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血染皇宫(下)（1 / 1）
她记不清杀了多少人了。所有挡她的武士全都她杀死了。而她也中了无数剑。她身上的衣服全染红了。她杀到了李贵妃的面前。
刷的一剑，那明亮的剑光象月色一样美丽。它鲜花般开放在那美丽而恶毒的妇人脖子上，一条暗红的沟渠喷涌而出。在月光下散发着刺鼻了腥气。那腥气使一个衰老而自私的男人险些摔倒。然而没等他倒下，那片月亮已经照了过来。一双比月色还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使他全身寒透。
在这一攸那，他记起了西山上他对芳草说：“我将用我和余生来疼爱你和你娘。”他记得当时那双冷冷的眼睛中立即流出了珍珠般的泪水。
老男人突然泪流满面：“芳草，我是爱你的，我愿用我一生来爱你。芳草，我真的想疼你！只是因为有了肓冶！他逼我！大臣们全逼我。李贵妃也逼我！我无可奈何。芳草，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原谅我！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疼你。我再也不把你嫁你肓冶了。”
何其相似和场面！何其相似的话语！她曾被一翻话感动得泪如雨下。她以为她得到了他的爱，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没有他的无情，娘亲不会死的。
老男人又哭起来：“我是你亲爹啊。”芳草黯然！这老男人再不对，他也是自己的爹啊。她于是转身离开，她不想再看他一眼。这老男人让她感到恶心。
她一路走来，每走一步，血便流一滩。她的血要流干了。终于，她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她听到了老男人的叫声：“快，她不行了，杀了她！”
芳草猛地回头，四目相对，老男人几乎吓昏。芳草手中的剑飞向了他的手腕。一只苍老的手掉到了地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老男人昏倒了。而芳草也倒在血泊中。
突然，张丞相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快，保护皇上，杀了芳草。”武士们团团围住了芳草。
在这一刻，芳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忆起许多往事，忆起了大黑脸说，她在宫中不快乐，他会给她快乐，，忆起了张兼济说，他是阴鱼里的那点白，他会成为白的起点，这一切都仿佛遥远得如同隔世了。无数刀剑向自己砍来。他听到了张丞相的大骂声：“妖精！祸国殃民的妖精！”
她的神思渐远，死亡终于来了。芳草却感到要解脱了。她已经没什么留恋的。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是，突然，她的身子腾空而起。她只觉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下面武士们的叫声越来越远。她终于昏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呢？如此明朗的蓝色的天空，如丝如缕的白云在天空中轻轻的飘。空气中满是青草的气息。还有小桥，流水。草房三间，二只牛欢快的叫着。还隐隐听到笛声从空中飘飘渺渺地传过来。
是仙境吗？还是幻境？
芳草听到了娘的叫声：“芳草，快来。我看见一个蓝色的小鸟在飞。”
芳草跑了过去，可是，她突然看到了娘满身的鲜血。她孤独的躺在皇宫里，四周都是恶鬼。
芳草大叫一声：“娘！”她扑了过去。可是张兼济面无表情地出现地，他拦住了她。他用刀指着芳草：“站住，不许走！”
芳草看着这张脸，她忽然想起她杀死了他。在皇宫中，她用重手法打在了他的胸口。他摔倒后再也没有起来。“你没死吗？”
芳草问。
“没有，不但没死，我还娶了牡丹。现在很好。”张兼济木然的说着。
芳草对着这张木然的脸，泪水夺框而出。这张脸曾是那么让她快乐，让她神魂颠倒。可是也是这张脸，木然地站在她面前，刺了自己一剑。逼死了娘。
芳草痛哭失声：“张兼济，你好卑鄙。你为了自己的前程，出卖了我，逼死了我娘。”
“我没有办法的。我没有办法！”
好象又是父皇的声音。芳草看见父皇血淋淋的断手，他大叫“抓住她。”
一柄刀插入了她的胸膛，张丞相恶狠狠地骂着：“祸国殃民的娇精！”
芳草感到身子越来越轻，她在飞吗？也许她死了。有人说死是最好的解脱。再没有任何痛苦了。可是，明明死了，为什么还这样痛苦！锥心刺骨的痛苦！
即使身子很轻，可是心情却这样沉重和痛苦，所有的事情仍然这样清晰地在面前映过。这是为什么！
“苍天，不要让我这么痛苦！不要！”
芳草无力的喊着。悲凉而无奈。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渴望着和娘过平静的生活，有一段常人的爱情。可是，她却得不到。她失去了所有。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颗破碎的心！
“苍天，别太残忍。求求你！”
芳草仰天悲鸣。可是苍天漠然的看着她。如同看着山川，看着大地，看着蝼蚁。苍天是无情的。因为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间太多的悲剧，太多的凄凉。苍天不想多看。
芳草感到孤独而绝望。她抱着肩膀，缩紧了身子。
她很冷，冷在心里。冷在骨头里。她只好缩成一团来抵挡这寒冷。火光，有火光，温暖的火光。那橘黄的火光好美啊。象是有人知道她的冷，来为她燃起了火。火堆旁一个人在填柴。芳草想看清那人的面目，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芳草轻声唤道：“你走近些好吗？”
那人忙应了一声：“好的。”
他站起走了过来。他的脸就在眼前。是肓冶！那个无耻的大黑脸！
芳草抡起右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大黑脸非但没怒，反而大笑起来：“芳草，你醒了。”
芳草被这笑声惊醒了，原来她一直在做梦。乱七八糟的梦！
可是，她突然惊呆了。大黑脸就在她面前，笑着看着她。
一定是又做梦了！芳草闭上了眼睛。这反反覆覆的恶梦何时能了啊！
“芳草，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十天了。”
芳草睁开眼。果然是大黑脸！他的声音是这样清晰，他的脸就在眼前。那么不是做梦了。自己被抓到了肓冶的大军了。她想起在皇宫时，她似乎是被一个人救走了。那人是谁？他把她送给了肓冶？
她想动，可是浑身无力。看来，她是彻底地成了囚徒了。以前任何时候，她都有强烈的自信，因为她有高强的武功护体。她还有希望！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没有了武功，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希望。她没有了一切。她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
大黑脸却满脸的喜色，兴高采烈！
“芳草，终于看见你醒了。能看见一个可爱的生命活下去真是太好了。”
“肓冶，你很高兴我成了你的阶下囚是不是？”芳草冷冷地说道。她只想激怒肓冶。如果他一刀结果了自己，从此就可以结束这了无生趣的人生了。
肓冶喜色一滞。脸上讪讪地说道：“芳草，你不是我的阶下囚，你是郝拉哲救回来的客人。是我的朋友。”
“是郝拉哲救了我。”芳草想起那天腾云驾雾的感觉。
“是的，芳草，郝拉哲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他知道我很爱你，就把你救了回来。他本来是要入宫行刺的，想不到竟救了你。世上的事真是让人想不到啊？。”肓冶唏嘘着。很有感慨的样子。
芳草的眼中怒火闪闪，肓冶的快乐，反而使她想起了许多伤心的往事，而这些伤心事的直接起因都是因为肓冶。眼前这个大黑脸。她怒斥道“我也有许多事想不到，我想不到你口口声声说婚姻不算了，不发兵中原，可是不到二个月，你就带兵攻入了中原，而且逼着我父亲要把我嫁给你。我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
肓冶不安而有些渐愧地说道：“芳草，这不是我的本意。是父皇听了我和妹妹的禀报后，朝中上下一致决定要进兵中原的。上次郝拉哲行刺失败，打听是你阻止了他，他回奏父汗后，父汗本来打算派人杀了你。是我极力肯求。父汗得知我很爱你，他派人以我的名义送信给你父皇，要把你嫁给我。没想到却害你受了伤。感谢真神你没有死。感谢他让我得到了你。感谢真神！
大黑脸在胸口画着符记。好象是对神行着礼。芳草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憎恨。就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一切，摧毁了她一切的希望。他感受谢真神？感谢真神让他得到了她。他的所谓的得就是建立在别人如此的痛苦身上吗？芳草想到了恶狼。
她冷笑着用轻蔑地说道：“肓冶，狼也有他的真神吗？他保护狼的子孙昌盛，保佑狼的子孙可以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
大黑脸一脸的喜色凝固了。他又看见了芳草的轻蔑。她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可是她仍然轻蔑他。他想起芳草说草原是个满是马粪的地方。如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是轻蔑如初。于是他很高傲地笑道：“不错，我父亲就被称为草原狼。我就是狼的子孙。我们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真神会保佑我们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一切。”
芳草被他的无耻气着了。这个人居然以狼自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芳草见肓冶的大黑脸上竟很自豪地笑着。眼睛里全是傲视天下的味道。芳草冷笑着说道：“你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狼吗？他们都生活在哪吗？”
大黑脸有些惊异地看看她，不知她想说什么。芳草接着说道：“自从盘古开天地，人类以聪明仁爱繁衍壮大，而狼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偏僻的的草原，这个散发着马粪味道的地方。茹毛饮血以为自得，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什么叫和平，爱心，更不懂什么叫朋友，亲情。他们披着毛皮在草原上奔跑着，以为阳光下的土地都是他们的。直到有一天，他们遇到了猎人。咳！咳！”
芳草因为刚醒，就大段的说话，一口气喘不过来，她剧烈的咳了起来。
大黑脸气得血往上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和他说话。在他们的心目中，狼是神圣的。所以父亲才叫草原狼。
那欢快的，健壮的，所见无敌的，咆哮着纵横驰骋于蓝天绿草下的生灵竟被芳草这样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