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回归（1 / 1）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瑞琰坚持要求在这里下车，她说想自己走回去。相信小区的安全措施，璐娜挤了下眼睛，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绝尘而去。

看到熟悉的大门，保安向瑞琰敬了个礼，瑞琰也回以礼貌的一笑。高跟鞋走在柏油马路上，发出沉闷的噔噔声。瑞琰的心不由自主地随着脚步越来越快，静谧的夜晚，清凉的风，阵阵花香飘进肺腑。蟋蟀咝咝地叫着，偶尔的蛙鸣让人感觉步入了童话世界。一切是那么安逸，那么平静，瑞琰却有种世界更迭后的激动。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遥远。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附近的树丛，瑞琰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自家门前。难道真如璐娜所说，他在等她？瑞琰抬起手，想去按门铃，却停在那儿，落不下去。最后她收回手，从包中找出钥匙，向锁口插去。

叮朗一声，划破静谧，大门缓缓打开。那夜的幕幕闪现在眼前。想起当时自己累得半死，胡乱地扔着高跟鞋，仿若昨天。她走进门廊，远远的，客厅明亮，战杰站在当中向自己望过来。就像那日自己在做瑜伽时，他和陈耀辉突然回来的一幕一样，只是现在吃惊地看向门口的换作了战杰。

瑞琰的拖鞋仍放在自己习惯的位置，她换好了，慢慢走向客厅。战杰目不转睛地看着瑞琰的一举一动，胸脯起伏，眼睛炯炯有神，只是泛着红丝，显然缺乏睡眠。瑞琰走到离战杰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战杰的眼窝更显深陷，两颊更加瘦消。两鬓的胡茬泛着青色，像一个越狱犯。瑞琰的心不禁疼了一下。她低下头，不想再看。良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我，”瑞琰终于开口，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无法表达。尝试几次，却仍是无法说出来。

“你，”战杰向前迈了一步，渴望地看着瑞琰。

瑞琰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我，回来了。”

战杰疲惫的脸上明显泛起了红光，他目光有神，唇角上翘。他紧走几步想去拥抱瑞琰，瑞琰却马上向后退了几步，仍保持着距离。欣喜的笑容渐渐在战杰脸上僵住，他眼神探寻，捕捉着瑞琰的眼睛，瑞琰的内心。

“我并没有原谅你。”瑞琰躲着火热的眼神。“今天晚了，以后再说吧。”说着就要转身上楼。

“瑞琰，我。”战杰抢上一步，想要解释什么。

瑞琰回头疲惫地笑了笑，“我累了。”然后拖着皮包走上楼。战杰尾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瑞琰坐到自己的床上，才感觉到狂跳不止的心。她发觉再次见到战杰，她的心陷入得更深。看到他的憔悴，自己的心是那么痛，看到他的热切，自己的心又是那么柔软。我真是无可救药了，这样怎么能挽回自己的尊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应该恨他才对呀。应该巴不得哚其肉，饮其血才对。为什么反而觉得更心疼他了。瑞琰闭上双眼，不断问着自己。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行至瑞琰的房间门口却停住了，半晌没有动静，瑞琰并没有关门，但却没有看到战杰的身影。继而，脚步声向战杰的卧房走去，没有了动静。恍惚间，瑞琰竟有一种冲动要跑到战杰的房间里，她想去拥抱他，安慰他，抚摸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多担心他。

树枝敲打着窗棂，瑞琰呆呆地坐着，她埋怨着自己，还没有讨伐他，怎么就要示弱了，像一个发情的小猫，定会被战杰瞧不起的。甩甩头，不去想了。瑞琰站起身，准备去洗个久违的玫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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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喜鹊的对话吵醒了瑞琰，她竟足睡了一宿。是不是回到家了，在熟悉的环境里，自己的一切防范意识都下了班，安心和香甜的睡眠自然地回来了。瑞琰半趴在舒适的被褥里，甜甜的笑着。窗外的喜鹊肯定还是那两只，难不成他们在自家房檐下安了家？不然为何日日闲聊于窗外。他们还相互为对方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唠叨上几句，瑞琰想象着他们的对话。一个一定在说，“怎么样，今天我为你找的小虫好不好吃？”另一个点点头说：“好吃好吃，就是太硬了点儿，又没味儿。”一个又说：“别挑挑拣拣的，有虫子吃不错了，隔壁黑毛家每次都没虫子吃呢，因为他抢不过我。”另一个忙给他捋捋脖子上的羽毛：“是吗，我家老公好厉害呀。明天给我找些软点儿的虫子，听见没？”

瑞琰配着配着音，竟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你醒了？”

瑞琰吓一跳，忙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战杰立在房门口，一身白色的睡衣映得他无比清爽，新刮的脸光华可见，一双墨瞳炯炯有神，放着异彩。看来他休息得不错，比昨天简直换了一个人。瑞琰出神地望着战杰，这引起了战杰内心的狂喜，

“怎么？不认识了？”嘴角的微笑无法强忍，他只能别开脸不让隐忍的笑脸被瑞琰识破。

瑞琰此时就是一个黑发梅朝峰，双眼透过凌乱的长发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美男，就差流口水了。看到战杰别过脸翘起的嘴角，她突然惊醒，自己刚才像个乞丐花痴吧。丢死人了，她猛地向后倒去，又摔回到枕头上。她趴着身子，手拍拍枕头，作再次入睡状。埋在枕头里的脸已经熟透像樱桃了。

“早餐做好了，等你。”淡淡的声音，继而是渐远的脚步声。

瑞琰回过头，人影已经消失，讨厌讨厌，瑞琰恨恨地瞪着门口，自己刚才的糗样又被他看见了，自己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出丑啊。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啊。

瑞琰磨着牙，不断地吃着后悔药，走进了洗手间。

当瑞琰缓步走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餐具和面包、花卷、鸡蛋等美食。听到声音，战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莲步轻移的瑞琰。她白色的睡衣随着脚步移动发出嘻嘻索索的声音，柔顺的黑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一下，几绺碎发脱落出来顺着脸颊轻轻跃动，像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瑞琰的玉容。刚整理过的容颜，干净明亮，白皙的皮肤映得嘴唇樱红诱人，让人有种想去哚一口的冲动。

“喝什么？”瑞琰也不看战杰，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扫视着桌面，像一个准备用早膳的女王。

战杰错了一下眼神。“噢，在厨房，有粥。”说着急步走向厨房。不一会儿，隔着抹布端出来一个砂锅。瑞琰看看战杰，不相信这是他自己做的，连自己熬粥都懒得用砂锅，战杰这个自大的家伙会用砂锅堡粥给自己？战杰忙着给瑞琰盛粥，根本没注意她一万个不相信的眼神，他要是看到了，不知还有没有动力继续伺候她。

粥被恭恭敬敬地端到面前，瑞琰冷冷地说了声“谢谢。”头也不抬，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战杰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了会儿瑞琰，见她根本不打算理自己，也兀自吃了起来。两人虽然都在忙着进食，房内却非常安静，只听到偶尔瓷器的碰撞声，除此之外甚至连喝粥的吸流声都轻不可闻。眼看瑞琰面前的一碗粥要见底了，战杰悄悄地清了清喉咙。

“呃，瑞琰，我那天什么都没做。”他顿了一下，见瑞琰倏的停止了动作，但却并没有抬头，也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继续，

“柳玉颜说她很不幸福，她觉得自己受了骗，心里很难过。可是我不知道她怎么就趴在我怀里了，她哭得很难过，让我不要推开她，我，我就是想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就在这时，你回来了。”战杰抬眼看着瑞琰，搜索着她的表情，却是一幅木然的样子。

“我们真的没怎么样。你相信我，瑞琰。”战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一个人原谅，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他身边从来不缺乏女人，甚至有的是主动投怀送抱的，却从来没有人让自己放下架子，放下尊严，只为留住那颗心。这个疑问早在瑞琰离家出走那几天他就问过自己了，闭门痛思的结果是，自己不能没有瑞琰。并非因为她的美丽，柳玉颜已经是个美丽的女人了，可失去时自己的心并没有想象的痛。而瑞琰不同，她表面的善解人意，和内心的狂放不羁，她质朴的笑容和善良的心底，她有时犀利有时幽默的话语，无不强烈地吸引着战杰的心神。他看到一颗熠熠闪亮的宝石，这颗宝石即便身披灰尘，也仍旧掩饰不住它的光芒。它可以为你引路，为你取暖。战杰被这颗宝石照亮过，他才知道原来以前的自己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试问，一个尝过光明的美好的人怎么可能再愿忍受黑暗的世界。

瑞琰默默地听着他的解释，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事情讲清楚了，似乎是自己小题大做不该那么闹。

“可是，柳玉颜的眼神怎么解释？她看着我时，可是很得意的。”瑞琰终于开口，她决定跟战杰讲清楚。

“柳玉颜的眼神？”战杰不解。

“对呀，她看着我时，我可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她有多难过，反而像是在向我示威。”瑞琰坦然地看着战杰，看他怎么解释。

战杰显然没找到状态，他思索了一会儿，不能释怀。“瑞琰，我不知道柳玉颜她那样对你，不过，她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你说呢？”黑色的眼睛看向瑞琰。

瑞琰不说话，她看了会儿战杰，心里慢慢赞成着他的说法，是啊，柳玉颜再怎么想，怎么折腾，如果战杰不为所动，我们的感情就不会受到影响，何必想那么多。

“那，你心里，还会想她吗？”前妻恐怕是很难忘怀的吧。瑞琰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就是白痴。

战杰身体前倾，上前抓住瑞琰的手：“瑞琰，我的妻子是你，是东方瑞琰，不是别人。我心里，只有你。知道吗？”

手被热热地握着，心里更是暖得开花，瑞琰渐渐泛出了笑容，她歪着头，“真的？”

手被更紧的握着，深色的明眸看入心底：“瑞琰，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被深色的世界笼罩着，瑞琰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噘噘嘴，头扭向另一边。战杰开心地笑了，他知道孩子气的表情是妥协的象征。他有多久没见识过心爱女人的小脾气了。

瑞琰有些不好意思，她奋力抽回手，抓起自己的空碗向厨房走去，只听得背后杯盘叮当。瑞琰把碗放在池子里，准备动手，战杰跟了进来，

“放在那儿，我来洗吧。”瑞琰觉得战杰在有意讨好自己，有些不舒服，她更喜欢随性自然的那个战杰。她不要他为了讨好而扭曲自己。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瑞琰挖苦道。

战杰听出话外的戏谑，点着头，走到瑞琰跟前，一把揽住她的腰，从牙底里说：“我的公主，你的仆人还有很多优点你没看到呢，让我从今天起，好好伺候你怎么样？”暖暖的风吹动着瑞琰的碎发，撩得她痒痒的，她躲闪着，不禁笑出声：“哈哈，讨厌。”

瑞琰的挣扎没有带来任何反应，她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战杰，迎上一对恍惚的眼神。瑞琰的心跳停止了两秒，眼睛渐渐微睁着。两片火热的唇压在了瑞琰的花瓣上，轻轻磨擦着，勾画着瑞琰的唇形，动作轻柔，呵护至极。瑞琰有些颤抖，意识飞出天外，全世界只剩下唇部敏感的触觉，一阵阵的麻酥从那里传递出来，流向全身。她的手臂环上战杰的脖子，整个身体就那样挂在战杰的身体上。面前火热的身体渐渐燃烧起自己的火焰，瑞琰抬脚勾住了战杰修长有力的大腿。战杰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一只手抓起瑞琰的大腿来回摸索着。他的舌头顶开了瑞琰的牙齿，龙卷风搬袭向瑞琰的香舌。烈火燃烧，欲望无边，瑞琰不禁轻哼出声。这极大地刺激了战杰，他一把抱起瑞琰，大踏步向客厅奔去。

两个人终于一起倒在了宽大的沙发上，战杰一把掀掉了瑞琰的睡衣，瑞琰也同样撩起战杰的，两人气喘吁吁为对方褪着衣服，双唇却不忍离开，即使短暂地离开，也会像磁石一样迅速合拢。周六的清晨，此方风景独好。

不知过了多久，两声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划破旖旎的空间。战杰满脸通红地伏在瑞琰的颈弯，他轻喘着，吟出了久压心底的话：“瑞琰，我爱你。”瑞琰桃面飞霞，眼神迷离，嘴角却高高弯起，这比多少甜言蜜语都动听啊。她很想假装自己没听见，诱使战杰再说一遍，可还是没好意思。一遍就够了，我会记在心里的，瑞琰默默说着。

“永远都别离开我，好吗？”战杰看着瑞琰的眼睛，说出这句索要承诺的话。山盟海誓从来都是不成熟的表现，战杰向来不屑于发出和得到任何誓言，曾经的他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只有努力才是实现心愿的保证。那些把承诺挂在嘴上的人，要么是不可信的，要么是可笑的。可是现在，在经历过内心的煎熬后，他强烈地想确认一件事，那就是瑞琰的承诺。不论她是否认真回答，只要她说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就会信，并把它作为自己后半生活下去的支柱。

他看着瑞琰，等待着她的答复，一动不动。瑞琰看向战杰，有些疑惑，有些感动。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是爱着战杰的，但是战杰又有多爱她，她并没有把握。少女时期的自己，对像战杰这样各方面都出色的男人是敬而远之的。他们太过优越，不缺金钱，不缺朋友，不缺女人，甚至也不缺爱情。所以，他们到底有多珍惜呢。谁会对轻而易举到手的东西太过上心呢，恐怕没有。战杰虽然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失败，但他骄傲的性格是不可能改变的，据他自己所说，遭遇婚变，他并没有太过悲伤。柳玉颜无论在外形还是性格上在女人里都那么出色，都没赢得战杰全心全意的感情，自己又凭什么判断他对自己的爱？

“听见没有。”见瑞琰顾自地发呆，战杰咬了一下瑞琰的嘴唇，他有些不满瑞琰的走神。

“啊，噢，听见了。”瑞琰拉回思绪。看到战杰仍在等待着，她点了点头，“嗯，好，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离开你了。”我哪儿舍得离开啊，瑞琰在心里说。不管你怎么样，我愿意坚守自己的承诺，除非是你离开了我，那样的话我也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