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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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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好看热闹的维也纳人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他们也已开始忘却这一悲剧事件。再说,在奥地利①一六二二年开始在维也纳兴建的方济各会教堂墓地历来为哈布斯堡皇室的传统陵寝。

的人,通过伊丽莎白皇后①和鲁道尔夫皇太子的惨遭暗杀以及皇室各种成员不体面地出逃,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想法:那位老皇帝在他的多灾多难的家族历经磨难之后,仍将寂寞而又坚强地活下去。再过几个星期,费朗茨·费迪南的名字和形象将会从历史上永远消逝。

可是,过了大约一周以后,报纸上又突然开始争论起来;而且各报纸的调门愈来愈高,时间又完全一致,这就使人觉得绝非偶然。塞尔维亚政府受到指责,说它默许了刺杀事件。文章的一半是暗示奥地利对本国——据说十分受人爱戴——的皇储被刺绝不会罢休。人们不能摆脱这样的印象:正在准备某项国际法律行动。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战争。无论是银行、商店、还是私人,都依然如故。这种和塞尔维亚无休止的争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大家所知道的塞尔维亚,不就是因为它出口生猪而签定了若干贸易协定吗?我已整理好箱子,准备到比利时去看维尔哈伦,我的稿子正写得顺手;躺在石棺里的死了的皇太子跟我的生活有什么相干?夏天从来没有这样美过,而且看来还会越来越美。我们大家都无忧无虑地看望着世界。我今天还清楚记得,我在巴登的最后一天和一位朋友走过葡萄园时的情景。一位种葡萄的老农对我们说:“象今年这样的好夏天,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了。

如果天气一直这样好下去,那么我们今年的葡萄收成将会比任何时候都好。

人们将来还会想到今年的夏天!“

不过,这位穿着蓝色酒窖工作服的老头自己不知道,他说了一句千真万确的活。

在我每年到维尔哈伦的乡间小别墅作客以前,我要先在奥斯坦德①附近的

海滨小浴场勒科(Le Coq)度过两个星期;当时在勒科也同样是一片无忧无

虑的气氛,度假的人有的躺在沙滩的帐篷里,有的在海水里游泳;孩子们在放风筝;年轻人在咖啡馆前的堤坝上跳舞。来自各国的人和平相处在一起。

尤其可以听到许多讲德语的人,因为邻近的德国莱茵兰年年最喜欢把自己度暑假的游客送到这比利时的沙滩上来。唯一的打扰是大声叫喊的报童,他们喊着巴黎报纸上的吓人标题:“奥地利向俄国挑衅”、“德国准备战争总动员”,以兜售报纸。我看见那些买报纸的人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不过,那也总是几分钟的工夫,再说,我们多年来早已了解那些外交冲突,它们总是在变得严重的最后时刻被顺利解决。为什么这一次不会这样呢?我看见那些

买报的人半小时以后重又高高兴兴地劈劈啪啪踩着海水;我看见风筝在冉冉

升起,海鸥在扑翅飞翔。和煦的阳光普照着那片和平的土地。

可是,不好的消息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带有危险性。先是奥地利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接着是塞尔维亚支吾搪塞的答复,君主之间的电报往来,最后是几乎不再隐蔽的战争动员。我也不再整天呆在那块偏僻、闭塞的小地方了。我每天乘电车到奥斯坦德去,以便消息灵通一些;而消息却越来越坏。海滨依然有人游泳,旅馆里依然客满,堤坝上依然有许多来消暑的客人在散步、欢笑、聊天。不过,在这样的生活中,第一次加进了新内容,人们突然看到比利时士兵的出现,而平时他们是从不到海滩上来的。安放在小①伊丽莎白(Elisabeth,一八三七——一八九八),奥地利皇后和匈牙科女王。一八五四年和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结婚,一八九八年在日内瓦被一名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暗杀。

①奥斯坦德,比利时西北部城市。

车上的机枪由狗拉着走过——这是比利时军队的奇特之处。

当时,我和几个比利时朋友——一位年轻的画家和作家费尔南·克罗默林克①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下午,我们是和詹姆斯·恩索尔②一起度过的。詹姆斯·思索尔是比利时最伟大的现代画家,一个非常古怪、离群素居、性格内向的人。饱曾为军乐队作过一些简单的、不象样的波尔卡舞曲和华尔兹舞曲,可是他为这些作品感到的自豪之情,却远远超过对自己创作的油画。他的画富于幻想,色彩斑斓。那天他给我们看了他的作品,这本来是他很不乐意的事,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怪诞的想法:希望有人愿意从他那里买走一张画。

他的美梦是:把画高价售出,但同时又可以把一切保留在自己身边——朋友们笑着这样讲给我听——因为他既贪图钱,又舍不得自己的每一件作品。每当他脱手一张画,他总有好几天神志恍惚。这位富有天才的阿巴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使我们觉得很开心,正当这样一队用狗拖着机枪的士兵从我们面前走过时,我们中间有一位站起身来,去抚摸那条狗。这使那个跟着的军官非常生气。他担心对一件作战用的家伙表示如此的亲热很可能有损于军队的尊严。我们中间的一个嘀咕说:“部队这样频繁的调动,干吗用?”可是另一个却激动地回答说:“是得采取预防措施。也就是说,一旦发生战争,德国人要从我们这里突破。”——“不可能!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法国和德国互相打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你们比利时人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坐着!”我非常自信地说,因为在从前那个世界里,大家还相信条约的神圣。然而我们那位悲观主义者却不让步。他说,比利时采取这样一些措施,必然有道理,早在几年前我们就风闻德国总参谋部有一项秘密计划:一旦进攻法国,就从比利时突破,尽管签订有各种条约。不过,我也同样不让步。在我看来,一

方面让成千上万的德国人到这里来悠闲、愉快地享受这个中立小国的殷勤好

客,一方面又在边境结集军队准备进攻,这是完全荒谬的。我说:“无稽之谈!如果德国人把军队开进比利时,你们就把我吊死在那根夜灯杆子上。”

我今天还得感谢我的朋友们,他们后来没有把我这句话当真。

但是,形势危急的七月最后几天接着来到了。每小时都传来一个互相矛盾的消息,威廉皇帝给沙皇的电报,沙皇给威廉皇帝的电报,奥地利向塞尔维亚宣战,饶勒斯被暗杀。大家都感到形势越来越严重。一股不安的冷风突然吹到海滩,把海滩上的人一扫而光。数以千计的人离开旅馆,向火车站奔去。纵然是最不容易受蒙蔽的人现在也开始急急忙忙收拾箱子。连我自己也在刚一听到奥地利向塞尔维亚宣战的消息以后,就赶紧订了一张火车票,而且也正及时。因为那次奥斯坦德快车已是从比利时开往德国的最后一趟列车了。我们站在车厢的过道里,焦虑不安。每个人都在和另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能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或者看书。每到一站,就有人急急冲冲走下车厢,去打听新的消息,内心却暗暗抱着希望:能有一只坚强的手把这脱缰的命运重新拽回来。大家还是不相信这已经是战争,更没有想到会向比利时进攻。人们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不愿相信这种疯子开的玩笑。列车离国境线越来越近。我们通过了比利时的边境车站韦尔维耶。德国的列车员登上车厢。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在德国境内了。

但是,列车在驶向德国第一个边境站赫尔倍施塔尔的半途中,突然停在①费尔南·克罗默休克(FernandCrommelync,一八八六——一九七○),用法语写作的比利时剧作家。

②詹姆斯·思索尔(JamesEnsor,一八六○——一九四九),比利时画家和蚀刻版画家。

野外。我们挤在车厢的中间过道向窗外望去。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一列货车在黑暗中朝我们这个方向对开过来,敞篷的车厢用粗帆布蒙盖着。我隐隐约约看出其中有令人不安的大炮的形状。我的心怔住了。这一定是德国军队在向前方开拔。但也说不一定这仅仅是一种防护措施,仅仅磊用战争动员来进行威胁,而不是战争动员本身,我这样安慰自己。人总是这样,在危急时刻抱一线希望的意志力量是非常巨大的。终于传来了“通行”的信号,我们的列车继续向前驶去,进入赫尔倍施塔尔车站。我一步跳下车厢的踏板,打算去买一份报纸,看一看消息。当我准备走进候车室时,一个神色严厉的白胡子车站职员守卫在紧闭的门前,说谁也不许走进车站的大厅。不过,我已经听到门后面有军刀轻轻的叮当声和枪托放在地上的笃笃声。门上的玻璃被小心谨慎地挡上了布。毫无疑问,那件可怕的事:践踏国际法的一切原则、德国进攻比利时的军事行动——已在进行,让人不寒而栗。我重新登上车厢,列车继续向奥地利驶去。现在是再也不容怀疑了:我正在向战争驶去。

第二天早晨就到了奥地利!每个车站上都张贴着宣布故争总动员的告示。列车上挤满了刚刚入伍的新兵,旗帜飘扬,音乐声震耳欲聋。在维也纳,我发现全城的人都头脑发昏,对战争的最初惊恐突然变成了满腔热情。其实,谁也不愿要战争,各国人民不要,政府不要;这次战争原来是外交家们用来虚张声势和作为讹诈手段的,但却违背他们自己的意图,从笨拙的手中弄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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