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66章 西川客栈，出发！（1 / 1）
我接过小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清音却自顾自说了下去，“龙儿，……我们成亲吧。”
我心里一紧，没及开口，清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吓得将小强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去找帮手，却被他一把拉住。只得就着给他倒了杯茶。他漱了漱口，又喝了些，自己调息半晌，方开口安慰我，“不要紧。”复又握我的手道，“龙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便是现在不能即刻回复我，也没有关系。……龙儿，便是你现下心里没有我也不要紧。你怪我自私也罢，我想了很久，只是不能放手……龙儿，不要……不要离开我。”
清音将我狠狠地抱了个满怀，他的身子一直在颤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可以耕地种菜，可以游山玩水……可以在你有生的日子过任何你想要的生活。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一个不太冷也不太热的地方，一座向阳的庭院，一扇朝北的窗，一家人，一辈子……
“清音，……”如果他这番话，在我踏入这个世界的最初告诉我，我不能肯定我会不会动心。毕竟，这曾是我最大的心愿。可是，现在……
“龙儿，……你怎么光着脚？”清音一把将我拉上座来，说话间不知从哪捧出双鞋，低头仔细地为我穿了。
默了半晌，我欲再说。
他再打断我，“龙儿，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小强。我们去寻能根治小强的法子可好？……三日后，我们去西川客栈。”
“西川客栈？”再一次听到这个地方。
“是。去了那里，……一切都可以解决。”
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和躲闪的眼神，我尝试了好几次，终是没有办法硬下心肠现下就跟他摊牌。……罢了，我与非良原本的计划，也是要去西川客栈的。先解决了小强的事情再说罢。
出了门，在花园碰到非良。他看了我一眼，我低了头，任清音牵着走过……走远了回头去寻，他的身形在花间若隐若现，那般单薄，长衫飘逸，似风中的百合……
一说都要去。于是，原本三两个人的组合，变成了三架马车：清音、阿星和司棋一组走在前头，我抱着小强，与小蝶、青芒一组在中间，非良、上官逸和夕一组断后。
三日后，一支西行队伍就这样匆匆上路了。
青芒自坐进马车后便一直冷着脸。我有些不自在，小蝶看了我一眼，吐了吐舌头。我回她一笑，抱了小强过来，倒了些水在手上喂他喝。
小强很乖地抱着我的手全喝了下去，顺带舔了舔我的掌心。好痒，我笑了出来。小强回头看我一眼，眨眨眼睛，再在我手上蹭蹭蹭……我知道，这是他撒娇，要我摸摸的意思。于是，我轻轻的抚着他的背，摸摸他的头，他舒服得哼哼~~一付很享受的样子。
“你一直这般待他么？”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是青芒主动开口。
“是。”我干干巴巴地答到。有点像应付老师提问。
“现下，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也这般待他么？”她再问。
我不明白她这样问的意思。“他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他饿了，会眼巴巴地看着我，他渴了，会吐了舌头出来给我看，他要我陪他玩，会过来跟我撒娇……”
“这些都是自发的。你对他的好，他再不能回应半份。……你还要这般待他么？”
“怎么能说他没有回应呢？……无论他怎么样了，他都在努力回应我。”说着眼眶一热，我忙转了头去，“现下，他也一样用他的方式照顾着我。……我孤独的时候，他会一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舔我的手心安慰，我开心时，他会跟我玩闹，我不注意他的时候，他会故意闯祸引起我的关注，再拿着好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让我骂不起来……他好狡猾呢。”我笑。
青芒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我吸了口气，“也许现下，他不能叫我姐姐，不能丰神玉立的站在我面前，可是，我有心事也一样的可以跟他讲，他会认真地听……其实，我喂他东西，他会吃，他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就会很开心了。如果你知道那时，他天天在我面前呕血，我有多担惊受怕，你就会明白，现下，我已经非常感恩了。……只要他好好的，他愿意怎样我都没有关系。”
“别跟我说得好像你很伟大！如果不是你，他是个王子！而不是你手上的宠！”青芒看我的眼神让我一直冷到了心里。
“青芒姐姐……”小蝶想要为我分辩两句，被我轻轻按住。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伟大。因为你问，所以，我只是把我们的相处告诉你。我跟他之间，不存在什么亏欠。他是用他的性命在守护我……我一定会好好地话下去，并不会因为你的指责，就上吊投湖。……如果你这样说，是想要我羞愧难当的话，那么你错了。因为易地而处，如果我的性命能换回他一命，我也一样不会迟疑。”
“别给我说得这样好听！……你会吗？你会舍得你的清音哥哥么？你便是放下了清音……你又舍得主人么？”
我心里如受重锤一击，痛不可当。……从前并未想过这些事情。眼前浮现清音惨白的脸，已是不能消受，更加不敢想像非良会有怎样的反应……
“榴姐！”小蝶忙过来扶住了我，“青芒姐姐，你这样逼她做什么！”
“她迟早要想清楚的。……这样不明不白的，还想要多少人跟着受苦！”青芒笑得凄凉而绝美。
我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青芒，谢谢你提醒我。我对小强的心意，我知道，他也知道就好了。别人怎样想，有关系么？……你要我想清楚，或者，你觉得所有这些事情，我有办法选择么？……比如清音，比如非良，”说道非良，仍是痛得我不得不停下来缓口气才能继续，“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年华转眼逝。对于你们来说，也许只是喝杯茶的功夫，我便是一堆白骨了。……但我也一样的会有爱有恨啊。我知道你在笑话我自不量力。我原本也以为自己可以平平淡淡终老一生。……并不是我愿意要遇上他们的。可是，遇上便是遇上了。”
青芒身子一震，咬了唇一语不发。
“清音对我的好，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那样的出尘俊逸，温柔体贴，问世间女子，又有几个能抵挡他的魅力。……我只是还保留了几份清醒。问了问自己，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换了你，你便要不管不顾投入他的怀抱么？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一瞬，但这却是我的一辈子啊。我有犹豫，我会考虑，不可以么？你们可以无数次重来，我却只有一次机会……他若肯放了我，我便走。他若是不肯放……我又能怎样呢。”
“再说非良……”我顿了一顿，轻轻地笑了起来，“非良却是我自己招惹的。怪不得任何人。我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人了，却仍是巴巴地放不下。……哪怕有了清音未婚妻的身份了，还是巴巴地放不下。你若要骂我便骂好了。……即便顶得着骂名，我也愿在的一日，便陪他一日。直至……他再也不用我陪，亦或者我不在的那一日罢。又有什么关系呢？世俗的礼仪你们不曾放在心上，又何必拿那些来约束我？人生在世，就容我任性一回，又如何？……清音都未责怪我半句，别人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
青芒脸上血色褪尽，却仍一语不发。
她一直对我恶声恶气，我容忍她只是因为小强的关系。我不肯伤她，并不代表我怕了她。我的事情自有我自己来头疼，还不用她打着好人的旗号来责难。
“你说主人的心里有人了？……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半晌，青芒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唉，也是个痴情的人。我又何必跟她闹。说起来，我也很冤。我知道青芒对非良很用心。所以，她一向对我没什么好声气。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她的敌人啊。非良心里的那杯茶，一直就是那个万千似水流年里都不曾忘怀的，那个给了他名字的人罢……
我只是被他移情的小宠罢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深深地陷了进去……情愿做他心底那个淡淡的影子。
“青芒，你跟了他多久了？他的事情，你都知道么？……他从前，有个主人。你也知道么？”
“你说素素……？”青芒似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闭了口，再不提。
我差点将茶倒在小强身上。急忙将小强递给小蝶抱了。拿毛巾擦水渍……心里乱成一团麻。
素素，是清音喜欢的人。……清音的未婚妻跟非良跑了。……非良的主人是素素。清音排行第四的来由……一只猫，一只狐，一个叫素素的女子……猫？放在一起，突然有八成把握那只猫就是小强。
素素也是个神仙么？……她去了哪里？……如果她是个神仙，她一定是出事了。如果她是个凡人……我手开始抖了起来。我从前确实不相信轮回转世，但他们对我的态度……若是这个理由，便能很好的解释一切了。再加上青芒这回话“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他们对我这样的好，只是因为我是素素的转世么？……如果弄错了怎么办？我突然想狂笑。如果最后的最后，发现弄错了，他们会掉头就走么？
我手抖得连茶杯也握不住……
小强叫了一声，跳回我怀里。我伸手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身上，小强在我脸上轻轻舔拭半晌我才缓过神来。
是了，我还有小强。谁也不要我的时候，……小强陪着我就好了。
我抱着他亲亲，他再跳到我肩上踩了一圈，确认领土完整后，回到我怀里呼呼。这是我跟他的“例行公事”。
“他跟你的关系……真好。”青芒真心地笑了起来。
“嗯，他总有这样的本事。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用最短的时间安慰我……要我疼他爱他，告诉我，他需要我。……我并不是没有人要。我并不是一个人。”
“他从前并不是这样体贴的人。”青芒道。
“嗯。我听小蝶说过一些。……”
“榴姐……”小蝶忙给我使眼色。我一笑，住了口。
青芒却接着说了下去，“他从前从来不轻易对人用心。他留恋花丛，却片叶不沾身……”
“对啊对啊……”小蝶附和。我看了小蝶一眼，小蝶笑着掩了口。
那些个风啊花啊的往事，那些个可爱的可笑的片断，淡了云烟，跨了似水流年，如画卷般在她二人的述说中浮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