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第二天，我把诗诗交给周俊，让他带她回去找涂枫。
“你为什么不回去？”他奇怪地问：“枫少说的是让你们一起回去呢。”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阿林，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聊呢，再说，我朋友在这里，她们都是我带来的，我怎么能自己回去？”我轻快地说着，伸头在诗诗脸上亲了一下，“小公主，回去玩得开心一点。”
“好！小雨，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直接跟着姐姐们回学校，就不回你家了，跟爸爸这样说，好吗？”涂老大这只四处漂流的孤雁，最近终于回来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
“你真的不回去啊？”周俊皱着眉，“枫少昨天可是让李妈准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呢。”
“没办法！”我摊摊手做深表遗憾的样子，然后把他往车里推，“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午饭了。”周俊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全咽下去，带着诗诗走了。
吃过午饭，跟几个室友们去泡温泉，打网球，唱卡拉OK，喝酒……玩得天昏地暗，等我们拖着累极的身体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刚进房间，就听见电话铃大震。
我此时已经喝得有点晕了，根本没有脑袋想什么，冲上去直接抓起话筒。
“是我。”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你是谁啊？”我很好心地提醒他，“这个世界上，叫‘我’的人很多很多，满大街走着的，两条腿的生物，随便抓一个，都可以叫‘我’…….”罗罗嗦嗦讲了一大堆，才想起来再问：“你到底是谁？”
“林诗雨！”那边隐忍着的语调表示他已经没有多大的耐心了，“你又喝酒了！”
“是啊！”是人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醉意，我也不打算否认。
“我明明警告过你的，你也答应过的，你他妈的居然还是敢给我喝酒！”那边简直是暴跳如雷，“还有，为什么不和诗诗一起回来，你说的那些理由，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我听了半天只记住了这句话，“什么为什么？”
“你给我清醒一点！”他简直是在狂吼了，“昨天你不是明明答应了要带诗诗回来的吗？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还把手机关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打你房间的电话，要不是怕你不高兴，我早就跑过来抓你了。结果，我电话打到现在你才回来……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愣了一下才终于想起这个人是何许人物。“你是，涂枫啊！”
“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还是想不起来。有什么问题，很重要吗？要他打电话打到半夜。
那边好像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但仍很耐心地重复：“你为什么不跟诗诗一起回来？“
“哦，“我恍然大悟，“这个呀，我喜欢呆在这里玩，不想回去看见你那张脸，我怕自己会发疯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酒精作怪，现在我什么理由也不想编了，直接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那边好像并不吃惊，他只是问：“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想看到我，还想扁我？”
我揉了下晕沉沉的脑袋，笑嘻嘻地说：“涂枫，我们的那个狗屁合同，可以作废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有点吃惊，“为什么？”
“我想通了，我没必要限制你，你要找女朋友，要对我身边的人打主意，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是吧。再说，阿果是真心喜欢你。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要好好对她，不能像对以前女孩那些似的，三天两头地换人，要让我知道了打扁你……”
“我约阿果的事情，你知道了。”涂枫突然打断了，他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语气居然带点笑意，“雨珠儿，你真的很不了解我。”
“是啊，一点都不了解，我也不想去了解了。涂枫，我的头好痛，我要睡了。”
“你要是现在挂电话，我就冲过来找你，让你的室友们全部见到。”他还敢威胁我。
肚子里沉积了一天的气恼、怒火，全都在一刻间爆发出来，我大声吼起来，“随――便！涂枫！你别拿这个威胁我，只要你敢来，我就立刻去美国。然后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你了，我要跟你绝交！”
最后两个字说完，好像淘空了所有的力气，我坐在地上，手几乎拿不住话筒，却又死抓着不愿意放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也静静地没有出声，心高高地悬着，生怕听到他的回答。
最怕，他说那个字：好！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这个字。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彼此的呼吸声逐渐轻静下来时，他终于说话了。
“去美国？”他似乎抓到了什么信息，沉声问“你要去美国吗？”
我松了口气，却觉得脑袋更晕了，于是一口气说下去：“是，我妈叫我过去，我也早该去了，跟他们在一起多好！为什么我偏偏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涂枫，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一定，一定，要跟你绝交……”
话筒无力地掉在半空中，我居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玩得乐不思归的几个人在最后一刻才告别了莉莉和阿林，回到学校。日子还是那样的日子，涂枫没有再打电话给我，我当然更不会打给他。然后，就到了阿果要赴约会的那天。
她临走前，着实下功夫打扮了一番，用小萍的话说，是“美得冒泡”了，还再三照了照镜子，这才踩着半高跟的靴子走了。
我趴在床上，看着她离开，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至少，阿果比涂枫那些乱七八糟的前女朋友们好多了。
可是没有用，想到最后，仍然觉得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痛！
算了！睡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我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宿舍的灯已经亮了起来，我看见阿果就坐在我的床头，眼睛有些红肿。
“小雨，”她见我睁开眼，勉强地笑笑说：“我买了些吃的，你快起来一起吃吧，小萍去买饮料了，一会儿就上来。”
我坐起来，看着她，还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问。
“我被他正式拒绝了。”阿果却先说了出来，“他今天约我出去，只是为了当面告诉我这个。”
我愣住了，再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雨珠儿，你真的很不了解我。”
那个迷迷糊糊地晚上，他说的话，我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得很清楚。
也许，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尽管，我们相交已经二十多年。
“其实我也不懂，他既然根本不喜欢我，直接当没收到我的信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特地把我约出来当面说？他对我也太关照了吧。他说，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个好姑娘，而且他答应过别人，不会伤害我。他对我的想法，他想要当面告诉我，希望能跟我说清楚。他说，我对他只是一种表面的迷恋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会有一个非常合适我的人，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至于他自己，他告诉我，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乱交女朋友了，其实以前那样做，他也很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重视的人，像现在这样子，他觉得很好，不再需要别的女人了。他还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跟他做朋友，那种很好的，可以交心的朋友。”阿果的脸上，泛起一个美丽的笑容，“跟他谈过之后，我觉得，那个一直在心里放着的，高高在上的涂枫，一下子变得很亲近。他虽然不喜欢我，但也在尽力让我不受到伤害。小雨，能够得到他这样的对待，我满足了。”
“你，不难过吗？”我不放心地问。
“不难过，”阿果继续那样美丽地笑着：“我虽然少了个喜欢的人，但多了个好朋友，有什么好难过的。涂枫，他是个懂得爱的人，我觉得，他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花心，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真不愧我暗恋他一场。”
他是个懂得爱的人！
我暗自叹了口气，懊恼得无以复加，我怎么还不如只和他谈过一次的阿果懂他？还那样误会他？我真的该死！
“快起来吧！”阿果拍拍床沿，“我们好好吃一顿，庆祝我失恋。也庆祝我，交了个好朋友。”
“好！”我收回满脑袋的胡思乱想，下了床。
饭吃到一半，我终于忍不住，给涂枫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误会你了。”
他回得很快，“没关系，总算没负你所托。”
我的所托？
我只好苦笑着把手机收起来，不能让她们看到。
“涂枫说，他那样对我是因为答应了别人，不会伤害到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吧。”阿果扶着脑袋，拼命地想，“是谁呢？我怎么不知道会有朋友跟他交情那么好？”
“应该也是涂枫很重视的人吧，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听话？小萍也在说。
“是啊，可是会是谁呢？“
看这两人开始冥思苦想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直接招认，可是，不敢！
周末，为了补偿我上回的无理取闹，我早早就答应了涂枫要跟着他去度假村里玩上一整天。所以到了周五，我就直接回了家，约好他第二天会来接我。
打开电脑，我开始写那篇已经进行到一半的文字。
“心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离不开肖。她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看他的一举一动，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独有的，满含着宠溺的照顾。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跟她从小就在一起的男孩子。可是她不清楚肖是怎么想的，他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身边始终没有出现除了她以外的女孩子，而且他对她已经体贴到了极点。但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从来都不表示出来呢？他只是偶尔会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目光，在以为她并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看着她，而一旦她转过头来，他会立刻收回那灼热的目光，神色恢复正常，甚至比平时还显得冷峻，心觉得，她好像真的不太了解这个人了。”
今天写东西的感觉不错，写起来很顺手。我一边飞快地打着字，一边想，那个时候姐姐的心情，大概跟我差不多吧，只不过涂老大并没有像他那个混帐弟弟那样弄上一大堆的女朋友，让我根本连猜测他心事的情绪都没有。
一口气写到了凌晨三点，我关上电脑，到厨房随便煮了包泡面，就回到客厅看电视，顺便活动一下快要僵掉的手臂。
我捧着冒热气的泡面，深深闻了一口，味道不错，这东西跟红薯一样，闻着比吃着香。
面还有点烫，我一边用筷子绞绊着等它凉掉，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播音员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僵硬，她语速平稳地说：“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B国E市发生了七级地震，伤亡人数目前还不清楚……“
我呆呆地盯着荧光屏，第一次觉得中国话原来也这么难听懂。
B国E市……好熟悉的名字。什么时候听到过。
“小雨，我和你爸爸在B国E市出差，大概要在那里呆半个月的样子……？好像就在两天前，妈妈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里这样传来，一点也不像在远隔万里的异国他乡。
这么近，其实，却是那么地远。
B国，E市？是指的那个地方吗？
他们两个，一起去的，我的，爸爸和妈妈？
地震？刚才说的几级来着？伤亡人数？
当地时间十一点，那是北京时间的是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