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1 / 1）
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在一个陌生的街头，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禁看看自己的着装，奇怪……我怎么会穿着病人的衣服，怎么穿着拖鞋？奇怪……这里是哪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耳鸣……
昨天若凝说要和我一起看日出的。可是……若凝去了哪里？
巍然耸立的大楼挡住了我看日出的视线，这里是繁华的闹市区，怎么会约在这里看日出呢？
“纽约纽约……”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好累，也好饿，腿有些发软，于是在路边的长椅上双臂抱膝坐了下来，我肯定是迷路了，一会若凝就会找到我的，居然在北京也会迷路。
可是……漆黑的夜都来了，也不见若凝来找我，公用电话在哪里，我必须先找到公用电话给若凝打电话，可是……这里怎么会没有公用电话？我的头越来越重，脚越来越轻，眼睛渐渐模糊起来，我的世界再一次黑了……
再醒来的时候，一个男人眼里透着惊喜，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你终于醒了，怎么随便跑出医院，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分不清楚是怎么事，医院？他又是谁？我抽出被他捏在掌心的手，轻轻的问：“请问你是……？”
他像是吃什么东西噎到了一样，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不认识我？”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好像真的没有见过他：“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真的不知道？”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联系一下我的好朋友。”
“谁？”那人疑惑的问
“许若凝，哦，她的电话是……”
那人仿佛被我的话惊的难以名状。
“我怕她找不到我会担心，我又找不到公用电话……”
那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再次问我；“你……真的不认识我？”
我再仔细的看看他，摇了摇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林忆南。”
他人一下子靠在了椅子上，电话响了，他缓缓接起电话：“喂，她醒了……你……最好过来看一下，有些不太对。”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和他说了什么，他突然生气的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她的错吗？”
“有事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脸色严厉的看着我，我被他的注视变的有些恐慌起来，像是要犯罪被揭穿了一样，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看。
“你抬头看着我。”他冷冷命令。
我把头垂的更低了，一点一点坐起来，嗫嚅着解释：“我，我还是自己联系她吧，我……”
他一下把我按回到床上：“你要去哪里？”
“我…还是去找若凝吧，不用麻烦你了……。”
那人捏着我的双肩，注视了半天，最后终于长长呼了口气：“若凝……她出差了，现在可能没有办法回来，我也是若凝的好朋友，就是她让我来照顾你的。”
我被那个叫俊昊带回了家，大大的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越来越觉不安，他每天什么事也不干，只盯着我发呆，有时实在能被他的目光盯的火冒三丈，也不跟我说若凝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告诉我吃饭，吃饭！我不只一次的说我要回去找若凝，可是他总是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不要想太多，不要无缘无故的哭！
我简直不能再忍奈他的无厘头了！
每次还不等我发火的时候，他总是在我之前先大发雷霆，把我训斥一顿，像是训小孩一样，叫我回房睡觉。
我脑子里总是稀哩糊涂的，我和那个叫俊昊渐渐熟悉起来，因为他偶尔要出去，所以他请来一个大嫂每天来为我煮饭，照顾我。
俊昊一早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一再的叮嘱我，他会早些回来，叫我不要到处乱跑，只呆在屋子睡觉。一觉醒来，就隐隐约约听到大嫂在打电话。
“不会啊，他们分开住的，不过这个小姐脑子好像有问题，少爷不会对这样的小姐有兴趣的。我问少爷她是不是智障，少爷只是说他是暂时性的失去了记忆，可是她明明就精神障碍，每天不是坐在床上望在外面发呆，就是好像在和什么人聊天，有时候哭哭啼啼的，对了，她总是叫若凝小姐的名字，蛮吓人的呐。您说，这哪里是失去记忆了？明明就是个疯子嘛！若凝小姐已经死了……”
我的头嗡的一声！若凝死了？我昨天明明有和若凝在一起。
“我听少爷打电话说，好像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呐，……”
精神病院？疯人院？俊昊要把我和一群疯子关在一起？不——我不是精神障碍！还有，若凝怎么会死？我一定要去找若凝！我不能把呆在这里等着他把我送去疯人院！
我像个逃犯一样捏手捏脚的趁大嫂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门，可是刚到电梯口，就被从电梯里出来的闵俊昊撞到。
他一看我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眼里喷火：“你要去哪里？”
“她说若凝死了！她说我是精神障碍！是个疯子！我不要留在这里！”
“谁说的？”
“我不是你的犯人！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俊昊一个快步上来抓住我的胳膊：“跟我回去！”
我开始反抗，“你不能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我要去找若凝！”
我试图甩开他的手逃掉，但是他抓的死死的，他双眉紧蹙的瞪着我，脸直逼过来：
“你给我清醒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逃避也没有用！”
不……我一面流泪，一面拒绝着他说的一切，我开始张开手臂与他对抗，但是被他死死的固在墙角动弹不得。
我的眼前一黑，栽在了他的怀里。
我疯了吗？
黑暗中，我随着若凝奔跑着，一次一次的奔跑着，我追着若凝的脚步，追着她的身影……在那里只有我们封闭的世界里，喘息着，找寻着，跟随着，一种极端麻木的快感与疼痛，醒来后，汗流浃背，疲倦欲绝。
即使是醒来的时候，脑子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精神和肉体全处于迟顿状态，即便是有人扎了我一针，我也不会有感觉，整个灵魂都不在了，只在空空的一身皮襄。
“你不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我没有病！求求你，别把我关到那里，我真的没病！不要把我送到那里，不要把我关起来……”我只要看到闵俊昊就不断的哀求他。
他好像真的被我的哭泣打动，揽过我像轻抚婴儿般的怜惜着，我就窝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好像只有那里我才能安静下来。
可是，这种日子没有过几天，他便总是对着我发呆，我越来越害怕他，也越来越依赖他，说不清为什么！虽然我说的什么他都不肯相信……昨天晚上，明明我有和若凝聊天，但是他说我是因为太想若凝的关系。我怎么说他都不信，直到我解释的把他惹怒了，他冲着我大声喊，拼命的摇晃我的肩膀，我才赶紧躺回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了，月光如水般流下来，窗外一片融融的景象。我看着不觉发起了呆，……突然一阵飘渺的歌声响了起来……好像是从远处传来，又好像就在我身边……
若凝的歌声！若凝真的来找我了，是真的，她总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已经完全沉醉与这个世界的这个时刻，我一天总会把窗帘紧紧的拉上，让黑暗来浸透所有的时间。我不能自拔，我矛盾着，却难以诉说着那种快乐……若凝的歌声总是伴着我，追着我，我又开始日以继夜的追寻若凝……
是的！
她的嗓音黯哑，重复的唱着那一首《记忆中的你》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曾经走过的岁月唱起的歌，你还会唱吗？
不能忘怀，不敢忘怀，更想不忘回……怕没有你的记忆怎么过……
我们还能重来吗？我们还能相爱吗？
我们在一起曾经的空白，还能再添补吗？哦……我的爱”
真的是若凝的歌声！我真的听到了，感觉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她唱的哽哽咽咽，有些地主没有发出音来，但是却唱的让听到的人无不惨然心恻……
“若凝！”我站了起来大声的叫她。
可是，她没有回答。
“若凝”我有点急了……“你出来！不要躲起来！若凝！若凝！这样不好玩！”
“若凝！你出来告诉他们！你昨天有来过对不对？他们没有人肯相信我！若凝！快出来！”
突然俊昊猛的闯了进来，我马上上前拉住他证明自己：“你听！若凝的歌声！她就在附近！她在和我们捉迷藏呢！你听到了吧？我没有说谎吧？”
俊昊看了看周围，然后沉沉的看了我一眼：“为什么不开灯？”
我支支吾吾道，“这样比较容易等到若凝……我和若凝在北京的时候，因为寝室息灯比较早，所以我们挤在一张床上，在黑暗里聊天，你知道吗？我们经常一聊就会聊到好晚，第二天我都起不来，可是她还是照样起早去跑步……”
“早点睡吧。”俊昊扶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回去休息。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人，你相信我……”
“够了！”他大声喝断了我的话。
“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你出去……”我一把甩开了他，也冲他喊道：“你出去！我讨厌你！”
他好像已经对我彻底无奈了，我听到他每天在打电话，好像是在说我的事，我不知道他在给谁打电话，但是他说我好像病的越来越严重，我知道我没有病，我只是现在体质比较虚，可能是因为最近不正经的吃东西的原故。
第二天，我发现俊昊突然对变的温柔起来，他好像是真的怕我讨厌他，他坐到我身边，轻轻的拉我的手，我并不讨厌这样，因为至少他在慢慢的相信我。
他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要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还是温柔的拉过我的手，摸着我的头发说叫听他的话。他好像难得对我这么温柔，而且他说我在屋子都呆了一个礼拜了，应该出去晒晒太阳的。我没有拒绝。他真的很温柔，我也开始越来越依赖这样的他，不管是温柔的或是严厉的。
外面的阳光好刺眼，一股浓郁的阳光的味道让我有些睁不开眼，而且头也开始痛了起来……我忍着，不说话。
直到他把我带到台大医院，在门口有一个穿白褂子的医生站在门口等他，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那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一脸惋惜同情的样子，我颇为奇怪的看了看他，不禁把紧紧的拽了拽俊昊的衣角，俊昊小心翼翼的牵起我的手，然后我们一直朝里面走，当我们快走进一间诊室的时候，我戛然而止，因为我突然看到诊室的门牌子上写着：
“精神科”
精神科？他是什么意思？原来他说我的病……我的心开始不停的发抖起来，连同身上也剧烈的哆嗦起来。一把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说道：
“你……也认为我有精神有问题？”
“你听我说，你现在……”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我挣托开俊昊的手，疯了似的调头冲了出去。我不知道我跑了多远，像是一段被封闭了的记忆被揭开，可是那些记忆，飘缈，阴郁的片段，我无法分辩那是不是曾经的记忆，只记得这种逃跑的情景仿佛曾经身历其事，但是又想不起具体情节，只是一阵心痛穿透皮肤的每个毛孔直达心脏。
没有跑多久，就被后面追来的闵俊俊一把拽住：“你要这样吗？你真的要这样吗？”
我拼命想甩开他，只是我越是挣扎， “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你想见若凝吗？你想见她吗？，好，我带你去见她！”不由分说，俊昊像是拖一件东西似的拖着我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心惊胆颤，只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是却不敢断定，他说要带我去见若凝……
车行驶到了郊外一段路程，我不知道被他带到了那里，只是……那里，好多错落有序的墓碑，摇着头开始后退……
我全身开始麻痹，像是即将要失去知觉般，腿，胳膊，就连脸都是麻木状，俊昊毫不留情的拖着我一直向里拉，到了一个幕碑前面停了下来，绿悠悠的短松一个肃静的墓碑，中间却是那个依然笑逐颜开的若凝！
不——
“你最好给我看清楚！若凝已经死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接不接受，若凝已经死了！”俊昊一下把我摔到地上，冲着我喊着，后面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他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若凝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浑身麻痹的更加厉害，脑子嗡嗡作响，想要站起来上前再清楚的辩认一下若凝，我发现我的腿像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一样，再也无力站起来走到若凝面前。
一切的一切犹如黑白电影不断在脑海里重现，重现……
若凝，真的走了，离开我了……
我的泪已让我辩别不清楚方向，突然没有了知觉……
像是一直做着一个冗长的梦，骤然清醒，只觉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