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为“疾风之猫”干杯。(1 / 1)
“你家那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
发出怒吼的这个中年人是新银河帝国的国务尚书——渥夫根·米达麦亚。今年刚好五十岁,但充满活力的身躯和锐利的眼神,无论怎么看都要比他本身的年龄年轻得多。
而被问的人则是米达麦亚多年前收养的妹妹。她叫欧阳桀,是因一场意外事故而从一千多年前来到费沙的中国少女。当然,现在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离“少女”这个名词已有了十几年的距离。不过,和兄长一样,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只眼角隐隐有几丝细纹,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情。
面对兄长的责问,这位照银河帝国的习俗在婚后冠上夫姓,被称为奥贝斯坦夫人的女子只是懒洋洋端着杯茶靠在沙发上,脸上又浮出少年时一般的淘气笑容,反问:“你说哪一个?”
米达麦亚怔了一下,轻咳了声:“小的那个。”
桀喝了口茶,继续笑道:“阿天他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他居然跑去户籍所递了报告,要求把姓氏改成‘罗严塔尔’。”
“那有什么不对吗?他本来就是那人的儿子嘛。”
“但是……”米达麦亚停了一下,抓了抓头发,在她对面坐下来,叹了口气,“真是的,菲尼的别扭还没闹完,他又跟着凑什么热闹?”
“正是因为菲尼在闹别扭,所以他才会去要求改姓的吧。”桀笑了笑。
“……全是些让人操心的家伙。”米达麦亚又叹了口气,“你家的情况跟我家不一样吧?他这样跑去,叫那个奥贝斯坦怎么想?如果被媒体拿来大做文章怎么办?那个混小子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唔,身为公众人物,本来就要为民众提供八卦的素材嘛。巴尔在这方面已经贫乏了几十年,现在还不做点贡献的话,到老了就八不起来了啊。”
米达麦亚瞪了她好一会,然后放弃了。“好吧,叫你来商量这种事就是一个错误。”
于是桀又笑了一声,放了手里的茶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走么?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了。年轻漂亮的妻子在别的男人家里呆太久的话,即使是那个男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老公也会不放心哩。”
米达麦亚皱了皱眉。
桀笑着,向窗外抬了抬下巴。
米达麦亚扭头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家门口停了一辆漆黑的地上车,也不知几时就开始在那里的,好像一直也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当然,他会用‘军政高官之间过从甚密,即使是亲属,也有结党营私的可能,所以不能置之不理’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米达麦亚想起那个人的脸来,不由得苦笑着点点头,“那个人的话,的确会说这样的话呢。”
“那么,我先走了。”
桀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说:“总之,小鬼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大哥你不用太担心。阿天那小子虽然长得像他爹,但性格却像娘,很有分寸的。”
米达麦亚头上当即有一大滴汗挂下来。心想,大概再没有什么保证能比这个更让人不放心了。
轻轻敲了敲车窗,桀微笑着等着车窗的玻璃滑下去,露出丈夫的脸来,然后拉开车门坐上去,亲亲热热地搂了他的胳膊:“你来接我么?”
“不。”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军政高官之间过从甚密……”
桀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凑过去亲了亲他,将他后面的话都堵回去。
奥贝斯坦也就闭了嘴,伸手轻轻搂了妻子的腰。
对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会结合,费沙私下里有无数流言。
“因为欧阳小姐救了奥贝斯坦元帅,所以元帅就以身相许了。”
“事实上是因为怕欧阳小姐和其它提督结婚会跟米达麦亚元帅结成军事同盟给帝国带来不安定的因素,所以奥贝斯坦元帅才向她求婚的。”
“其实只是怕罗严塔尔的情人会闹事,所以把她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监视而已。”
“我倒是听说是奥贝斯坦元帅一开始就觊觎欧阳小姐的美貌,所以费劲心机把她从罗严塔尔元帅那里抢来的。”
“不是欧阳小姐对奥贝斯坦元帅恨之入骨所以用婚姻来折磨他一辈子吗?”
……等等。
不过,这些流言连一个得到证实的都没有就是了。
尽管大家因为觉得奇怪而做着各种各样的推测,但是并不妨碍奥贝斯坦夫妇继米达麦亚夫妇之后,成为帝国高官之中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菲尔纳上将在高级军官俱部“海鹫”里说看到奥贝斯坦元帅夫妇拖儿带女在家附近的公园遛狗的那天,“海鹫”创造了打破杯子的最高记录。几乎所有人都完全惊呆在那里。
毕典菲尔特元帅摇了摇头,皱着眉道:“完全想像不出来嘛。”
第二天也有好事的提督想去求证,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军务尚书那双义眼中毫无感情的冷冷一道闪光给吓了回来。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么温馨幸福的画面里嘛。”
说这种话的人虽然很多,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军务尚书温柔地回应妻子的吻。
“说起来,都到了这时候了,索性去接爱丽丝放学吧。”奥贝斯坦夫人这么提议。
“好。”军务尚书点了点头。
于是兼做司机的副官雪诺上校改变了地上车的行驶方向。
“爱丽丝快毕业了呢,对于她要升的中学,孩子他爹有什么建议?”桀抱着奥贝斯坦的手,轻轻问。
奥贝斯坦静了一会,才淡淡回答:“随她自己喜欢吧。”
桀也静了一会,又问:“那么,阿天呢?也随他自己么?”
奥贝斯坦很久没有说话,桀有点不安地抬起眼来看着他,却见他一双不时有异样光芒的义眼看着自己,嘴角竟然勾出一抹淡淡微笑,问:“你在担心什么?”
桀垂下眼去,一时没有回答。
奥贝斯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轻道:“放心,他去户籍处之前,来找我商量过。”
“咦?”桀一时怔住,半晌之后,撇撇唇,抓着丈夫的手来咬了一口。
奥贝斯坦皱了眉,“你做什么?”
“嫉妒!”桀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说就算了,跑去跟你商量,连个气也没透给我。臭小子差别待遇,性别歧视!”
奥贝斯坦不由得笑出声来,轻轻摸摸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妻子的头,轻轻道:“阿天是个很体贴的孩子呢。”
桀过了一会才点下头。“嗯,像他娘。”
奥贝斯坦像是有点笑不出来,轻轻咳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而前面开车的雪诺上校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路面,努力抑制自己向上扬起的嘴角。
据说奥贝斯坦元帅自从结婚之后,挑选副官的条件就只有一条而已,那就是“嘴严”。
雪诺上校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也有传言说雪诺上校家的后院里,长了一些很奇怪的植物,如果把它的叶子摘下来做草笛的话,就会吹出无数以奥贝斯坦元帅为主角的八卦来。
当然,这只是传言而已。
而这个时候的高级军官俱乐部“海鹫”里,几位元帅的话题也落到今天户籍处的骚乱上来。
“那个奥贝斯坦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不错,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呢。”毕典菲尔特明显地带着兴灾乐祸的表情说。
“那到不一定。”持相反观点的是缪拉。无视同僚们急切询问地眼神,银河帝国舰队司令长官缓缓喝了口酒才道,“早上我看到阿天了。”
“哦?”
“正从奥贝斯坦元帅的办公室走出来,非常高兴的样子。到中午才有户籍处的消息传出来呢。”
提督们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有人问:“难道是军务尚书授意的吗?”
“授意倒不一定,但是他肯定是知情的。”缪拉笑了笑,“阿天那小子虽然吊儿郎当没边没谱,但是对父亲却很敬重呐。”
毕典菲尔特有点不怀好意地问:“哪一个?”
缪拉静了一两秒,回答:“两个都。”
于是毕典菲尔特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想到那个奥贝斯坦在做父亲这种事情上居然很成功呢。”
他之所以会发出这种感慨,正是因为他自己在这种事情上非常失败。目前妻子正在分居中,女儿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缪拉当然不知道他这种心事,只是又笑了笑,从表面意思上回答了他那句话:“不,我想,完全是夫人的原因。”
“奥贝斯坦夫人吗?”毕典菲尔特也笑了声,“那个‘疾风之猫’啊。”
像是回忆起什么来,两个元帅一起笑起来,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
“为‘疾风之猫’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