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十二节 这不是个家（1 / 1）
我想着想着就累了，因为我的思想像枯竭了似的，突然李琦醒来了，一看快十一点了，候车室的服务员让我们一人交一元就带我们到另一个候车室，我们也不得不花了一元走进那个肮脏的、乱混混的候车室。
那里混浊的气味令人难受，好不容易等到了火车的到来，我们跟着那个服务员一直沿着一条左拐右拐的小巷跟着跑着，那小巷的宽度也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最后又左爬右爬来到天桥上，夜黑的让我看不见夜空中是否有星星，天冷得令我上齿打着下齿嘎嘎地作响，一辆火车从我们的面前疾驰而过，那鸣笛声让我们心惊胆战，我们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终于挤上了火车，我们把包放好，找到自己的作为开始夜的旅程了。
同我俩坐在一起的是两个女孩，我们原本是很累，可一聊起来就没有了睡意。直到深夜才睡了小会儿，凌晨六点多到了我熟悉的集宁，这片我熟悉了的土地。可惜只在这里停了二分钟。我想起了张雨、想起了晓敏、婉霞、嫣敏、珏霞等等，一想与他们见一面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也许他们至少比我的心情好多了。
此时此刻的我，心境真的很复杂，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母亲他们是否习惯，虽然童年的我在那里呆过，但我没有一点记忆，也许这次是去弥补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足迹，也许更多的是去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也许会得到我所需要的幸福。但总是令我的心忐忑不安，因为无论怎样——都是牺牲妹妹的幸福所换来的，我感到很惭愧。我总是想了一次又一次，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要不惜一切的代价来让我读书，难道大学是我唯一的出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是更惭愧，因为我已经对不起了母亲，已经辜负了她对我的一切的希望，也伤害了妹妹的终身幸福，会让地下有知的父亲无法安宁……我真得很绝望。
也许那样她就对得起了先父也对得起了她自己，也许那样她就对得起了继父也对得起了我，可她那样做怎能对得起妹妹？也许她也想过，可也真的是无奈，只有这是惟一的选择了。其实她也曾经一次次地试探地问过我关于妹妹的事，她也曾经一次次地嘱咐过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帮助妹妹。也许她做的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或者这更多的甚至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们又聊了起来，也确实减少了我内心中的惭愧与痛苦，我身旁的这个女孩比较高傲，穿戴的很好，她总是说些关于钱的话题，说前天去逛街了昨天又去购物了今天又打算旅游了之类的话。我对面的女孩倒是文静多了，她总会说些校园里有趣的事或者奇怪的事再就是学习的事，当然她也是个学习很好的女孩，生活很简朴，也很有思想。我和她聊着很开心，李琦又累得睡着了，我旁边的那女孩也睡着了，还靠着我的肩膀。
到了呼和浩特已是十点了，也让我想起曾经打工的经历。等到了包头市十二点多，我们在这里不得不再转车。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包头，准确地说只是逗留了几个小时，一点多我们又出发了，我想着搬家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是否会让我习惯？在此下车的没有几个人，我甚至连汽车站也找不到，此时此刻的我内心是多么地复杂、多么地悲伤。
出了出站口，我感觉到一阵寒冷。其实，从洛阳沿途所看到的情形就可以知道——北方的寒冬是多么令人冰凉。从绿油油的小麦到黄突突的土地，从茂密的枝叶到突兀的枯黄，从暖风洋溢到寒风凛冽。不过，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到了中原地带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适应了那里的环境，毕竟在那里也呆了好长时间。
好不容易找了一辆回团里的汽车，累坏了的我，一上车就睡着了，在车的颠簸下我又不时地醒来，总是问列车员到了吗？我也总会看到荒芜的土地、突兀的树干，偶尔有一阵风沙刮过。眼看着要回到家了，可我却并不高兴，似乎害怕看到一个陌生的家。突然间，有种很强烈的情感想见到晓敏她们，其实在学校期间，我和晓敏通过两次电话，我对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地熟悉，只是想象不出她的面孔是否改变了很多，我可以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我们之间的情感还是那么地真挚。
记得有一次，也就是那么仅有的一次，我们在网上相遇了。我急着找资料也没顾得去玩QQ，也不知道她在，只是看到一个跳动的图标传来一条信息，没去在意。后来打开一看就令我惊讶了，她用一种熟悉的语气问道“你在大学过得好吗？适应那里的生活吗？”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心里纳闷这是谁呢？一查资料，令我傻了，原来是晓敏。我看着她叫冰雪的网名，真的有种痛痛的、马上想见到她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只有在心灵的世界里去感受了，我马上回道“我在这里很好，你是晓敏吗？我好想见你一面，可却无奈！”她又马上回答道“是我，你把我忘记吧！希望你过得好！其实我也很想你，只是我们已经失去了距离。”
我突然间真的很想流泪，然而她却就在此时消失了。至于婉霞，我一直也没有和她联系，不是我不愿，而是不想打扰她，只是和她父母通过几次电话，就知道她在补习。罗嫣敏只给我写过一封信，我也不愿再说起，她说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应该认识，更不应该有爱情，她还说我对她只是一时的感觉而已，我真是伤透了心。让我最悔恨的是，深深地伤害了珏霞，来不及忏悔也来不及弥补，在那匆匆的一夜后，我们彼此之间就毫无了音讯，可我的生命中却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夜，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裸着体睡在一起。我依旧记得我写给她的那首诗——《不属于》。
不属于赢得爱情最初的夜是多么地令人惊心动魄当两颗陶醉的心在疯狂又谁能够知道爱情的悲哀你说要我等待我们还会有未来可我知道你的世界不只属于我我的世界也不只属于你当我们相爱时爱情真的是很幸福可当我们各奔东西后爱情只有遗憾和后悔正像失去总是不可挽回爱情它悄悄地来了爱情它又悄悄地走了来的时候难道只有欢乐没有痛苦走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逗留幸亏一个团里的人说到了，该下车了，不然我真不知道了东南西北。终于到了团里，确实也不是我想象得那么地美好，比起我们的乡里也差不多。然而，这里的一切，显得更陌生、更杂乱、更寂寞、更冷清。
我刚下了车就看到一个黑脸大汉推着自行车向我走来，我看着他走近，他看着我走近，当他走过来的时候向我问到“是千军吗？”我猜测着叫道“姐夫！”至于这个姐夫我已多年没见，所以没有什么影响，就听母亲说过他长得五大三粗，也确实是。我们正寒暄着，那个所谓的妹夫过来了，其实他比我大了许多，但还是我的妹夫。姐夫和我聊了一会儿就去瓜子加工厂去工作了，妹夫骑着摩托车带着我，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随着尘土飞扬而过，我看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陌生，我想这里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但我还是来到了这个不熟悉也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们转过了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我也只是想象着我们住着一个什么样的家，最后终于回到了一个窄窄的院子里。母亲一看到我就流下了泪水，虽然她尽力地掩饰着，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在她的内心深处隐藏着的许多痛苦。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家，全身不禁打颤栗着，母亲急忙让我和妹夫上炕，还帮我揉了揉耳朵，我看到母亲苍老了更多，不仅添了更多的白发，而且也长满了皱纹。我看到她笑的那样地凄苦，内心深处有中莫名其妙的伤痛。只能感叹母亲真的老了——也不仅仅是容貌老了，更老的是她的那颗永远操劳、永远疲惫、永远伤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