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第三章
孟晗和我谈了很多，等到由理和菲儿回来天已经黑了。回家的路上我和由理都沉默不语，白天被太阳晒得灼热的地面仍汩汩地冒着热气，而我的心却透着丝丝凉意。
“到咖啡厅坐坐？”由理拧着眉毛转过头。
“到前面坐吧，咖啡厅太吵。”
丁香花开得正旺，一阵阵飘过来的香气清雅别致，我找一处干净的石阶坐下，抬头看着月光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或阐明观点，终究我是个局外人。
：“孟晗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怎么没见过。”
“学校那么多专业，那么多老师你怎么可能都认识，”
“他好像也不是你们系的，”
“大二的时候我选修他的欧洲文学史，第一次++++++”那天由理坐在最后一排等着上课，选修课就是凑学分没人会很在意，他翻开本英文小说聚精会神地试着翻译，快下课时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讲台上同样投入的孟晗 。 “他讲的真不错，由理——”旁边的哥们用胳膊推了推埋头苦干的由理
“嗯。”还是没抬头，用鼻子哼了一声
“别认为自己是语言的天才，虽然你们的高考外文成绩不错，但你们的英语水平只相当于英语国家里的儿童。我曾经也对自己的天分飘飘然，而事实证明，从实用角度来说还需要我们更多地去实践。我希望几周后我完全用英文授课时，你能和我同步。”讲台上的声音略带鼻音，有说不出的自信和吸引力。“不要太狂妄——”由理在心理嘀咕。
而不经意的抬头，他却看到一张并不狂妄的脸正对自己微笑，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小说藏在书桌里。不知为什么从那时起由理从不在梦晗的课上开小差，一段时间后，孟晗真的完全用标准的美式口语授课了，同学们都被他美轮美奂的语态吸引着，不自觉地都开始模仿他的发音、语速。
当然，课下孟晗身边总会围绕着年轻的女孩儿。
“你不是女孩子！” 听完由理的话，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从未象女同学一样围着他转，我只是争取做他的助手。”由理对我的话不以为意
“就这样你——爱上他？”
“是！甚至在他调来这里，我都无法忘记他。所以我努力争取到X大学读研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会病得这么重，无论怎样我不会放弃。”
“他离开原来的学校是因为你吗？”我单刀直入
“我想是吧。”由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确定不是一厢情愿？”
由理歪过头打量我半晌，大概是我的话触碰到他心里同样的疑惑。
“孟老师——和你谈了什么？”他目光中的闪烁泄露了他的慌乱和敏感
“他说，你是很好的学生。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向美国的学校推荐了你，下个月你去面试。”避开他的注视，我同样心乱如麻。
“一定是我没和他讲清楚，一定是，我现在就回去，我要告诉他，我——我——”此刻的由理近乎狂乱，他猛然起身向孟晗家的方向跑去。
我没有叫他，因为我知道结局。只是拦了一辆出租车追上他再拉他上来。
跑上楼，由理狠命地敲开孟晗的门，越过门口的孟菲冲进去却定在孟晗的卧室门口。我看到他的肩在微微颤动，我痛恨时间的凝滞，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总该有人结束这场尴尬。孟菲静静地进入卧房，面对惊怒交加的由理她似乎有一丝恐惧，我看到那张精致的稚嫩的脸庞泛起的慌张。而我深知作为旁观者讲出的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我希望那个解铃的人是孟晗。不负希望地，孟晗在卧室轻唤由理。
“由理——过来好吗”
由理似是犹豫一下迈开步子，我快一步上前：“要姐姐在这里吗？”
他看看我点头道：“我要你做见证。”
我不禁轻笑，要我见证什么呢，一场失败的告白吗。而使我觉得讶异的是，我竟害怕受到伤害的是孟晗。“不要伤害他——，嗯——也不要伤害自己。”我拍拍由理的脸和他一起进了孟晗的卧室。
孟晗微笑着伸出手，我感到宽大的衣袖下瘦弱的手臂散发出坚韧的力量，我的心安定了，我知道这双手会保护好我的弟弟。
由理有些赌气地坐在床沿背对着孟晗。
“这所学校很好，你也很优秀，应当去开阔一下视野。迈克是我的导师，他同意让你参加面试。我希望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由理——”孟晗撑坐起来，，床上的动作引得由理回过头，哽咽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也认为我是令人作呕的GAY？！”
“爱可以无关年龄、国界、性别、世俗——”看得出孟晗在小心措辞，始终平和的脸庞含着师者的宽容，他停止动作微喘口气目光深邃地落在由理脸上，“我信赖你，由理。能扶我一下吗？”
“哥，我帮你。”年幼的孟菲不明就里地上前，我伸手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愣了片刻，由理伸手扶他倚在靠枕上。
“老师，你也说‘爱可以无关年龄、国界、性别和世俗’，可为什么拒绝我。”这一次由理鼓起勇气正视。
“拒绝什么？”孟晗收起笑容神情锐利地反问。
“——嗯——”
“连你也没有想清楚，是吗？你是因为我才到X大学读研究生的吧？”孟晗握住由理的手脸上又浮现温柔，“你知道我身体差很不放心是吗？其实——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这段日子几乎习惯了你的照顾。菲儿还小，有你在我真的很踏实，我对你的感情也超越了师生情谊。但这种感情是哥哥对弟弟的信赖，这份‘爱’我很珍惜，也感到很幸福。”
“老师，让我在考虑一下。我很乱，我——”
“好，你的事自己作主，老师不会逼你选择。这个先带回去，是我的推荐信和你的成绩单。想好了用不用随你。”孟晗伸手从枕边拿过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由理手上。
“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我拉起弟弟。由理垂着头走出房间。我转过身轻轻对孟晗说了声；“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