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宿舍，我开始动手收拾衣物。
“小雨，回家吗？”阿果问道。
“是。”我已经把要换洗的衣服装在一个袋子里，准备要走了。
今天是周末，我通常都会回家。
“那好，你记得……”
“给你带零食回来！”我冲她做了个鬼脸，挥挥手，飞快地消失掉。
我没有走正门出去，而是走的侧门。走出门没多远，有一条长长的巷道，很僻静，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车旁，看见我，他露出个对我独有的亲切笑容。
心情不由得大好，我走过去，“你下午不是有节目吗？怎么还来给我当司机？”
“我会有什么节目？不就是给你大小姐当司机吗？”涂枫淡淡地说，坐上了车，我也坐上了后座，戴好他递过来的安全帽，搂住他的腰。
“抱紧了。”他叮嘱一声，发动了车子。
摩托车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我把脑袋靠在他后背上，风吹得好舒服，闭上了眼睛，心情放松得想睡觉。
跟这个人同一所学校，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到周末要回家时，他可以当免费的司机。当然，我决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上他的车子。事实上，这部摩托车他也只有接我时才开，他平时开的那辆极拉风的跑车，我是打死也不坐的。
好像根本没过多久，车停了，我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家里的小院门口。
涂枫转过头，看着仍靠着他后背上，意识还不太清醒的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很倾倒众生的。不过我读得懂，那个叫做：嘲笑。
“困了？”他夸张地作手搭凉棚状看着天空，“天还没黑呢，在车上你也能睡着，你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头猪。”
我哼了一声，径自跳下车，往家里走去，他熟练地把车停在屋外，很厚脸皮地跟在后面。
我家是一幢复式楼房，门口有一个美丽的小院，是老爸精心侍弄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我大多不知道名字的花草。它们这几年来都被照顾得很好，修剪、松土、浇灌……从来没间断过，夜晚还会亮起各式漂亮的灯。小院虽然小，却是一年四季都有好风景。
不过，这并不是我那一年难得回来一次的老爸的功劳，当然更不可能是我这个花盲的功劳，而是涂家老大专门派花匠弄的。我虽然从不出力，但作为最常呆在家里的人，却也享尽了门口这片风景的好处，对涂老大的恩德愈发有了体会。
穿过小院，我的目光落在那片明显是修整好的玫瑰花丛中，“这个东西怎么好像换了一些？”
“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泥土有些松，花坏了不少，所以要换下来。”涂枫在我身后回答。
“你怎么知道？”
涂枫哼了一声，“因为是我亲自盯着人来换的。”
“为什么？”我更惊讶了，这种小事，还要劳他的大驾吗？
“原来那个花匠不是刚走吗？新来这个我哥不放心，让我随时照看着，下雨时我就留了心，过来看果然他没换，就临时另外找了个人来弄的。”涂枫横我一眼，“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我愿意对这片花草上心呀？这块玫瑰园，可是嫂子亲手种下的宝贝，有一丁点问题，我哥都会亲自抽了我的筋来祭这花的。”
“那倒是!”我深表同意，“到时候我会很乐意接受你哥的邀请，担任大祭司，亲自选把好刀给他用。”
“去你的!”涂枫哭笑不得，打了下我的脑袋，“还不赶紧开门。”
进了门，我一头倒进沙发里，舒服地伸个懒腰，对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吩咐道：“去冰箱里取罐可乐给我。”
他看我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乖乖地去拿了个易拉罐放在我面前。
“我要可乐！”我瞪着眼前的那瓶橙汁，“这是什么？”
还有，我的冰箱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大小姐！这叫橙——汁！”涂枫用教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说完那两个字，又解释道：“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是我上次特地去买来的，顺便说一声，你冰箱里的垃圾我已经替你清理过了？”
“什么？”我冲过去打开冰箱，里面果然已经焕然一新，我的薯片、可乐、爆米花、面包……全都不知所踪，倒是些苹果、梨、牛奶之类占满了整个空间。
我狠狠地关上冰箱门，瞪住涂枫：“我的冰箱，你乱动什么？“
“你给我钥匙，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来帮你动一下吗？”他晃晃手里的钥匙，一副自以为是的臭样子。
“还我！”我伸手来抢钥匙，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头脑一热就给了他。
他根本不用动，只是把手高高举起，我是怎么跳也无法到达那个高度的，死小孩！十岁以前还没我高呢！现在？我虽然有一米六五的个头，在女生中也不算矮了，但跟一米八的他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给了人还想要回来？你耍赖啊！”他一边毫不吃力地和我周旋，一边不忘嘲笑我。
我见抢回无望，只好停住，转过身打算继续坐下来看电视。
“喂，就这样认输了？”他在我背后笑着。
“当然！”我叹了口气，趁他正得意的时候，猛地转身一个飞腿踢过去，正中他的膝盖。看着他吃痛地趴下身去，我收回腿，轻松地抢回钥匙，笑着补充：“不可能！”
虽然他很厉害没错，但我的功夫好歹也练了快十多年，怎么可能会差了？
“雨珠儿！”他捂着膝盖，恨恨地瞪我，“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悠然地坐在沙发上。
涂枫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他坐在我旁边，苦笑着：“几年不见，你的功夫精进不少。”
“那是，我在广州的时候可没少练。”我送了个白眼给他，“是你太小看我了。”
我们小时候，是一起学的武术，他一直比我功夫好很多，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的距离已经拉进了。可喜可贺啊，林诗雨！总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个家伙打得稀里哗啦的。
我径自沉浸在把某人打压得不能动弹的幻想中，根本没有注意他在一边说了什么话，只到我被人强行扭过头来，才回过神。
“怎么了？”我有些迷糊地问。
“你又走神了。”他指控道。
“没办法，多年的习惯了，你应该知道的。”我毫不脸红地承认，反正他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
他叹了口气，说正题，“我哥回来了，让你过去吃饭，李妈把饭都做好了。在等着你呢。”
“哦！”涂家老大终于落叶归根了!看来今天又不用我亲自动手，就能丰衣足食了。
走出房间，下楼，再进厨房（别误会，我可不是来做饭的。）扶着那个高大的立柜，轻轻地一滑——一个暗藏的小门就出现了。
走出门来，眼前出现的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地，但那可不是我家，虽然我一直在私心里把它当作我家的后花园，尽管它比我的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涂枫跟在我后面出来，看着我把那个小门关好，笑道：“你如果想暗杀我或者我哥的话，恐怕谁也挡不了。”
“是啊，所以你就多行善积德吧，否则哪天我想起来，就半夜爬过去把你给暗杀了。
那片草地，以及后面的一大片房子，就是他的家。
涂家当然还是有大门的，事实上大门修得还很有气势，甚至有专人在那里把守，但我从来不喜欢从那里进来，——压力太大。好在，我们两家交往以久，这个暗门也存在了很长时间，我早就习惯了从这里进出他们家里，他们也习惯了我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而不是由门卫领进来。
走过一段草坪，眼前是一幢明黄色的五层建筑，那就是涂家的大屋了。涂枫带着我直接来到二楼，推开书房的门，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站在窗边，两眼出神地看着楼下。
他的身影，看上去很寂寞。
我暗暗叹了口气，他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哥！“涂枫叫道：“小雨来了。”
通常，他只会在我们两个单独相处时叫我雨珠儿，就像我只也只会在那种时候叫他枫子一样。
那男人转过身来，对我展开一个和蔼的笑容。
“小雨。”他叫着我。
“涂老大！”我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你还真是难得见一面啊。”
“没办法，最近事情比较多，自然很少回家。”他走过来，手搭着我的肩膀，关心地问道：“在学校怎么样？小枫没有欺负你吧。”
“当然不会，他有可能欺负得到我吗？”我边说边冲着涂枫做个鬼脸。
感谢我吧！如果我存心告他的黑状的话，他一定会死得很悲惨。虽然涂老大对他这个弟也不错，但事关到我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手软的。
涂容，他有着一张和涂枫极为相似的俊脸，但是个和涂枫完全不同类型的帅男人，比我们大十岁，长相斯文儒雅。在多数人面前，他通常都会摆出张标准无害的笑脸出来，只是一双深黑的眼睛偶尔会闪出凌厉的光芒，让人心生畏惧。从表面上看，他更像是个大学讲师。
但实际呢，他是威震整个E市的东灵帮老大，他的名字，他办事的果断手法，足以让所有黑道发抖。
而涂枫，正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东灵帮无二的继承人。但如果要把涂容最疼的人排个序的话，我一定可以排在涂枫的前面。
涂枫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是在我刚上大一的那年。我闲得无聊，在学校搜罗几个人办了个乐队。什么都筹备好了，最后却发现没有拿得出手的乐器，我很自然地把主意打到了涂老大放在休息室的那一套极品上面。当时涂枫知道我的想法后，连连笑着对我说：不可能，我哥对这套乐器最宝贝了，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弹上一阵，还亲自做保养，我连碰一下都会被他骂，怎么会送给你瞎折腾？可是几天后，他却在乐队排练处看见了原封不动的那套乐器，它们就那样光明正大地放在舞台中央，任由我们“瞎折腾”。阳光射进房间里，照得乐器更加明晃，那光线把涂枫的眼睛顿时刺得血红。
他当时差点倒地吐血，那表情简直是千年难得一见。
为这事，我得意了足足一个学期。
“只要小雨开口，我所有的身家都可以给她，何况只是套乐器？它们再好，我再宝贝，在我心里也比不上小雨的一根手指甲。”涂容在事后这样对他弟弟说。
以此类推，不难想到，如果我在涂老大面前小小地说点什么，他涂枫就直接被打进地狱里生活去了。好在我人比较善良，虽然想过很多次，但却从来没有做过。
涂容对我的关照细致到了我的兴趣爱好上面。这回，他就给我带来了一大堆的小说、漫画，正是我最喜欢的书。于是随后我留在书房里看书，等到了开饭时间才下去吃饭。
涂家的老佣人李妈不但做得一手好菜，人也很慈祥，对我更是百般照顾，特地做了一桌我喜欢的菜式。对于吃了一周食堂菜的我来说，简直是人间极品，等下了饭桌，我已经撑得只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做消化工作了。
“小雨，这是我炒好的尖椒肉沫，下饭最好了，你带去学校去吃吧。”李妈拿了个大饭盒递给我。
“谢谢李妈。”我接过来，打开盖子，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真香！”对她的厨艺，我一向毫无抵抗能力。
“你就这样疯吃吧，很快猪看到你也要自叹不如了。”涂枫在一旁凉凉地说。
“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我瞪他一眼，这小子几乎每时每刻都想要找我的麻烦。我们之间，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和平共处”。
“我是管不着啊，怕你体积越来越庞大，还老在我们家晃来晃去的，看着心烦！”他继续不怕死地跟我顶。
“那你可以把眼睛蒙起来啊，我不介意的。”
“为什么？我凭什么要为了你把我这双迷人的眼睛蒙起来？”老孔雀又在开屏了。
“是啊，你的眼睛的确迷人？”我冷哼道：“像你这么美丽的丹凤眼可不多见啊！”涂枫的死穴，就是他长相颇有几分阴柔，虽然他的气势够足，平时不太显得出来。
“你这小丫头欠扁呢。”涂枫果然眉头一皱，磨着拳头，作势想要冲过来。
我灵敏地一闪躲开他，“你这几招想降住我？省省吧，我练功的时间可不比你少。”
“那就来试试！”他带头走到空阔的草地上，摆开架式。
“行啊！正好我也手痒了。”就当做运动消化吧，我的兴趣也来了，跟上去和他过起招来。
涂容见惯了我们胡闹，也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了一声：“小枫，你手脚太重，注意点别伤了小雨。”
“哥！”涂枫百忙中回了他一句：“你也不要太偏心了。”他一分神，立刻被我一脚踢中刚伤愈的膝盖，顿时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