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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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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润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女孩,不用太多考量,她就明白,自己的儿子对她是真心的——因为一面之下,自己也对她自然萌生了许多好感。再加上对沈士晟的了解,她立即明白,眼前这个安静,美丽,用太多的顺从掩饰着聪颖和执拗的女孩,已经成为儿子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当注意力由安安身上转到这个公寓,让她相当意外的是,整个房间和两年前她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她预料的女性气息:一束鲜花,一幅画,几个漂亮的沙发靠垫,或者是散落各处的女性用品……除了对面的女孩,没有任何细微之处能表明这里还住着另一个人——或者,还应该除了那淡淡的香气?

安安微微局促地拉扯着自己白色衬衫的衣摆,忽然间又意识到自己这举动多么傻气,只得放开手。

他的妈妈……

她只有趁着李润寒打量房间的时候,才敢让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流连,对面的女人年龄已接近暮年,但是无论她坚毅的神情还是干练的外表,都表明她只是一个中年美妇,她穿着光鲜的红色外套,黑色长裤,银白的头发一丝不乱地梳成一个时髦但不失端庄的发型。她并没有一般阔太太的市侩庸俗,也没有寻常在女强人身上能找到的咄咄逼人,甚至在面对她这样一个把她心爱的儿子“诱惑”得偏离了人生正轨的“坏女子”,李润寒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温和风度——虽然这风度之下,不乏令人胆怯的坚决果断。

安安在开门看到来客的瞬间,早就做好了迎接各种责骂羞辱的准备,但她却没有料到,两个人的对话开始得平和自然。

“这一年多都是你在照顾士晟?”

“是的。”

“看得出,他过得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他取消了婚约的事,你知道吗?”

“恩。”

“他是认真的。”

“其实我也不希望……不希望他这样。”

“我相信。”

当李润寒说她相信自己的话,安安的鼻头一酸,她直觉她并非虚伪敷衍,李润寒相信自己,只是因为沈士晟爱她吧?安安想开口,告诉她,自己已经打算离开,不会为难任何人,然而话到嘴边,她意识到那意味着自己就真的要和沈士晟永远分开了。她咽下了酸涩的告别,想让它停留一会儿,短短的一会儿就好,那自己就能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会儿。

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时钟在房间里的“滴答”声被悄悄扩大,淹没了各自的心事。

终于,还是李润寒先开口,说出的却是安安根本未曾料想过的话。

“关于……呃……李塬侵犯你的事,很对不起,我从来就知道我的那个儿子是个混帐,却没料到他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

“作为母亲,我该感谢你没有报警,也没有张扬这件事;但是,作为女人,我想我欠你一个公道……我们都欠你一个公道。”

“……”

“没和你商量过,这件事我以我自己的方式处理了。”

“……”

“我在自己家举办的一次社交集会上,让李塬就这件事向士晟公开道歉,我相信他现在在商场和社交圈都身败名裂了。而对你,士晟已经让他从黑道人手中把你被扣在那里的证件取回来了,在这里——”

李润寒从黑色镶珠的手包中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还有一张□□,是我为你存入的二十万,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身心受的损伤远远不是这些钱就能抚平的,但起码它能做一些可悲的补偿。”

安安盯着她,好象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李润寒的语气温柔关切,而她说的话,却让安安彻底迷惘了,太多的疑问盘踞在心底——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她是一个母亲,怎可不袒护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臭名昭著?她来这里,不是要让自己离开的么,为什么她只字不提离开的事,却说起了她不愿意回想的这另一桩?

安安慌乱了几秒,不知这对话何以为继。

而后,忽然间,就像潮水褪去,洁白的贝壳被洗去了沙,浮出水面一样,所有的答案清晰明白地呈现了。

沈士晟的妈妈送给她了一个人情,为此她甚至不惜大义灭亲,把自己亲生儿子的名誉毁掉,这个人情可不算小,而不言而喻,它要交换的是沈士晟的自由,是要她放手,如果她此时依旧不能顺着这贵重的台阶下来,事情将不知该向何处发展?

或者,这犀利的女人早已经吃准了,像安安的性格,即使没有这个人情,也会自动离开沈士晟,只是多了这一项砝码,她会走得更义无返顾?

再多几秒时间思考,她愈发明白了李润寒的精明与聪慧,她逼迫李塬当众向沈士晟道歉,不但稳住了深深喜爱的继子的心,更使他陷入了一个困境——他们的社交圈子大多都是商场上有往来的人,而一旦这样的家庭丑事被公之于众,沈士晟受害者的形象也就结束了。如果他选择继续和安安在一起,就意味着他和她必须忍受一辈子别人异样的眼光,因为可以想象,即使今天,大多数认识他的人都已经知道,他的女人被他的继兄□□了。

要么,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他们两人在一起,远离这一切。那意味着放弃,沈士晟多年的努力奋斗,要重新开始。

那不适合他,对他不公平,安安微微摇头,甩掉这个让她甜蜜了一瞬间的幻象。

只剩下唯一的选择了,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她早就应该替他做出的选择:她离开,让他继续他的人生。

喉咙里像梗着什么,她因为这认知窒息。

她默默注视着小茶几上的信封袋,声音里满是了然和悲恸:

“谢谢你。”

沈士晟在电梯里光滑的金属墙壁上看到自己愠怒的脸,自从昨天晚上在母亲家的宴会上发生了那让他措手不及的一幕,李塬愤恨不甘的道歉,和整个宴会厅里的讶异哗然,让他明白了,在斗智斗勇方面,自己恐怕永远也比不上李润寒。

姜还是老的辣,他冷笑。

走出电梯,沈士晟还是在敲门前深深吸了几口气,他要尽量藏起恼怒烦躁的情绪,不让坏心情影响到安安。

她打开门,脸上没有一丝不快的神情,只有惯常的那种专属于他的笑颜,像晴朗的秋日阳光,扫清一切阴霾。他把公文包交给她,然后乖乖站在玄关,让她微踮起脚解下他的领带,为他脱下西装,挂好,然后牵着他的手走进客厅,推他进洗手间去洗手。而他洗手的时候,她就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沈士晟忽然觉得非常感动,不仅因为这一连串自然温柔的动作像多年默契和谐的夫妻,更因为,他记不清自己曾经做了多少的努力,才让安安能放下心防,这样快乐坦然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来爱他。

走出洗手间,他再次凝视她的脸——还是找不到一点点的异样。

倒像是被他这样直勾勾看久了不好意思,安安颊上飘起了红云,她别过身去,急急要躲开。

“我今天坐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鱼,还有素什锦煲……”

他拉住她急于逃离的手臂,将她拽回自己身前,另一只手轻轻扳住她的肩膀,逼她面对自己。

“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嘎?”

“我妈。”

“你……”

“从跟她摊牌那天起,我就知道她一定会从你这里下手,为了防止她把你吓跑,我早就交代过警卫,我家的来客都要向我汇报。”

他的声音轻柔,却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安全,还有那种体贴,熨烫着她不安的心情,几乎要将所有的痛苦融化。

“她……”安安本想隐瞒,却知道这样简单的答案并不能应付他,于是只好改口,让谎言解围,“当然是让我离开你。”

看沈士晟皱起了眉头,她又不禁急急地补充:

“不过你妈妈没有为难我,没有凶我,真的,她很和善,她是真的为你好。”

“你答应她什么了么?”

他的目光锁紧她的眼睛,让她的谎言在嘴里怯懦了片刻,不敢出口,怕被他轻易识破。但该说的终究要说,该来的还是会来,她不露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让疼痛狂躁的心脏得到稍微的舒缓。

“我答应她离开你。”

看到他眼中迅速聚集的痛苦和愤怒,她的心几乎要软化,说出所有的真相……但,再一次,她暗掐住自己的手心,继续开口:

“不过,她要先给我两年的时间,给我时间证明,我们是真的相爱,我们能给彼此幸福。如果我失败了,我答应她,会离开你。”

预演过千百遍的谎言脱口而出,如果不是那流利的声调下不易觉察的轻微颤抖,它几乎像是事实的陈述了。

他没有怀疑,他相信她,她看出他的心情在这短短的瞬间经历了怎样的起伏,又怎样回到了欣喜的状态,这种洞察,让她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对不起”,她在心里呢喃千万遍,为她没有和他相同的勇气守望幸福,为她已经瞒着他决定了放弃,为她即将做出伤害他的背叛,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未来的人生。

像能读出她的心思,沈士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

“安安,不要离开我。”

她拼命忍住眼泪,埋在他的肩窝,用力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沈士晟坐在餐桌边,一边抽烟,一边对着笔记本电脑看亿展的资料,手边还有半杯红酒,时不时端起来饮啜一口。安安坐在沙发上看书,和平常的大多夜晚一样的姿势——蜷起腿在沙发的一角,一条薄薄的毯子裹住她□□的脚踝。

然而,和所有夜晚都不同的是,她手边的书页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翻动过了,而她也已经不知多少次,从翻腾的思绪中清醒,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的侧影,徒劳地想把他的一切——他直挺的鼻梁,他看书用电脑时戴的金属边眼镜,他线条坚毅的嘴唇,他宽阔的肩膀,他修长的手指,他紧绷的腰部,他直直的长腿,他抽烟时微微偏头的姿势,他喝酒后轻轻抿起的嘴巴,他思考时敲着桌边皱起眉头的神情……

要牢记多少细节,才能在今后没有他陪伴的日子里,靠回忆复原他的样子?

心思纷乱之际,她却开始漫无目的的神游,多希望自己的眼睛是数码相机,每一下眨动,都存留下一幅关于他的影象,这样她就会看着那些照片,一遍又一遍,度过寂寞和思念煎熬的每一天。

她多想。

然后,夜深了。

沈士晟合上电脑,回头,看到安安正对着他傻傻地笑着,她不知道已经对着他看了多久,他心头一热。

“你先去洗澡,我们睡觉。”

她听话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传来了水声。他揉着太阳穴,闭上因为太长时间注视电脑而干涩的眼睛,点燃今天晚上最后一支烟,长叹一口气,坐倒在沙发上,等她。他想和她再聊聊今天母亲来访的事,或者今后的打算,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算一个合格的恋人,而她永远毫无怨言乖乖等待的样子,更增加他的愧疚。所以他等着她,虽然已经十分疲惫,他依然愿意抽出时间来,看她的样子,听她的声音,将她拥在怀中……

安安从浴室出来,他宽大的浴袍裹住她瘦弱的身体,一脚踏入客厅,在瞬间抑住差点脱口而出唤他的声音,她站在门边,静静的不动。

他眉头皱着,双眼紧闭,头偏靠在沙发靠背上,脚搭在茶几上,指间的烟还燃着,一截长长的烟灰颤颤巍巍快要跌落到地板上。

他已经睡着了。

她走过去,轻手拿掉他的烟,摁灭。再从卧室拿来一条薄被,为他盖上,接着自己脱了鞋,蜷缩在他的身边,用被子的一角把他的体温锁在自己周围,她哭了一会儿,又时不时发出痴痴的低笑,可笑声很快被更多的呜咽和泪水湮没。直到窗外的天发出了灰灰的蓝光,她终于抵挡不住情绪激荡后的疲惫,靠着他昏昏睡去。

清晨卧室的闹钟响了很久之后,沈士晟才慢慢醒来,用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睡在客厅沙发上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因为一夜没有舒展而酸楚的身体,尽量不吵醒怀里的熟睡的小人儿。

她真的很累,就连他洗漱穿戴后再回到客厅,她依旧没有醒来,只是没了他体温的呵护,她似乎有点冷,身体在薄被下缩得更紧,像回到母体的胎儿寻求着最原始的安全感。

他又拿来一条厚一点的毛毯为她盖上,然后俯身亲吻了她因酣睡而发热的脸颊。

“对不起。”

关上门之前,他愧疚地呢喃。

很多年后他依然记得,她蜷缩在沙发上的单薄身影,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而那一句“对不起”,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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