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恶俗的穿越(1 / 1)
九月十三号,星期五。
阴天,微风,欲雨。
江晚儿一手拎着装满了食材的环保购物袋,一手提着一个克莉丝汀的蛋糕,哼着歌慢悠悠地走在回员工宿舍的路上。按照宿舍的惯例,谁生日谁请客。而今天正是她的生日,又恰好是本命年,因此一向崇尚节俭生活的江晚儿决定大出血,要请宿舍里那几个“吸血饕餮”饱餐一顿。再加上手中那个128元的大蛋糕,算是犒劳自己毕业两年以来兢兢业业的工作,“食材+蛋糕”足足花去了平时她一个月的开支预算。
“Nobody knows who I really am,I never felt this empty before……”熟悉的铃声响起,江晚儿把蛋糕交到右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啊,金銮啊……我已经走到文风桥了,马上就到了……知道知道,少不了你的排骨……”
合上手机看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竟已经在外面逛了近三个小时,已经快要八点了,怪不得金銮会打电话来催,看来那几个饕餮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就等着她来喂食了。唉,宿舍里一共四个人,只有江晚儿还会炒炒家常菜,其它三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这也就注定了她的保姆命。
嗳~对了,那“死神”片尾曲充当的手机铃声倒提醒了她:今天周五,不知道 “死神”放送最新剧集了没有?
最近几集都没有看到她最萌的小白的身影,也该出来亮亮相了吧?难道不知道女性观众就是为了看小白(好吧,也有可能有人为了大白)才会看“死神”的吗?
胡思乱想着,完全忽视了路况的江晚儿在昏暗的路灯下“砰”地一声踢到一块砖头,脚下一绊,手里的蛋糕飞了个弧线,脱手向外飞出。江晚儿连忙飞扑过去抢救,那看起来明明是钢筋水泥的栏杆却突然像是纸扎的一样,弱不禁扑地从中间断裂,江晚儿同学顿时凌驾于碧波(水里绿藻丛生,名副其实的碧波)之上,最后一个念头是:不要啊,河里的水很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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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打个水也要半天,就不能麻利点?啊,还想叫何管家等你?”浑浑噩噩中,江晚儿只听到有个粗鲁的男人声音在耳边聒噪不停。眼睛半睁半闭间,似乎被人从地上拖起,拉拉扯扯到了一个人面前跪下。
困~冷~江晚儿打了个哈欠,把身子缩了缩,脑袋一点一点地,连膝盖跪在地上的疼痛还有丝丝寒冷都直接忽略地陷入沉睡。
那个聒噪的男人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里满是谦卑和谄媚:“何管家,真是对不住,这个死丫……咳,小人家里这个丫头,脾气和顺,逆来顺受,您老放心,绝对是个好好的丫头;想是昨儿夜里给筷儿,啊,给她弟弟补衣服来着,刚才打水才眯了会眼,叫您老久等了,嘿嘿……”边说便捅捅江晚儿,“碗儿,快点拜见何管家!”
“哦……”江晚儿勉力抬起眼皮,只看到前面有个隐约的白色人影,似乎在上下打量着她。
“我看碗儿姑娘身子骨似乎不太好?”白衣何管家打量完毕,对聒噪男说道:“怕是还需要别人照顾吧?让她去服侍我家少爷,似乎有点……”
那个聒噪男人连忙抢前一步,忙不迭地解释:“何管家,我家碗儿就是瘦了点,唉,穷人家的孩子,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她身子骨绝对结实,能吃苦,还会照顾人,我家筷儿就是她拉拔大的!她还好养活,只要粗面饽饽、有口水喝就行……”
谁说的?!江晚儿很想跳起来驳斥他:“本姑娘虽然是乡下来的,那好歹也是生在改革开放后,长在广袤天地里,不说如珠如宝、锦衣玉食,那也是从小是吃着白米白面长大的!粗面饽饽你当是喂猪啊!”可是眼睛实在张不开,于是只能跪在地上,在腹中诽谤几句之后继续陷入瞌睡。何管家沉吟了一下,想想此事必须慎重,一定要问清楚本人才行,便缓步走到江晚儿面前,问道:“碗儿姑娘,你爹可是将事情全部告诉你了?你确实是自愿的?”
江晚儿抬头,迷茫地应道:“啊?”
“当然是自愿的,自愿的!”聒噪男的声音又起:“小的跟我家碗儿好好的说过了,她是自愿入府服侍小少爷的!”
在那男人推波助澜下,何管家显然也将江晚儿的疑问句“啊?”当作了肯定句“啊!”,于是点点头,说道:“你回头到封府账房再去支二十两银子,先前付的那二十两就拿来给碗儿姑娘补补身子。半个月后,封府来接人。”语毕,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江晚儿和唯唯诺诺应声的聒噪男,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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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整整一夜的昏睡加一天的纠结之后,第二天夜里,江晚儿终于大致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她穿了,很恶俗地穿了!她江晚儿穿到了一个名为姜碗儿的半大孩子身上!穿越~~这是多少御宅女、干物女、穿越女、剩女等女梦寐以求的天赐良机啊,这是多么的惊天动地、可歌可泣啊!可是……江晚儿侧躺在有些摇摇晃晃一翻身就叽叽呀呀乱叫的小木床上,把补了又补的粗布棉被一直紧紧拉到下巴底下,还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这个,现在应该是冬天吧?由于还没出现温室效应,古时候的冬天应该比二十一世纪要冷吧?那现在到底有多少度?零下十度?零下二十度?零下……天啊,她不要活了。为什么古人没有羽绒服、没有空调、没有火炉,只有使用年数≥10、棉絮厚度
“姐,我闷!”被子下有人闷闷地说。
“哦,哦!”江晚儿连忙把手臂放松了些,把被子往下拨了拨,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刚才抱得太紧,她险些扼杀了姜碗儿的弟弟姜筷儿。——表乱想,姜筷儿同学现在还是一个小屁孩儿,身高也就一米出头,身板瘦小,偏黑的小脸上皴出了两块红红的猴屁股,迎风还会淌下两行清水鼻涕,让她萌也萌不起来。所以,同学们,可以收起你们非分不良之想了。
唔,真的要受不了了!由于穿来之后的第一个夜晚是在昏睡中度过的,白天又晒了一天太阳,江晚儿直到此刻才深刻体会到古代冬天的可畏。那个什么何管家不是给了聒噪男二十两银子吗?他怎么就忍心看着一双儿女受冻而无动于衷呢?嗯,明天要和他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不然,她怕是挨不到进封家的那一天哪!
“姐,你冷吗?”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停地打着哆嗦,嘴里吸着冷气,姜筷儿有些奇怪的问道。
“得得得……当、当然冷啊!”一边努力控制打着架的上下牙齿,江晚儿有气无力地回答,“又没暖气又没电热毯……”
“可是,姐你以前都没说过冷啊!”姜筷儿不解,自动忽略了两个没听懂的词儿。
不会吧?姜碗儿是超人吗?不过她怀里的姜筷儿也没嫌冷哎!话说:古代人简直是全民超人哪,耐寒能力直追北极熊!
既然冻得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吧,至少得搞清楚姜碗儿同学的人际关系以及所处世界的基本常识啊。这么想着,江晚儿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嘴脸:“筷儿啊,姐有几个问题考考你好不好?你要是都说对了,姐明天给你买冰糖葫芦去。”
“唔,好!”暗暗吞了下口水,姜筷儿顿时来了精神。
“筷儿你属啥的?”
“属小龙。”细瘦的手臂扭了几扭,仿佛蛇类穿过草丛一般。江晚儿一个恶寒,连忙进入下一问,“那姐属什么?”
“嘿嘿,猪。”姜筷儿嘴一咧,“哼哼”了两声。
臭小子,居然笑得那么险恶,当心剥夺你的冰糖葫芦享用权。翻了个白眼,江晚儿大人不计小人过,决定继续:“今年是啥年啦?”
“鼠年,等过了年就是牛啦!”掰着手指头,姜筷儿答得倒也流利。
嗯嗯不错,答得非常全面。这么说来,现在的这个身体十三岁多了?十三岁……江晚儿默默盘算了一下,大约是上初一、初二的年龄。那岂不是……还勉强处在萝莉的年龄层?江晚儿顿时一头黑线两眼含泪。
话说,正太萝莉有三宝:天真、可爱、皮肤好。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现在又瘦又干巴的小胳膊小腿,再回想起日间所见手上的冻疮和与姜筷儿别无二致的偏黑肤质,江晚儿简直要向隅而泣、捶床撞墙:苍天啊大地啊,既然把我打回了萝莉的年龄,为什么没有给我配套的萝莉三宝啊!
一个怀着从小孩子口中套话的险恶用心,一个是心心念念于明天的冰糖葫芦,两人就这么断断续续地一问一答过了头半夜。姜筷儿毕竟年纪小,忍不住倦意直打哈欠。江晚儿好心地拍拍他,哄他入睡,自己却依旧裹着棉被辗转反侧。从姜筷儿这小毛孩儿口中没有得到多少消息,只知道如今的国号为申,年号为仁治,国姓为韩,也就说:她是架空穿;聒噪男名叫姜大福;姜筷儿两岁就没了娘,一直是姜碗儿带大的(唉,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要姐代母职,多不容易啊,江晚儿心底感叹);姜家在永乐城城郊,封家是永乐城的大户等等。
昨天中似乎听到封家又给了姜大福额外的二十两银子,应该算是她卖身到封府做丫鬟的卖身钱吧——话说,二十两到底是多少?她没概念啊,继续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