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62章 狐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1 / 1）
遵照夕的指示，我回到院子，洗了头泡了澡，用了三盆玫瑰花瓣，从头到脚好好收拾了一把，再出来展示给他看。
他依旧挑剔地皱了皱眉。挥手间风干了我的头发，点评道，“发质还可以。……头饰都去了，越素越好。”
然后，他再摸了摸我的衣服，“料子不错。……款式太老。”
“可是，这些都是清音给我准备的呀。……会不会，他就喜欢这样的？”
“切。清音他再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个男人。……听我的。换了。”
“可是，……我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这样啊，”他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随手从空中一抓，递我一件内衣，“换这个。”
我展开看了看。古时的内衣，说起来，也很简单，跟外衣一样，长衣长袖，只不过是柔弱的底料，而且，以丝织纱纺为主，增加透气性而已。……只是这件，似乎稍稍大胆些，料子再薄些，约摸着能看到点绰约的风姿，领口开得有点大，袖子较别的内衣短得几份，开口也大些。说白了，也就是给人倒茶的话，大概能露大半只胳膊的那种。这算什么呀，跟我们现代的内衣秀比那可真算是出土文物了。
我二话没说，回房换了出来。
夕看我的目光有了些躲闪，“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这有什么啊，我里面还穿着我穿越来之前的那套真正的内衣。
“你不是说我的衣服都不合适么？……我好换了衣服，等你再给我变其他的换上啊。”我理直气壮。
他回手一撒，感觉似有什么东西包住了我的身体。他这才转过身来。
我低头一看，嗯？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啊。“你给我加了什么？”
“嗯，……你说的没错。我们逐一变装好了。”他笑笑，拉我到内室的镜子前站定。一扬手，一套宫廷服套在了身上，富贵逼人。
哇，好漂亮啊。我看着镜子里的华服，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可是我做梦都想要宫廷服啊。话说，也只是在那次影楼给人家当模特时，才看到过了VIP专区里有这样的礼服。可惜，因为太过贵重，后面并没让我试穿……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换了。”一挥手，衣服没了。
我气得七窍生烟。你不给我没关系，不带你这样埋汰人的！
没等我生完气，镜中又出现一款飘飘欲仙的仙子服。哇！看《神雕侠侣》时，我就一直羡慕小龙女的那款经典素女装。话说，上学时的剧社玩COSplay，我很不幸地抽到了变形金钢组，再次跟我的古代梦擦身而过。……难道这次，可以圆梦？
“嗯……”他摸着下巴，考虑了半晌，正当我觉得有戏时，终于开口了，“我说为什么老觉得有点味道不对。……你太胖了。不合适！”
我怒！我这叫胖？！一米六三，五十公斤而已。这叫刚刚好，知不知道？！不懂就不要乱讲！
说话间，他又给我换掉了……
不行再换，……不行又换。
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会法术了不起啦？……好吧，确实了不起，起码，我还得靠他给我出主意、找服装、变道具。
终于，他给我敲定了一款，飘逸，微露，不算很保守也不是很开放的素色长袍。款式简洁却大方。
然后，他再递我一壶茶，告诉我如此这般。……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身上一凉，似有什么东西抽走了。再一定睛，我已来到清音的书房里。
耳边似还有夕的叮咛，“现下，他一个人在书房。时机正好。你要道歉，首先得先获得他的好感。……你可以先劝他休息会，说比如不要太过辛苦之类的话。然后，将这杯茶端给他。一定要说明，是你亲手泡了。要看着他喝下。……他喝了你的茶，自然不好接下来就骂你。所以，这事成功与否，就看他会不会接你的茶，会不会喝你的茶了！祝你好运！”
我在外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好怎么开第一句口。……上来就说“你辛苦了”，似乎也太肉麻了点。
“龙儿，”清间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是不是你？”
“是。”我深吸一口气，反正祸也闯了，大不了把我赶出家门。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清音桌上一堆文件和信笺，似在处理什么大事。他头也没抬，跟我说，“等我会儿。……一会就好了。”
“哦。”我呆呆地应了一句，依旧端着茶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不一会儿，清音终于长舒一口气，将一封信封好，这才抬起头来。
他看着我时，似有那么一两秒的愣神。
嗯，夕果然是有眼光。起码让我这一出场就不同凡响。
我慢慢走近他，尽量手不抖地将茶端给他，“累不？歇会罢。”
他接过茶，看了一眼，转手放在桌上，却将我拉入怀中。嗅着我发间的清香，声音有些些暗哑，“龙儿……”
“你不喝么？”我低了头，咬着唇问他。
“你要我喝么？”他低眉问我。
我诧异地抬起头，他目光灼灼。嗯，……清音与往日有些些不同，却又说不好哪里不一样了。我复又低了头，“我要跟你说个事情呢。”
“你说罢。”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似有还无的触碰，叫我身子有些发软。
我想起夕的话，他不喝这茶可如何是好。
清间轻轻抚上我的唇，“别咬了……”
“这茶，我亲手泡的呢。……你喝了这茶，我再说。”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亲手泡的？”
“嗯。”我点头。赔罪的茶嘛，自然要亲手泡才有诚意。……可实际上，我的茶道非常一般。……仅限于将茶叶扔进杯子再倒开水。所以，最后，是夕帮我准备的茶。
“我茶艺不好，我知道的。……你不喝，便倒了吧。”我故意激他，作势要抢过茶杯来。
果然，他伸手护住，“我喝。我喝……”
不知是不是想起我早上那桩反应，他仰头全喝了下去。
“龙儿……”清音握着我的手，轻轻吻了下去，复又亲在脸上，一路游走。
我抚着他的脸，从前不敢想象有一天会靠他这样的近……
他目光有些迷离，脸上升起淡淡地红晕。
感觉他身子开始发热……这个，虽然我也很想与他多亲近些。毕竟这样的清音很难得见到。但是……只要想到我干的漂亮事儿，我就先自己四肢发凉起来……
还是先坦白从宽罢。如果他肯原谅我，不赶我出门……再说。
我轻轻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走出两步远。……嗯，到底还是怕他生气。
回头冲他一笑，“清音哥哥，我这身衣服，可还看得？”
他扶了头，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在我眼里，龙儿就是龙儿，穿什么都好看。”
怎么说都不会错的回答。
我咬了唇，半晌终是开口道，“清音哥哥，我今天干坏事儿了。……你会怪我么？”
他起身，走过来复又将我抱在怀里，“可是，……我高兴得很呢。”
高兴？难道在我泡澡这段时间，已有人跟他告过状了？那他最多说知道了。怎么可能会高兴？我正想说话，他已低头吻住我……
他对我这样热情，我承认，起码我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记得不知道在哪看到过的一句话，“情人间的相处也很简单，当言语不能沟通时，那就肢体沟通罢。”我却还记得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只剩下肢体沟通时离分手也不远了。”
待能大口呼吸空气时，我将他按回座位坐定。“你听我讲嘛……”
他却不肯放手，将我的手指含入口中细细啃咬，复又笑道，“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好罢。你讲。”
这……你这样叫我怎么讲嘛。
“我将你的兰舟……弄坏了。”先挑个身外之物讲。
果然，清音笑了，“你若是喜欢，多拿几个去，劈了烧了也没事。”
我是真的烧了。哎，盼你看到它的“尸骨”时也能笑得这样风清云淡才好。
“就这事？”说着便要将我往他怀里带。
“还有还有……”我抵在他胸前，又缩后半步。
“我……我将荷花池里的莲子扯下不少打战玩掉了……”真是不少。不夸张。
清音挑了挑眉，“那些莲子……罢了，待熟得透了，也是给你吃的。你喜欢便摘去玩罢。”
我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一时不察，又被他扯了过去……原来真的有“坐怀”这个词。至于乱不乱，仁者见仁。
“我……”我真的还有更重要的情况没来得及跟他讲。他却不肯听了。
就在这时，门口“砰砰砰”地有人敲门。……清音只当作没听到一般，该干嘛还干嘛。
“四爷！四爷……不好了！”是司棋的声音。……我推了推他，依旧不理。
只听到“哐当”一声，竟是径自推了门进来。吓得我几乎就是要马上跳开，却被清音一把按住。与此同时，他挥手将内间的帘子挡上。
“什么事？”清音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暗哑，似是不耐。
感觉司棋在外间跪了下来，“四爷。九天仙鲤叫人吃了两条。兰舟被人劈了烧了。荷花池被人烧了大半，莲子扔得满湖都是……”
清音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低了头咬着唇不敢看他。
“知道了。”
“四爷，岸边有逸散的魔气。……定是那些魔界中人所为。四爷，不能姑息啊！”司棋见清音不理，急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忙对清音摇了摇头。
“此事我自有分寸。……下去罢。”
“四爷……”
“下去！”清音将案上的厚部头扫到了地上。
“是。”司棋退下。
我却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为什么方才还浅言轻笑的清音突然发这样大的火呢。乖乖从他身上起来，退出两步站定。
“是谁？”他问。
我愣了一下，方明白过来，他问的问题。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怎么可能连累夕呢。“你要怪便怪我好啦。……都是我的主意。”
“穿成这样，……是他的主意罢？”清音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我不语。这衣服，我也是拿不到的。不如默认了。
“让你来找我。……是他的主意罢？”他再问。
哎，我知道我很笨。所以，你一猜就猜到了么？
“这茶……也是他帮你泡的吧？”顿了半晌，他再开口时，不知是不是我敏感。空气中温度都低了两三度。
味道很好罢？我就知道，我是泡不出这样好的茶的。又被发现了……早知道他会生气，就是随便泡，我也会亲自动手了。
“清音哥哥……”
“不要说了！……你们，……这样耍着我玩，很有趣么？”清间的声音里似有一丝痛苦。吓了我一跳。
“没有的。不是要故意骗你。……只是怕你生气。”
“你这样……我便不生气了么？”他神色间甚至有了些惨淡。
我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道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他突然不知道从拿里摸出柄匕首，狠狠扎在自己的大腿上。鲜血立即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袍……
“清音！”我扑了过去，跪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先拨刀好还是先止血。“你这是做什么？”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你戏也演完了。戏弄得也够了……难不成真想陪我继续演下去？”清音语气里有淡淡的自嘲。
“什么戏？我没有演戏！我是真心实意来跟你道歉的……我和夕是不对在先，不该烤了你的鲤鱼，更不该一个不小心烧了船，还引得荷塘失火……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这样？”
“夕？……你说，陪你闯祸的人，是夕？”清音眼神一亮，握在我肩上的手捏得我生疼。
“是。……我怕你要怪他。他是受我连累的。”我泪眼迷蒙，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方才结冰的感觉总算退去了。
见他不再气疯了一般，小心地提醒他，“血……”
“无妨。”他神情淡淡地封了几个穴道，眉头都没皱一下拨了刀。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帮他上药包扎。他只静静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好容易收拾完了。自己都没搞懂事情是怎样急转直下，又怎样峰回路转的。到现在脑子都还是晕的。却听清音突然笑了起来，“你穿成这样，……只是给我一个人看的么？”
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好啊。简洁大方的长袍。于是，我点头。
“那你答应，”清音轻咬了唇，“从今以后，……也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这衣服我回去后就压箱底，保证再不穿出来。……被这样一吓，脑细胞都不知死了多少。一件衣服而已，至于么？
于是，我脸红红，再点头。
清音取下他的斗篷，将我全身都罩了。“先送你回房换衣服罢。……一会还要去收场子。”他替我拢了头发，复又捧着我的脸，喃喃地道，“龙儿，……不要叫我伤心。”
我睁大了眼睛，复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生病了么？为什么今天这样奇怪？你把我吓坏了……”话未说话，被他狠狠地抱进了怀里。
却又在眨眼间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夕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这样快就回来了？”
有些人，好好的凳子不坐，怎么就这样喜欢坐在屋梁上。其实，那上面少有人记得打扫，应该灰尘蛮重的吧？我坏心眼地想。
“自然事情办妥了就回来啦。”我给自己倒茶喝。
“这就办妥了？清音……真行。”夕一面嘀咕，一面跳下地来。
“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怎么样？他喝了茶罢？”
“喝了，可是，我觉得清音好奇怪哦。”
“怎么了？”
“他好象一开始就知道我给他端茶没安好心似的。”
“为什么呢？”
“他开始接过时，只看了一眼，也并不喝。我要他喝时，他还问我是不是亲手泡的，甚至问我是不是真的要他喝？……好奇怪哦。我最后激他说，不喝就倒了，他才喝的。”
不知道夕想到了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付欠打的模样。
“你笑什么？”
“没什么。……对了，他对你这身穿着满意不？”
“哎，你还别说。我一露面，他就看傻了耶。夕，你真有品味。”
“咳，……那是自然。咦，你身上……有血迹。他……伤你伤得重么？要不要坐会儿？”
“不是我的血。”吓得我现在还有点手足发软呢。
“什么？！你你你！……不是这样彪悍吧！”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说着说着，突然就拿刀扎了自己的大腿……”
“刀？！”夕眼睛睁得大大的。
“对啊。他问我，谁跟我一起闯的祸。我够义气吧。死活不肯把你供出来。结果，……就这样了。那血一下子就漫了出来。吓死我了，一时说漏了嘴。他一听说是你，就不生气了。……早知道你人缘这样好，我早抬你出来了。可是奇怪了，他就是生气也不要拿刀扎自己呀。还说我演戏，说我耍着他玩……搞不懂。”
夕摸着下巴听了，“然后，他就这么把你送回来了？”
“是啊。”
夕想了一会，拍桌大笑，笑得东倒西歪。
“这有什么好笑的，神经病！……哎，你说，他为什么再三说这套衣服，我只能穿给他一个人看呢？”我纳闷。
“咳咳咳……”夕一口茶呛在嘴里，半天说不出话，“他，他真是这样说的？”
“对啊。要我说，这套衣物很普通啊。只是，款式比较简单大方而已。”
“呵呵呵呵呵呵~~~~”夕终于再不能顾忌形象，笑得几乎上不来气，笑得现了原形满地打滚……原来，夕是只漂亮的红毛狐狸。
我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夕接下来说的这番话，我几乎想要直接杀人灭口。
“我给你的衣服，都是法术变幻出来的。”
“我知道啊。”
“比我道行低的看不出任何不妥。”
“哦。”
“但在比我道行高的看来，就如同儿戏了。”
“什么意思？”
“清音道行比我高出不止十倍八倍。”
“这就是说？”
“这就是说，我变幻出来的这些个衣服，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
我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想明白。那就是我在清音面前，穿的是“皇帝的新装”。而我……还在一直问他“好不好看。”
他被逼不过，只得说“穿什么都好看。”也就是说，“不穿什么也很好看”……
幸好我没有完全上当，好歹里面还穿了我自己的内衣……但就是这样，也受不了啊！！！！！！！！我竟然穿着比基尼站在他面前……坐在他怀里……还问他“好不好看”！
天哪！给我个树洞罢！
这狐狸，没一个好东西！
那一日，只听到夕声音惨烈地从我院子里逃出来。而后数日，我都闭门不见客。吃饭也没参加大家的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