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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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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曲

作者:唐纯

最后的,属于我的记忆,

被定格在图书馆陈旧的木架轰然倒塌的那个瞬间……

然后……别怀疑,

我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患上臆想症,

而只是,非常非常老土,

非常非常俗套的穿越时空而已。

穿越时空?

如此俗烂的剧情,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而它,却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发生也就发生了呗,

可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甩在这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

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是哪个民族?有些什么习俗?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但一个女子,要在这个原始野蛮的部族里生存下去,

只有——变得越来越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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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曲:第一章 穿越

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明亮刺眼的白,视线和意识同样混沌,有点不知今昔何夕的茫然。过了一会儿,身体的疼痛才传达到大脑之中,手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受意念的支配。感觉口干舌燥,全身的骨骼都似散了开来,喉咙里更是像堵了一块铅,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得拼命眨眼。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这样疼痛?

思绪仍处于半浑噩的状态之中,耳边却传来一声陌生的喜极的低泣,“天神庇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结。

这位大婶是谁呀?为什么趴在我的头顶嘤嘤哭泣?而且,听那语气,好像我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似的。

多么晦气!

我费力地蠕动两片嘴唇,扯出一个单音,“水!”

话才出口,倒吓了自己一跳,那么难听的声音是谁的?像沙子硌在石头上,发出“呲呲”的刺耳的声响。

“水!快点!水!”大婶激动起来,一迭连声地喊。

马上,便有清凉的水滴顺着我干枯的嘴唇滑入烧灼的喉咙,渐渐地,似乎感觉不那么刺痛了,我缓缓摇了摇头,漂浮的意识顺着甘冽的清水慢慢回流,我终于回忆起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

心里忽然像被一把尖刀划过似的,快闭了气的难受。

上帝作证!

虽然我算不得是一个好姑娘,功课不是顶好,样貌不值得骄傲,嘴巴不甜,手脚不勤,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睡觉。

但是,我也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我从不顺手牵羊,不在背后捅人尖刀,尊敬师长,友爱同学,孝顺父母。当然,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那并不是我的错。

然而,老天爷却为何要跟我开这样大的玩笑?

在向暗恋了三年多的学长告白时被图书馆倒塌的书架打到!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倒霉更可笑的人么?

就算老天爷是想惩罚我,罚我不自量力,那就让我一个人受罪好了,可为什么又要连累到他?

为什么?

我费力地转动着我的脖子,急切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子霖!卫子霖!

你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

仿佛是听到我心中的呐喊,大婶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别急,他没事,你快点好起来就可以看到他了。”

我有片刻的怔愣。

虽然头顶上的亮光依旧刺目,但我还是渐渐分辨出眼前这个女人的轮廓。陌生的,壮实的,带些北方女人所特有的质朴与憨厚。她眼里有着我所绝不会错看的温柔,但是,我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并且——

基于礼貌,我不愿将自己的怀疑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仓皇收回与她对视的视线,移目他顾。但很快,我发现,还有远比那个女人身上的服饰更令我感到惊奇的东西。

原来,头顶上刺目的白光并不是残留在我记忆里的图书馆顶上的白炽灯,而是——

阳光!

穿过挑起一角的帐顶,笔直射入我的眼睛。

冬天北方的阳光是白色的,我见过,但这样空阔奇特的穹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帐顶掀开一角,纳入淡白、粉金的光线,室内的毡毯、兽皮、盛着清水的小铜盆、取暖的铜炉,还有炉内余烬未灭的松木干柴,便一一沐浴在阳光之下。

“下了一个多月的雪,今儿个天才放晴,可巧你就醒过来了,孩子,这是天神在庇佑你咧。”妇人一边用袖子按着眼睛,一边欣慰地笑了。

我越听越惊讶,迟疑地望着她,好半晌,才扯开依然沙哑的嗓子,问:“这是什么地方?”

她先是一惊,用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待确定我是清醒着的,才用一种悲悯而又哀伤的表情瞅着我,却仍然不说话。

我被那种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悚。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卫子霖呢?他在哪里?你不是说他没事么?他现在又在哪里?让我见他,请你让我见见他!”

我不安地抓住她的衣袖。

为什么,只是我一个人躺在这里?

老爸呢?

谢姨呢?

那些我所熟悉的面孔呢?

为什么一个都不见了?

最后的,属于我的记忆,被定格在图书馆陈旧的木架轰然倒塌的那个瞬间……

那一瞬,我忐忑、茫然、欢喜而又忧虑,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子霖学长的鞋尖,嵌在屋顶的白炽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折映到书架上,扭曲着叠在一起。我的手心里握了一掌的汗,感觉心跳得快要失序。

就快了……快要知道答案了……

三年多来,日日夜夜的期盼,全都凝聚在这一刻的等待之中……

一刻,恍若十年!

然而,我等来的竟不是一个答案!

无论是我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

无论是开心还是失望,欢喜或是悲伤,都不是!

造化弄人,我想不到,我等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那一刻,当耳边终于传来声响,却并非我所期待的学长的回答,不是肯定,不是否定,而竟只是远远的、众人的惊呼之声。

怎么?

我心底一凉,已经……被拒绝了吗?

为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急忙抬头。

可是,已经迟了——

就在那里,老旧厚重的书架轰然向我们这一方倾斜过来,硬的、软的、厚的、薄的书籍哗啦啦倒了出来……泛滥成灾……

我的大脑停顿了半拍。

直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喊:“小心!”

然后,我感觉整个人失去重心,被人猛地扑倒在冷硬的地砖上,后脑勺重重地撞到地面,我眼前一阵晕眩,炫目的白炽光、轰然倒坠的巨大黑影、五颜六色的书皮、还有那一双离我好近好近的温若春水的黑眸……

这是我最后的记忆。

如果不是我的脑子摔坏了,我记得,时序应该是盛夏。

我应该是在素有火炉之称的江城。

而不是那个陌生妇人口中所说的,下了一个多月雪的严寒的北方!

“孩子!不要难过!这是我们女人的命!是贺赖女人的命咧!”妇人心疼地搂住我,压抑地哭泣。

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若不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怜顾与疼惜,我几乎怀疑自己遇到了精神病患者!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我心头蓦地一紧。

不会吧?

我不会摔坏了脑子,被我亲爱的老爸一狠心给丢到精神病院里去了吧?

“喂,有没有人啊?来人哪!”我扯开喉咙拼命地喊。

不管怎么样,还是来个脑子比较正常一点的人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兴许是我的声音惊动了帐篷外面的人,又或者她本来正准备进来。

我看到帐篷帘子被人猛地挑了开来,疾步走入一个披散着头发,腰间缠一块兽皮的年轻女子,她进来之后径自跪在地上,“郡主,夫人,主君来了。”

郡主?

什么玩意儿?

我瞠目结舌。

妇人赶紧收了泪,立在一旁。

帐内瞬时静默下来,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那妇人对我轻轻摇了摇头,以眼神制止了我,我只好无聊地盯看着跪在地下的女子。

她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双肩不安地抖动着,身子却依然匍匐在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终于忍不住,“起来吧,地上不冷么?”

女子身子一抖,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拿眼神飞快地瞟了我一眼,那一脸的惊愕与战战兢兢,好像我刚刚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多么不合时宜!

然而,天知道!我这不都是为了她好么?

莫非这人也有精神病?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被虐妄想症?

正自思疑不定之际,帐帘被再度掀了开来,一名骠悍得像豹子一样的男人带着两名随从,大步流星地走进帐中……

塞上曲:第一章 穿越

塞外严冬。

天黑得特别早。

铜炉里的干柴劈里啪啦地烧了起来,从偶尔被风吹起的厚重的帘子缝隙里,可以看到帐蓬外面腾起的一柱一柱的炊烟,青色的烟柱直飘向墨黑的天空才隐隐散去。

一股烧羊粪的气味混合着烤肉的香气,顺着冷冽的寒风送入帐中。

我咬着嘴唇,呆呆注视着黑黢黢的帐顶,虽然肚子里早已唱起了空城计,但比起刚刚在我眼前上演的那幕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贺赖曦央!

原来,这才是我现在的名字!

别怀疑。我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患上臆想症,而只是,非常非常老土,非常非常俗套的穿越时空而已。

穿越时空?

如此俗烂的剧情,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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