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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乍变乱世狼烟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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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奏请还没等提到正式议程,便被羞辱淹没。不仅李世民求娶升平一事再没了动静,连杨广又见升平的时候,也不曾提及那日的荒诞请求。仿佛所有的影像只是升平半寐时刻想起的一则笑话,自己笑过便忘记了。一个蛮族对大隋朝公主的贪恋妄想,终只是微不足道,没有人愿意当真,也不会有人当真。

很快太医院左院判先传了喜讯出来,萧皇后所怀为皇嗣。昭阳宫女官通禀时,升平与杨广正在下棋,杨广举起的黑子就这样悬在半空,第一次没有果断围杀对手。升平心中百转千折已过,握住杨广执棋的指尖,轻轻按下去,而后淡淡道:“去看看她吧,她独自一人忍受孕育之苦,也是艰难。”

独孤家败落后,独孤陀几次入宫,逼迫萧皇后以六宫之尊影响朝政。萧氏如何应答,升平不得而知。升平只听永好说,萧氏从那日起,每每用膳用药都派人加银匙验毒;中宫内里,更是多添自己聘用的几名民间多子老妇为其保胎。

如今萧氏腹中的子嗣,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最后依靠,除了夫君,连她的养父也不敢再相信。

十月怀胎,九月忐忑,耗尽心神养下的皇嗣,理所应当得到父皇的眷顾。升平不能,也不想阻拦杨广去尽父亲的责任。

杨广沉声,“你不介意?”

升平顿了顿,“不介意,记得替阿鸾问候皇后娘娘。”

杨广的脸上看不出心境,只是望了望她,“如果这个孩子是升平的,朕会立即册封他为太子。”升平僵住,半晌方才冷冷一笑,“若孩子的母亲是皇后,倒也不难做到如此。”杨广不能许她名分,又何必许给她子嗣尊贵?

看着她执拗不肯挽留,杨广最终还是选择离去,在殿门口回望时,他说:“阿鸾,朕在用江山等你。”

升平望着杨广离去的背影,无声叹息。

因为天下人舍得齐聚钱财人力,京杭水道不日便会修好。如今升平的大好年华也随时光流逝大半,虽然出宫的水路已经近在咫尺,她却不知到底该怎样继续走下去。杨广说自己在等她,可升平又何尝不在等他?

血缘永远是他们兄妹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她抛不下所有,与他忘却世俗,同看尘间;他也不能为她坐忘江山,笑忘皇权,不管不顾。如此消耗下去,难逃两败俱伤。

升平想就此放手,但她知道,她与杨广骨肉相连,血脉相通,若不能终身厮守,怕是要一生惦念,永难忘怀。只是,升平尚不能确定的是,是失去杨广痛苦多些,还是两人相守,彼此折磨更加痛苦难当。

很快,她便知道,究竟哪个是切肤之痛,哪个是心身俱伤。而这一日,来得极其突然。第二十章乍变乱世狼烟升

大业二年,冬日乍寒,萧皇后即将临盆之际,李世民突然从京都连夜潜出。行动之隐秘,连守城兵将、沿途驿站埋伏都不曾察觉。杨广命兵将沿其回北国之路,路路堵截,怎奈悉数扑空,接连数月寻不到人影。

太原守吏更是密布岗哨,围堵叛贼李世民。不料北疆大雪骤降,沿线疆土苍茫辽阔,铺上银装后越发难以寻找行踪。整整一个月时间,他们冒着风雪逐户搜查,并封锁所有出入要道,只是不曾发现李世民由此经过的蛛丝马迹。

杨广大怒,将驿站上下一干人等,连同李世民所带使节兵士,一同抓起严刑拷打。京都驿站顿时上下哀声震天,可最后也说不出个究竟。而李世民所带使节士兵,皆选择服毒自尽——状似李世民走前已深有部署,根本不会有人对大隋君臣透露半分消息。就这样,李世民从杨广的眼底消失,使得朝堂上的众臣开始坐卧难安。

升平知道此事并不寻常,杨广紧皱眉头不放,便是焦灼到极点才有的模样。整个隋朝皇宫弥散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久久不散。

李世民突然离境究竟意味着什么,无人能知。但一场震动朝野的大祸即将到来,却是每个人都能预见得到的。

宫人内侍们开始小心翼翼地窃语流言,朝臣们不顾昼夜地在大兴殿商榷对策,大兴宫的人惶惶地茫然行走,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陷入怎样的惶恐。

对策仍不能商定,凶信却先传来。

就在萧皇后即将分娩时,边疆快马加鞭来讯,太原留守李渊发《讨昏君杨广檄文》《讨昏君杨广檄文》改自骆宾王为徐敬业讨伐武则天时所撰写的《讨武氏檄文》。武则天因此文感叹骆宾王才能俱佳少见。

原文如下: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鸣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藜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讨伐杨广,并列举数十条血泪罪状,以此起事。并从河东找回长子李建成、四子李元吉,一边遣刘文静再次出使突厥,请求突厥兵马相助;一面招募军队,并于冬月率师南下。

李渊先率十万大军突袭太原守卫,太原守卫驻军因悉数出城寻找李世民,来不及回城迎敌,被叛军悉数剿杀。

而此时大隋疆土之上各类叛军突起,瓦岗军在李密领导下直取洛阳,更有小到数十人、大到万计的劳苦大众起义响应。

一日,只有一日。

太原失守,南疆小国也以此为号,纷纷举旗造反。闽南滇西农民军,更是与当地守备驻军恶战数日,最终攻克城门,一举拿下南疆十州七府。

狼烟点燃的干草仿佛迅猛急速,杨广手中的战情急报已叠成矮山,而最让他气愤的是李渊此次的讨伐文:

伪临朝杨广,性非仁爱,心实阴险。昔位高祖四子,曾诬兄长于先,道德湮灭,狼心昭昭。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帝位于后,入门伪良,执意不肯让人,两面相谗言,迎独孤氏以倚,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霸妹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原配,幽之于别宫;贼之亲妹,委之以凤职,京杭水道逆天而行,靡费百姓血泪,昏聩淫逸。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兄妹逆伦,知汉祚之将尽。龙藜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李氏乃隋朝旧臣,疆守陈吏,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好,好,好,好一个霸妹屠兄,弑君鸩母。朕要亲眼看着,他到底怎样肃清朕这个妖孽!”杨广勃然大怒,遂紫毫泼墨,黄帛承载,三道圣旨在战乱时一并发出。

第一道:废萧氏于永安寺幽闭,立镇国公主为后,即日入主昭阳宫。

第二道:悬被斩李氏使节头颅于大兴殿门口,昭示李氏贼心,等尔入瓮。

第三道:追封太原守卫为忠义侯,战死将士加爵三等,厚赐亲属重金,凡烈士家属终生免徭役,今边疆守卫参比荣得。

征平叛将领,不拘门阀。敢为人先者,重赏;敢为重任者,巨励。

一时间朝中群情激奋,无不摩拳擦掌,以待捷报传来。

时值冬月雪映寒光,升平一袭烈烈红裳被迫移宫。发髻上的凤冠是杨广强加给升平的荣耀,在莹白雪地里反出一道模糊的金光,刺入她略显无奈的眼底。

礼官宣读圣旨的刹那,升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曾经在他们兄妹面前那般难得的昭阳宫,竟被一个李氏反贼轻易推到自己面前,想拒绝竟也不能够。

“本宫要见皇上。”升平对及时修正杨广的错误还抱有一线希望。

礼官仓皇下跪,颤巍巍的乌色帽檐上,翅翎频繁摇摆,脸色更是急得惨白。不用他开口,升平已经知道,此次杨广究竟下了怎样的决心。若她抗旨,眼前的礼官恐怕性命难保。如今的杨广再不屑听从他人劝阻,他决定的事便是君言无悔,包括升平也不能动摇。

“皇后娘娘,皇上说,若娘娘不移宫昭阳,所有栖凤宫的宫人全部缢杀。”冬日严寒下,礼官嘴唇不住颤抖,说出的话也不见袅袅哈气,全身冰冷不见丝毫温度,他也笃信当今皇帝说到便能做到。

升平唏嘘,眺望远方——那座独孤皇后曾在内指点江山的昭阳宫,那座曾囚禁过萧氏孕育皇嗣的内苑中宫,如今风水轮流,她竟以公主之躯坐入其中。这不可谓不是杨广授予天下百姓最大的笑柄。

两疆协议被杨广在大殿上公然撕毁,只不过为了赌一口气证明给天下人看,原来公主也能坐稳昭阳宫罢了。

隋朝如今已经到了混乱不堪的地步,又加这些可笑行径,可想而知,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铺天盖地的反叛逆贼。

杨广负一时之气,或许可以表达他的桀骜张狂,但不驯的代价却是加速了大隋江山的迸裂。他未尝不知其中利害,只是不容许自己表现出对叛贼的重视和惧怕。

礼官还匍匐跪在脚底,升平只能听从圣旨,缓缓移动脚步,眼角余光瞥见昭阳宫外长廊栏杆处,另一身红衣正随风起伏,缓缓而行。升平于台阶下停滞脚步,不知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尴尬局面。

废后萧氏此时正双手扶住腆出隆起的肚子,一步步往冷宫走去。素日里,萧氏行动间总是透着飒爽利落;如今她如此小心翼翼地护住肚子,连脚步都变得轻微,像变了一个人。

一脸母性从容,即便移宫也不曾粉碎她嘴边的微笑。萧氏的脸上没有悲戚伤感,带着终于摆脱噩梦般的坦然,无意中抬眼望见升平,人也怔怔地停住了脚步。

“你来了?”萧氏一声微弱的招呼,如同宫中内眷之间的悉心问候,仿佛她和升平不是在这样尴尬的时候相见,而是自家姐妹在闺房内热切地说着家常。

“嗯,皇上……”升平怔怔,说出半句言语,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解释什么。

萧氏嘴角微微上扬,回头张望阳光照拂下的昭阳深宫,“本宫曾想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还不如停放灵柩的永安寺。每天日里惶惶,夜里忐忑,睡也睡不好,既然你来了,不妨也尝尝坐在这里的滋味。本宫想,你一定会恨皇上带你来此处。”

升平侧脸慢慢步上台阶,靠近萧皇后。光线照在萧氏的眼角,她的眼角已出现细细纹路。入宫不过短短九个月而已,她仿佛已是三十几岁的中年女子。

这个身处中宫荣耀万分的女子,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无人能知。日日提防父亲下毒,夜夜期盼皇上幸临,她用九个月时光换来后半生回味的荣耀,不免让人为她的一生叹息。

升平永远不想预料,自己会不会也沦落得和萧氏一般,短短几个月时间便从天阙云端跌落到凡间尘土,她只想眼前。

升平解下自己身上的白狐出锋的长尾披麾,为萧氏围好。萧氏没有挣脱,低首看着升平在自己胸前忙碌的手指,淡淡微笑。

“升平,其实,本宫只输给你一点。”升平闻言抬头与萧氏对视,两人近在咫尺,僵在台阶上,“本宫输在,升平你从来不知道昭阳宫宝座的可贵。你从出生就离那个位置太近,所以你对世间女子仰望的荣耀不屑一顾。可要知道,这世间除了你,没有不喜欢这个位置的女人,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我先输你一盘。”

升平凝视萧氏嘴角的微笑,心中冰冷如水。

“不知道,来日你会不会也在意皇后宝位。升平,你要记住,得到了才会担心失去。你没贪恋过,永远不会懂得它的珍贵,它是你我一生荣耀安稳的保护,永远。”

萧皇后没有一个字提及杨广,也许在她的心中,皇帝杨广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萧皇后计较的是升平夺走了她的皇后位置,却不计较升平夺走了杨广的宠爱——这也恰恰证明,萧氏从未深爱那个目光不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萧氏昂起头,望着远处的莹白清雪,浮起一抹坦然的笑容,“小时候,养父便对我说,做女子,当如独孤皇后。她有幸能与先皇并驾齐驱共治江山,我无德做不到也属正常。我在当今皇上和养父中间游走,两边讨好,两边碰壁,实在太累了。我学不来独孤皇后的强势,也得不到皇上的关注,离开昭阳宫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升平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伫立,看着萧氏一脸的遗憾、感慨。

“我只有一件不放心的事。”萧氏状似无意地叹息,清冷的白雾从她话语间涌出,冰冷人心。升平眼底不由蕴起泪意。究竟是谁害了萧氏?是舅舅,还是杨广,还是她?或者说,是整个独孤氏头衔害了这个无辜的女子?

升平拉住萧氏冰冷的指尖,“你说吧,我会尽力办到。”

萧氏望着升平的笑容有点恍惚,“升平,你我都知,大厦将倾,非人力所能挽回……”升平闻听萧氏所言,不由倒吸口凉气。虽然眼前北疆李氏叛乱,南疆三十余国起兵造反,但毕竟胜败难分,萧氏如此快口断言几近是大逆之罪。升平刚想警示,不料萧氏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展给她看,上面点点墨迹洇透。

升平接过丝帕,仔细辨认,不觉惊讶万分——上面居然是现时边疆战报。战报内容是李世民在大兴城驻留几日,绘得北疆至京城的边塞要图,再孤身一人返回,联通隋朝内臣一同反叛。因内外勾结,此次李氏大军势如破竹,不日即攻陷京城。

这样的战报,和升平所知完全不同。她从杨广那里得知大隋朝兵将正在前方奋勇杀敌,拒李氏兵马于千里之外,京都大兴城安全无虞。到底该信谁?谁说的才是事实真相?

萧氏笑了,“升平,缺了独孤家,如今朝野内外真心为皇上效力的人又有几个?你们兄妹为了一己私利,自断双臂剜去双眼,怪得了谁?”

升平猝然抬头,心中顿感不妙,“难道是独孤家故意隐瞒前方战事?”

萧氏只是笑,“自然还有他人。”

升平不解,拧紧眉头,“谁?”

萧氏如炬的目光扫过,露出艳美笑容,意味深长地说:“自然是心有旁骛的人。”她冷笑反问,“知道本宫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吗?”升平摇头,不敢去猜。

“本宫希望有朝一日宫倾之时,本宫能送孩子出去。”萧氏的声音突然温柔,“本宫的一生葬送于大兴宫,由不得重来。如今隋朝气数已尽,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若得了天下,也一定会死于非命。倒不如来日宫倾时刻,辗转送出宫去,也许孩子能活一命,哪怕此生做一介纳粮草民,也别再跟大兴宫有丝毫联系。”

升平体味萧氏话中意思,犹如重锤击打心头。萧氏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难生计,才被迫使出这般置死地而后生的撒手锏。升平又何尝不想出宫,从此再不与皇宫有半点瓜葛。

萧氏望着升平忽然戏谑一笑,“毕竟,你们这般对待本宫,本宫也要报复你们兄妹二人,才能互不相欠。只不过咱们有明有暗有来有往,也不算吃亏。”

萧氏的眼底没有笑意,冰冷如潭,一汪深不见底的凄凉。

升平不想再与她说下去,避开萧氏的脚步,慢慢俯身施礼,“恭送皇后娘娘。”

这是升平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地拜在女人裙下。除了独孤皇后,昔日的太子妃高氏,今日的废后萧氏,都不曾得到升平的礼遇。

萧氏说的没错,从出生就是最尊贵女子的升平,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低头臣服于任何人——即便是那个坐在凤位上的女人。她真心折服过的只有独孤皇后一人。

萧氏慢慢躬下身,蜷住肚子将升平拉起,“其实皇上什么都知道,他要死在大兴宫,同时,也把你囚死在这里。”升平木然站起,不明白萧氏的意思。

萧氏低笑,一声复一声,在雪地里传出很远,“他不怕江山拱手让人,却怕将你送给北蛮,你和他注定要在大兴宫同归于尽。”萧氏说罢,昂首翩然离去,笑声依然回荡在升平耳畔。

升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红色的皇后朝服拖在雪地,雪白与鲜红,刺目的对比。她的步履蹒跚,动作迟钝,却是个倾尽所有来保护肚里孩子的母亲。

萧氏藏起的那份战报,必然是舅父送进宫来的。舅父想由萧氏来和皇上杨广邀功,为独孤家重新踏回朝堂奠定基础。萧氏却想隐瞒,借此送孩子出城。

他们都没错,错的是杨广——一个如果不做皇帝会是个好丈夫的男子。

升平心中酸楚,若是真面临宫倾,自己该何去何从?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

升平第一次体会到母后坐在昭阳宫孤立无助时的凄凉心境。独孤皇后每每可以绝地反击,升平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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