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美人 = 何管家 = 美攻大人?(1 / 1)
临近年关,不论贫苦人家还是大户人家,一般来说,总是喜气洋洋的,封府也不例外。对江晚儿来说,最令她高兴的莫过于得知身为封府少夫人,她每个月有十两银子的月钱可领。
十两——那可是她卖身钱的一半捏,购买力应该还算可观,买买胭脂水粉衣料什么的绰绰有余。要是按糖葫芦一文钱一串,相当于在二十一世纪最普遍的价格一元来计算,这十两银子可就相当于一万块人民币。这么一算,原来自己已经跻身于众人趋之若鹜的白领阶层了?
掂掂手里的银子,江晚儿喜形于色。听黄莺说,每年年关,封家老爷和夫人都会给小辈们发“压岁钱”,连下人们也有奖励一年辛劳的“过年钱”,因而封府的下人工作都是尽心尽力——这么好的东家,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不知,这“压岁钱”有多少?她能不能把钱都凑齐了,赎身?
估计是痴心妄想吧!江晚儿叹了口气,把月钱放好,做着扩胸运动走到院里。金黄的阳光扑面而来,深吸一口雪后清新的空气,只觉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回头看看屋里,可怜某个孩子还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享受这美好的除夕日。
这个世界冬天的雪下得很频繁,而最近这场更是断断续续下了四、五天,一直到除夕方才放晴。幽梅苑里小径的雪已被打扫干净,梅树的枝条却还裹着一层白色新衣,屋檐下挂着细长的冰凌,闪着施华洛世奇水晶般璀璨的光芒。小时候也曾经见过相似的情景,还常常不顾爸妈的阻止,拿竹竿打下来冰凌就往嘴里送,明明既不卫生又淡而无味,偏偏那时就是乐在其中……
仰起头眯着眼看着房顶上阳光下晶莹的积雪,胸中豪气澎湃,泛起一股熟悉的冲动,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紫月,搬梯子,黄莺,拿扫帚,我要去扫房顶!”
扫、扫、扫房顶?紫月和黄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行啊,少夫人!”
“为什么?”
“那个……房顶太危险了,您万一……”
“放心放心,我在家啥活没干过,扫房顶小事一桩!”她豪气干云地拍拍虽然已经十四岁却还没开始发育的小胸脯。
“少夫人,奴婢这就喊阿元来扫,您就别上去了吧?”紫月给黄莺使了个眼色,叫她务必拦住少夫人。话说眼下只有她和黄莺在,偏偏少夫人年少贪玩,今儿个心血来潮出人意表,真是……
“阿元那么重,踩坏了房瓦怎么办?”江晚儿招招小手,让她回来。
使出浑身解数,仗着“年纪小、不懂事”可以胡搅蛮缠的优势,好赖说服了紫月和黄莺,搬了梯子上楼。
站在竹梯的最上面一节上,江晚儿开始后悔了。她以前在家里也扫过房顶没错,但那房子有屋檐,先把房檐上的冰雪铲掉,站在房檐上去扫屋顶是既方便又安全。可是……这屋子没屋檐啊!方才她怎么会忽略了这两处房子构造上如此明显的差异?>_
“少夫人,您还是下来吧,奴婢这就叫阿元来扫房顶就是了!”看她人一脸紧张半天不动,紫月紧张起来,大声喊道,暗骂自己怎么能跟着她胡闹、纵容她上房顶呢?
“别、别,我,没事!”叫她下去?开玩笑!姜碗儿可是粗活儿干惯了的,扫房顶这种小事还在话下?让她现在下去,岂不是承认她不是姜碗儿?江晚儿的人生格言是“做人要低调”,所以工作两年之后仍有领导叫不出她的名字;而中了穿越大奖之后,她更是尽心尽力地cos姜碗儿这个角色,坚定不移地走上韬光养晦的中庸之道。现在岂能功亏一篑?绝对不行!江晚儿摇摇头,定定心,就当脚下踩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房檐,僵着胳膊挥舞扫帚,往下扒拉积雪。
积雪扑簌簌地落下,紫月和黄莺扶着梯子,仰着脖子眼巴巴地张望,心里是七上八下。少夫人似乎很熟练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经过热身,江晚儿渐渐安下心来,除了那圆圆的竹节有点硌脚之外,倒也没什么可怕的。眼前的一块房顶已经清扫干净,但上面扫帚够不到的屋脊上还堆着积雪。江晚儿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只脚踏在瓦片上,蹭了一下,感觉还好,摩擦阻力不错。把身子伏低,贴在瓦上,另一只脚也迈了上去。肌肉有些紧张,但没关系,好歹是安全地上来了。
以前家里房子漏水,老爸上房换瓦,她就在房檐上递瓦片,观察过老爸的动作。现在cos一下老爸,应该问题不大。
紫月和黄莺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夫人的英姿,只觉得心提得高高的,大气都不敢喘。回过神来,冲回东厢房,把替换的被褥全拿来铺在地上,此时也顾不得地上残留的雪水了,只求少夫人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扫了雪下来。
房顶上,江晚儿咧嘴给她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不管她们看不看得懂,转过头,慢慢蹲身而起,猫着腰往上缓缓移步。走了几步看差不多了,试试脚下觉得还算安稳,便拿起扫帚慢慢清扫。
有惊无险地,很快就将东面的屋脊清扫干净,然后拎着扫帚,准备去扫西半球。小心地、一步一顿地,眼看就要走到目的瓦片,迈步的时候却不小心踢倒一片微微翘起的瓦片,顿时身子一晃,引得紫月和黄莺齐声惊叫。
江晚儿连忙手脚并用扒在房上,暗道好险。就说了,她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上次因为一块砖头而穿了,这次绝对不能因为一片瓦而掉下房去!惊魂甫定,江晚儿朝两个丫鬟安慰地笑笑,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那个难看。再迈步,岂料选中的那片瓦却滑溜无比,顿时重心失稳,几个趔趄之后,整个人朝着地面扑了过去。间不容发之际,出于人类的本能,江晚儿举起胳膊挡在面前,摆出了防卫的姿势。至少,断胳膊断腿也比脑震荡要好不是?
Questions & Answers 之 NO.1:
Q:从二楼掉下去和从二十楼掉下去有什么区别?
A:二楼:“咚!”“啊——”
二十楼:“啊——”“咚!”
标准答案二十一世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问题是:当你身临其境、以身犯险的时候,还能镇静地答出来吗?
至少江晚儿不能——
“啊——啊——”自脚下不稳开始,江晚儿就开始惊叫连连。而伴随着脸和地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叫声也愈来愈凄惨。阿元抱着扫帚刚好从幽梅苑门口路过,不由掏掏耳朵,心道府里啥时候把屠宰场改到这儿了?
然而意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来临。头顶上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睁眼。”
这声音有些熟又有些怪……江晚儿睁眼,发现自己以与地面平行的角度悬浮在空中——呃,确切来说,是吊在空中,距地面约五十厘米。眼前有一双白色锦靴和一袭白衫,纤尘不染;白衫的右侧垂着黑色丝绦,系着一块羊脂白玉。
江晚儿只觉呼吸间腰腹部勒得有些难受,应该是被人提着腰带拎在手里,看来是这白衣人救了她。刚张口,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说,那人似嫌恶一般,把手臂向外侧伸远,然后手一松,“噗通”一声,江晚儿非常狼狈地扑到了两层棉被上。
揉着险些断掉的手腕,江晚儿呲牙咧嘴地爬起。TNND,救人救到底,小白同志,做人要厚道你知不知道啊!眼泪汪汪(疼得)满面哀怨地抬头,却不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他乡遇故知!江晚儿一脸惊喜地道:“咦——美人,是你啊?”眼前离她三步远,垂首漠然看着她的,可不就是帮她买下慕容落的那白衣美人吗?怎的出现在封府?
这时惊呆了的紫月和黄莺也反应过来,跑过来扶住江晚儿,慌乱地问着:“少夫人,您不要紧吧?”
“少夫人,您没伤着吧?”
“少夫人,奴婢该死,没照顾好少夫人……”
“没、没、没……我没、没事……”有些招架不住这阵势,江晚儿磕磕巴巴地说道。
好不容易止住这二人对她上下其手检查状况,却见她们长出一口气之后,齐齐地转身跪下:“奴婢知错,奴婢没有照看好少夫人,请少管家责罚!”
少……少管家?
随着“啪啪啪啪啪”的手指敲打键盘的幻听,如同电脑特效般,江晚儿眼前浮现一个连等式:
白衣美人=少管家=何管家=美攻大人=男的?
江晚儿额头一滴冷汗悄然滑下。呃,实在是,这白衣美人,长得太超脱性别了~~
看看白衣美人额头隐隐爆出几条十字路口,不知是被她那句“美人”惹的,还是被这两个不知好歹胡闹的丫头给气的。他不会一怒之下重罚紫月和黄莺吧?江晚儿英雄主义情结泛滥,上前一抱拳:“少管家手下留情!”
何司佑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这丫头,呃,少夫人,一个月不见,气色还真是好了不少,连胆子也大起来了——只是,她听唱大戏的听多了吧,刚才那句对白实在是……很像戏里的台词。
“少夫人有何吩咐?”顿了顿,他缓缓开口,嗓音轻滑而优雅,像是天鹅绒一般轻柔地抚过心头。
真的是……很熟悉的声音啊……
可,就是想不起是谁……
江晚儿皱起小眉头,苦苦思索,反倒忘了回答白衣美人的问题。
“是奴婢们的错,和少夫人无关!求少管家责罚我们就是!”紫月俯首在地。
江晚儿一头黑线:小紫同学,你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不?
“少夫人是主子,主子的事自然轮不到我们做下人的来管——”何司佑眼光从两丫头低垂的脑袋上缓缓抬起,滑到江晚儿脸上,鉴于身高因素,以四十五度俯视:“但少夫人刚进府,有些规矩还不是很清楚,下人们从旁提醒也是必须的,要是只知道一味的逢迎,要这些丫头还有什么用?不知少夫人可赞同在下所言?”
“呃……”她手足无措,眼神四处游移,吞吞唾沫,貌似赧然尴尬地开口:“呃,我、我没太听懂你说的话……”实在抱歉啊白衣美人,她现在cos的角色就是一乡下妹子,么文化。
何司佑一怔之下,不再理她,向紫月和黄莺吩咐道:“这种事,绝不能有第二次,记住了?”
“是。”
“起来吧。绿茗和红珊呢?只有你们两个在照顾小少爷和少夫人?”
“是。”黄莺看他神色有所缓和,便大着胆子解释道:“红珊姐姐回家过年去了,夫人已经准了的。少管家,如今小少爷的身子比以前稳了不少,绿茗姐姐才放心轮休去的,说是去探望外婆,傍晚便会回来了。”
“是么?”何司佑淡淡地道,看不出喜怒哀乐。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笑得有些傻里傻气的小丫头,她真的会是小少爷的命中良人?
“年前年后,人多事多。你们四人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好好侍奉小少爷和少夫人。晚间祭祖,叫绿茗陪少夫人过去就行了,老爷有命,小少爷只需安心静养即可,不必前去。”何司佑耐着性子交代完毕,便进屋去查看封家小少爷的近况。
江晚儿一脸暧昧地看着他的背影,白衣美人……呃,现在已经成功升级为美攻大人,对微度正太君真的是很关切哎~~这是才回府吧,就忙不迭地来幽梅苑报到了。
他那柔滑优雅的嗓音,真的很熟悉啊,究竟像谁来着?为什么又觉得有些怪异的区别?忽然之间灵魂附体,醍醐灌顶——那是赤尸藏人啊赤尸藏人的声音哪!话说声优飞田展男的声线真叫一个华丽……她终于明白怪在何处了:赤尸藏人和白衣美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种语言,难怪她一时之间联系不上。
真是:华丽丽的美人,华丽丽的声线啊。江晚儿遥望凝望白衣美人绝尘脱俗的优雅白影,口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