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你还想着姐姐吗？”我小心地问。
“想，但我也知道，我所承受的痛苦，根本比不上涂容的万分之一，小音离开之后，他的世界就完全毁灭了。”阿林叹息着：“他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啊，感情又那么好，可惜天意弄人，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呢。”
“是啊！”我回想起那堆被放在床底的照片，上面两个笑得快乐开怀的人：姐姐和涂老大，他们的笑容把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分外美丽。那个时候，他们是幸福的吧，那个时候，他们也早就知道，在这笑容后面，所隐藏着的阴影。
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站在一起，笑着面对早已预知的，艰难。
姐姐的生命，就如同扑火的飞蛾，虽然短暂，虽然惨烈，但，也温暖，和耀眼。
最重要的，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梦寐以求的感情，就算离开得那么匆忙，她的生命，也仍是完整的。
而我，虽然沉醉于那光的美丽色彩，虽然心底有着渴望，却连展开翅膀的勇气都没有，我，是真的很怕。
怕到，曾经远远地逃开。
“如果，如果，你遇到像你姐那样的情况，还会做哪她一样的选择吗？”涂枫那晚的问话，清淅地在我脑海里走过，一个字一个字地，重重地踩着我的每一根神经。现在想起来，才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我，也要做一次选择吗？像姐姐当年一样？
会不会，我将重复姐姐的生命轨迹？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想……
反正，现在他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我也不会去哪里，我们，不是也同样在一起，同样地快乐吗？何苦一定要去触及那个，传说中的，已经夺走了姐姐的，诅咒的故事。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乐，我和涂枫像以前那样愉快地相处着。而且他已经借着跟阿果的“朋友”关系，跟我的一票同学们迅速打成一片，能够成功地随意进出我们宿舍了。对于这个，我只能说，涂枫的交际手腕的确一流，正常人一般都抵抗不了，更何况是我两个心地单纯又本来就对他有好感的室友。所以很快，我们常常堂而皇之地一起去玩，一起出去吃饭，根本不必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的了。
最让我觉得吃惊的是，他真的没再去找女朋友。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但对我来说，也的确是件好事，至少我不必在心里扎上一根刺了。
周末的时候，我们也基本上是在一起过的，涂枫总是能想出很多好玩的点子出来，每次的花样都不同，我们都玩得很开心，总之，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朱东亭回来了。这回他没再到我们学校做外教，而是在E市开了家旅游公司。开业后，我去过他公司一次，那里的环境很不错，生意也红火。只是他变得很忙，我们偶尔才会见一次面。
又是一个周末，我和涂枫带着疯子诗诗去游乐园回来。把诗诗放在床上后，我累得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了。涂枫好像并不累，他过来推我，“去洗个澡再睡觉吧。”
“不洗澡行不行？”我有气无力地问。
“不行，你一身的臭汗，这样怎么睡？”他把我拖起来，往浴室推，无力反抗的我只好听话。
幸好涂家不是用浴盆的，不然我一定会睡着。从浴室出来，我勉强走到房间，快速钻进被窝里，就根本不想动了。
涂枫还是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推醒已经进入半梦状态的我，“你的头发没干呢，怎么能睡了？”
“我不管啦！”我把头往被窝里再埋得深一点，根本不想理他。
“快起来，我帮你吹干。”他努力想把我拉起来，我却躲得更深，最后他只好无奈地放开我，“雨珠儿，你这样会头痛的。”
“随便啦！”我侧过身，去找周公了。
朦胧中，我感觉到有热热的风吹在脸上，还有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很快，原本因为湿发带来的不适，就被消除了。我舒服地转过身来，握住了随手抓到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安心地任由自己进入更深的睡眠中。
梦里，好像有什么湿润的触感，落在我的脸上，那种似乎渴望已久的，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一刻，竟然美得让我有想要落泪的冲动，我固执地闭紧眼睛，不肯醒来，怕惊扰了，这样的好梦。
涂老大这回呆在家里的时间够长，足足有好几个月。而且好像很闲，经常都能在家里抓到他，有一天，他甚至闲到来接我下课，还说要带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我不想去。”我直接回绝他，“那种酒会闷死了，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去了也只是发呆，而且，我也没有合适的衣服。”
涂老大像变魔术似地取出一个大袋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那我也不要去啊！”我根本不去接。
“小雨！”他好脾气地笑着：“你就当帮帮我嘛，大家都带着伴去的，就是我没有，如果你姐……”他的神情又黯了下来。
“停！”我无奈地叹口气，“就此一次，下不为例，而且你得一直陪着我，不准把我扔在那里无聊。”
“好！”他立刻换上一脸笑容，发动了车子，“我现在带你去化妆，换衣服，再吃点东西，时间刚刚好！”
从化妆室出来，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也不禁被吓了一跳。长发半挽，一套翠绿色的礼服衬得人也格外娇俏，银色的半高跟鞋没有想像中的让人难以忍受，再配上精致但并不夸张的妆容，简直就是亭亭玉立。想不到我也能这么的美丽可人。
不过也难怪，我对着镜子得意地挑了挑眉，想我爸爸是帅哥，我妈是美女，我姐是大美女，剩一个我虽然差了点儿，至少也是小美女嘛，这就是先天优势。
等在外面的涂老大站起身来，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小雨，很漂亮！”
“那当然！”我扬扬头，摆出副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涂老大笑了，“过来吧，我们先去吃东西。”
“我可不可以去吃法国菜？”冲着今天这身装扮，我也想享受一下。
“好！”他把手臂弯起。我上前勾住他，努力模仿传说中的淑女的形象，心里美滋滋的。
总算，要去吃传说中的豪华法国菜了！！！
那个酒会很热闹，涂老大一反平常的低调稳重，表现得分外活跃，带累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带着我介绍了一堆人。我只好端着一杯冒充是红酒的红醋加红糖，摆着个标准的笑容，冲他们不停点头哈腰，其实一转头，我根本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好像，基本上都是些标准的青年才俊，真不知道涂老大从哪儿认识这么多人的。
好容易涂老大去找人谈什么事了，我刚坐下来，就有一个人走来，邀我去跳舞。印象中好像是刚才那一堆“青年才俊”中的一位，他彬彬有礼地半弯着腰，向我伸出手，实在不好拒绝，我只好站起身来，跟他走下舞池。
一曲终了，我刚想走，又来了第二个，然后是第二个，第四个……他们就像计算好了似的，总是及时把我从前一位手里抓过来。我根本没机会回到座位上，只好一曲一曲地跳，一边跳，一边想，原来做交际花也是个体力活啊！
等我可怜的脚第N次提出抗议时，我终于对下一个邀请者坚决地摆摆手，“对不起，我想休息一下。”
那人也不勉强，只是说：“那好，我带你下去，顺便坐着聊聊天！”
随便！我翻翻白眼，反正我正好也有点走不动了。也就不反对地任他扶着我的手，往座位走去。涂老大也不知道死去哪里了，根本连影子都看不到。我暗自打算着，等下再打电话找他。
刚走下舞池，扶着我的那个人就被人推开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半倚进了某个熟悉的怀里。
“你干什么？”我瞪着涂枫，莫名其秒地问。
“我才要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他毫不示弱地反瞪我，然后拉着我就往外走，“跟我走！”
“等一下！”我勉强跟着他的脚步，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气，脚步也有些不稳。“我跟你哥来的，总要跟他打声招呼吧，不然他等会儿找我怎么办？”
他的步子依然急促，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刚走出酒店大门，我就看见涂老大飞快地朝门口跑来，他在我们快上车之前及时地抓住了涂枫。“你要把小雨带去哪里？”
“你不用管！”涂枫口气生硬，我不禁有些诧异，他虽然脾气不算好，但对他哥一向都是很听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雨好好地在里面玩，你现在把她拖出来算什么？”涂老大显然也生气了，一手拉住我就想往回走，可惜他忘记涂枫正拉着我另一只手，所以，我现在被他们两兄弟一人拉一边，眼看就快被分尸。不过我现在顾不上自己，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气氛。
“放手！”涂老大瞪着他弟，命令道。
“哥！”涂枫丝毫也不松，“我答应了你，我也努力做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把她带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给她找男朋友吗？”
给我找男朋友？我吃惊地转头看着涂老大，今天他的举动的确有点反常，再想起他在酒会上的表现，还有接连不断地邀舞，我想涂枫的判断大概是对的。
“小雨早就成年，也该交男朋友了。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涂老大理直气壮地说。
正常情况下，当然没什么不对？只是，涂老大，你的行为未免有点太诡异了。
而涂枫的反应，说实话，虽然让我感觉有几分恼怒，但更多的，是窃喜。
所以我现在一点都不生气，完全置身事外似地看这两兄弟闹。
“反正我不准你这样做。”涂枫手里用力，没把我从从他哥那里抢回来，却弄得我很痛。
置身事外好像不容易啊！我实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