见门口若隐若现的身影，直觉地问：“小蕊，你有事吗？”
“哦，这是上个月的报表，薛总你看一下。”一身着白色大衣女子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果真是小蕊。
“你放下吧。”薛卫说。
小蕊点头微笑着转身出去，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狠利：常莫！好，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这厢，潘明威一见小蕊消失，立马摸着下巴说：“这么说，这女人竟敢一脚踏两船！”
薛卫翻了一下报表，不悦地问：“你说谁一脚踏两船？”
潘明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你和常莫到底什么关系？”
薛卫拿着报表的手一顿，“你想说什么？”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和常莫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见他这样的神情，潘明威立马了然，随即正色道：“你还是趁早别跟常莫纠缠了。”
薛卫闻言，蹙眉不解地看着潘明威，“常莫怎么了？你昨天不还想让我追她吗？”
潘明威低了头，从口袋里翻出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我听说常莫有男朋友了。”
“你从哪听说的？我和常莫算不上男女朋友。”
“我没说常莫的男朋友是你。”潘明威用手指弹掉烟灰，不经意地说道。
“我问你听谁说的？”薛卫问。很是淡定。
“夏染。那男的叫周嘉南。”
“……我跟常莫没关系。”薛卫也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他想他说的是实话，有，也不是情侣关系。
“真没关系吗？”
“没关系。”薛卫说的毫不犹豫。
“真没关系？”潘明威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没料，薛卫突然拍桌而起，很大声地吼道：
“我说了没关系你听不懂吗？”额上、手臂上青筋暴起。
……
当薛卫意识到自己失态时，他已经站在人声嘈杂的街头，无所适从。
隐约记得自己甩手离开的时候，潘明威在身后张了张嘴巴，却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12月的天，冻雨凛冽而落。
落在眉上，湿了睫毛。落在身上，冷了心脏。
这个季节，最适宜的取暖方式是拥抱，亦或牵手。
薛卫追溯其过往。到底，他付出过多少温暖？又得到过多少温暖？
这个城市，很闹腾。男人，女人，无不为爱情而翻天覆地。
这个城市，很繁华。隐匿的暗涌，川流不息的不期然，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欲望，迷惑，诺言，背信，悔悟，妒忌，痛苦。唯独没有温暖和爱。
薛卫无来由地开始想念杨静。大洋彼岸的杨静，不知她在地球的那端是否拥已经有了温暖。
他翻开钱夹，杨静清淡的容颜赫然而上。
薛卫瞧着，细细地瞧着，到底何时开始，她眼睛里的童话何时开始渐渐散去？
薛卫瞧着，细细地瞧着，不知不觉中，相片开始模糊，又渐渐清明，恍惚间竟变成了常莫……
常莫，常莫竟然有男友！
薛卫喃喃地细究。她有男友，又为何要来和他纠缠？真是为了钱而……卖吗？
她就真的那么……缺钱吗？为什么？
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和他确实只存在着交易，金钱与肉体的交易。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她就会……就会……
为何她有男友还要出来做这种事？那个叫周嘉南的男人知道这些吗?究竟知道吗？
薛卫烦躁地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他看不透常莫，更摸不清自己的心。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去和常莫纠缠？现在的烦躁又是为何？
他想，苦难不应是女人该承受的东西。她们应是享受来自丈夫的尽职尽责、细心呵护和相濡一生的。
想起这些，薛卫复又觉得好笑，自己何尝也曾做到过这些？
他发现自己无法深想，因为不忍心看着她沦落，因为他也是害她沦落的那个人。
或者，错误可以弥补！
薛卫深叹了口气，“吧嗒”一下合上钱包，看了一下手表，离午休还有一段时间。
但他等不及了，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常莫接到薛卫电话时，正在和Ed助理协调下周的档期。
因为和Ed的私交，工作安排都变得容易了许多。她本不是喜欢靠关系的人，可现在常莫却觉得很得意。虽然有点走后门，但胜在轻松，照片拍的又好，而且有些同事甚至还不惜以牺牲卖相来讨好Ed，她现在有这个条件，何乐而不为？
常莫觉得奇怪，不知道薛卫这么急找她所谓何事。
匆匆下楼，薛他已双手叉腰等在电梯口，脸色阴沉，甚有追踪出轨妻子的架势。
“噗嗤——”常莫突然笑了出来。
薛卫投以疑惑的目光，正想开口，却被常莫抢了话：“什么事这么急，我还要上班。”
薛卫看了一下人来人往的四周，拉了她的手腕说：“去我车里说。”
常莫没有说话，任由薛卫拖着坐进车里。
车子里开了空调，很暖和。常莫搓搓手，一股薄荷的清香沁入鼻尖，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她习惯性地侧目看薛卫，却见他眉宇间俱是淡漠疏离的乖张，嘴巴张了又合，似乎在揣摩着措辞。
薛卫叹了一口气，说：“常莫，你很缺钱吗？”
常莫一愣：“你过来就是问我这个？”
薛卫顿了一下，又点燃了一根烟。
常莫笑了笑：“是，我很需要钱。”
“做什么？”
“买房。”
常莫刚说完，手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她抱歉地笑了笑，不避讳地接起，直接喊到：“嘉南啊。”
“……”薛卫一听这个称呼，浑身一个颤抖，是他吧？她的男友！
“恩，好。”
“……”薛卫努力地想听听那头说了些什么，但一无所获。
原来她那么需要钱，只是为了买房。
呵，买房！就为了买房！薛卫觉得好笑。那个男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连买房的能力也没有！
“恩，好，一会见。”常莫挂上电话，转头对薛卫说：“你刚想说什么？”
“哦。”薛卫坐直身体，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片，抓起常莫的手，将卡片放入她的手中。
“干什么？”常莫提手瞧瞧，是一张建行的龙卡。
薛卫再一次叹气，“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钱，足够买房了……跟你男朋友好好生活吧，别再做这种事了。”
其实，做这个决定，薛卫也很不舍，毕竟他还是对常莫有好感的，对她的身体有好感。但他更不忍一个好好的女孩这样沦落，为了钱如此卑微。其实，他也很看不起那个叫周嘉南的，但他不是她的谁谁，他无法干涉她的生活，她的决定和一切。唯有这样，他才觉得心安一点。
“男朋友？”常莫很难得地抓住了薛卫话里的重点，发出疑问。
薛卫忽略常莫的疑问，继续“教育”说：“人生有三个支点，彼此关爱的家人，相爱的另一半以及真诚的朋友。你这样的孩子不该走上这条路的。也不知道你男朋友……算了，你回去吧。”
他没资格教育她！
常莫不动声色地看着薛卫，直至他说完，她才说：“行。每次给钱确实很麻烦，你包养我，你这样包养我挺好的。”
说罢，打开车门，利索地下车。
走了几步，又回头趴着车窗说：“我没有男朋友。记住，切勿胡乱猜测。”
说完，扬扬手中的建行龙卡，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