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小雨，”莉莉了然地说：“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思，但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拖。像我一样，当初就是不敢把话说明白，结果让事情胡里胡涂地进行了下去。到头来，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因为我根本不能算是他交往中的女朋友，尽管我们之间，除了男女朋友的名分，什么都有了。”
“莉莉，”我看向她瞬间变得黯然的眼睛，深悔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你现在，还是放不下吗？”
“要放下哪有这么容易，我曾经陷进去那么深啊！不过，现在是好多了，退出来，反倒可以看清楚，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当初会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他就算再好，能那样对待我，也绝对是个小人。”
“没错，就是小人！”我附合道：“要不要告诉我是哪个小人？让我去教训一下他？”
“不用了，”莉莉笑着拍我的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会忘记他，事实上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名字，都忘记得干干净净。”
“这样想就对了。”我挽住她的手，“你好好复习，等过段时间，我们又可以住同一间宿舍，做同学和好室友了。”
“是，我会努力的，到时候见。”莉莉的笑容又回到了初见她时的美丽，“小雨，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知道。”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是对的，但是，要当面对涂枫说出隐瞒了这么多年的心思，我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从度假村回来后的第三天，我终于在学校见到了涂枫。
他站在校门口的宣传栏前，指挥着几个男生把新的宣传画贴上去，见我走过来，他的神色一僵，看着我也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在那一瞬间就坚定了。
我掉头就往校外走，心里清楚，他会跟上来的。果然，不用回头，我就清楚地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没走多久，到了我们常去的那块草地。
我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
他站我身后，眼睛游离着不肯看我，嘴里飞快地说：“雨珠儿，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了酒，我……”
“我问过你，你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冷泠地打断他，“枫子，你失踪了这么久，就是打算回来告诉我那只是个毫无理智地冲动行为吗？”
“我……”他还是不敢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脚下的某块草地，“对不起，雨珠儿。”
“除了对不起，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吗？”我咄咄逼人地问，
他索性不说话，只是坚持地盯着草地，好像想用目光把那里烧出个洞来似的。
“枫子，看着我。”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愿意正视他时，他会抓狂地把我脑袋扭过来了，现在，我真的很想做这个动作。
他抬起头来了，有些紧张地盯着我。
“我喜欢你！“说出这句压在舌头底下的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反倒有几分轻松。
他一下子呆了，仍是用那双黑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只是，这眼里已经有了焦距。
“我喜欢你！”索性说下去，用语速来冲掉心里的紧张，“也许是很早就开始了，去广州的三年，我很想你，所以我才回来读W大。我原本不想对你说出来的，打算任由时间来冲淡这份感情，可是好像不行，越是跟你在一起，我就越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有一堆的女朋友，你的心并不在任何人的身上，我对你来说，只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已。事实上，如果不是那晚你的举动，我一辈子也不会对你说出来，但是经过了那个晚上以后，我不认为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那样，只是做单纯朋友的时候。既然是这样，我宁愿大家把话说开来——现在，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说完了，长吐一口气，心里，开始不停不停地打鼓。
接着，像等待宣判的犯人般，等待他的反应。
涂枫仍保持着那个姿式，站在原地，他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嘴角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你想我说什么？”
“怎么想就怎么说。”我的语调有些不稳了，他是什么意思？
“雨珠儿！”他盯着我，目光闪烁不定，他有些艰难地，慢慢地，慢慢地说，“你，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
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除了，疼到已经麻木的心。
这就是结果了，一切结束，我可以，弯腰谢幕了！
原来，我真的是个傻子，在这个人的面前，竟然，还想要期盼什么。
就这样了！也可以死心了吧。
我的脸色大概是很难看，涂枫担心地看着我，“你没事吧。”伸手想拉我。
我飞快地躲过，“没事！”
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好难过的，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根本不值得我去爱。
“那，以后……”他有些迟疑地说。
“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我当然会去找一个比你好上千万倍的男朋友，然后远远地走开，不再见你，把你连名字都忘记！”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却飞快地说着，不知不觉，就借用了莉莉的话。
他的脸刷地一下子变得苍白，伸在半空的手软软地放下，身形也好像有些不稳。
但我没有在意这些，我只是快步擦过他身边，急急地走掉。把这片被我们称为“老地方“的草地，以及这个我爱了很久很久的男人，一起扔在身后。
不再，回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我清醒下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公园的石凳上。脚很痛，大概是走累了，才下意识地坐下来休息。
索性，我也就这样坐着了。
我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有笑的，哭的，闹的，愁的……只觉得一切都很好笑，好笑得我都快忍不住了。
“小雨，”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劲儿地傻笑？”
我抬起头，是朱东亭。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时间来这里？“你怎么会来这儿？”我不知不觉就把问题说了出来。
他笑了，“再忙！看见你大小姐一个人坐在这儿，也得停下来打声招呼吧。”顺势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有什么好事吗？笑成这样？”
我还是收不住那个越来越张扬的笑容，“没事，就是想起有些事情，觉得很好笑。”
“什么事，说来听听？”他还在问。
“比如啊，都夏天了，那么多花为什么没有被晒死？为什么男生不能穿裙子？这公园里明明就是植的草皮，为什么还长得跟真的一样……你不觉得好笑吗？”
朱东亭刚开始还配合着我笑，到后来，他就完全收敛了笑容，看我的眼神变成了担忧，“小雨，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怪怪的。”
“没事，我很好，再好没有了，我总算是，解脱出来了。”我越发乐不可支，“困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出来了，我高兴啊！”
“小雨！”朱东亭一把抓住我，皱起了眉，“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说吗？你这个样子很吓人知不知道？”
“会吗？我只是高兴也不行？有什么好吓人的？”
“你别再笑了，我从来没见你笑得这么难看过，”他无可奈何地放软声音，“小雨，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背着，让我帮你，好吗？”
我一下子止住了笑容，正色看他，细细地看，看得他都有些发毛。“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又笑起来，“才发现你原来很帅的。”
“你才知道啊，大家都这么说，我可是中美混血儿呢。”他有点得意洋洋地说。
“混血儿？我看还是比较像中国人一点。”我点点头，“奇怪，像你这种条件的人，为什么没有交女朋友呢？”
“为什么要有？一个人不是轻松很多吗？”他抚了下我的头发，再提醒，“小雨，别笑了！我看着难受。”
我听话地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好，现在说正事。有两件事，你要帮我。”
“说吧。”
“一定要帮，不准说不。”我正色强调。
“好！”他也郑重地允诺。
很好！今天总算有了件顺心的事情。
“第一，我妈说如果我想出国，找你就行了，现在我就想出国读书，你帮我办吧，越快越好。”
“行！最多两个月就能办好，你放心吧。”
“第二，”我微笑着看他，“在我出国前，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朱东亭一下子愣住了，傻了似的直盯着我，那模样，可真是千载难逢。当时就笑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就这样莫名其秒地多了个男朋友。
凭心而论，朱东亭对我真的不错，他在生活上处处关照我，对我体贴入微，而且他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又很有钱，人也风趣。所以别的不论，单就是虚荣心，我也该满足了。事实上，他也正是我曾经幻想过的那种白马王子形象，现在梦想成真，应该是很开心才对。
但是，我不快乐！
我完全没有那种想像中的恋爱状态，没有幸福，没有甜蜜，更不会对他像对涂枫那样牵肠挂肚，想要对他撒娇，连常有的小脾气都在他面前完全消失了。和朱东亭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会神思恍惚到了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的程度，偶尔难得下一回厨，也再做不出应有的水准了。因为，以前涂枫才是我一直以来的食客。好在朱东亭并没有计较，他只是快速地重新做出一份饭菜来，并且从那以后也彻底打消了让我做饭的想法。
顺便说一句，他的厨艺一流，比某些只会包饺子的人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