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十二节 工地的生活(1 / 1)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主要是在屋子里装修,我们干的活也轻松多了,但润来就是怕我们闲下来,本来七点就下班,别人也都回去吃饭了,可我们还要捡灰渣,我们也总会干到八点才能回去,回去吃饭也是冷饭,但也无奈,我们只有无声的抗议。我真无法想象一年在外打工的人受的苦是多么地艰辛,可生活又是多么地俭朴,住宿的条件是多么地简陋。这让我又体会到了工人的生活。
我也开始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张张面孔,老大的傻兮兮,羊倌的豪爽,电工王二的随和,贾傻傻的傻气,几个女人的嘻嘻哈哈,几个男人的肮脏语言,甚至我们的默默无语。老大天生就有点神智不清,五十多岁了没有个老婆,说话也多半是傻话,当然他也有得到女人的欲望,不过也是天方夜谭,有时候一些无聊的人总会逗老大找个女人享受享受,老大也会想到找二弟要钱,或者干脆就要媳妇,他二弟二喜喜总是被老大折腾的无可奈何,也难怪,二喜喜把老大一年打工的钱全都据为己有。不过话说回来了,就是给老大一些钱他也花不了,再说了,老二也是半辈子娶了个媳妇,也确实是难得,何况他也是少本没事的,靠家里种田外面打工来养家糊口,家里忙时他就回去,家里不忙就来工地打工。再说羊倌也是个光棍,身强体壮,又高又大,又狡猾又直爽,三十多岁了家里只有两个不中用的老人给他看门,他也是一年在外流浪,更多的是在工地上打工。王二是个高中毕业的精明人,他啥也懂,人品也很好,就是家太穷,到如今三十多岁了也没有个老婆。贾傻傻有二十一岁了,人长的瘦弱矮小,相貌又丑陋,人品又糟糕,大脑带迟钝,就会看到女人献殷勤,这也倒是他惟一的聪明之举。女人中有个叫喜花的,很丰满,又高大,也很结实,听说是离异,有两个孩子,十一岁的女儿和九岁的儿子。然而,最像狐狸的女人就是她,很讨这些男人的喜欢,她叫李莲,有二十八九岁,婚姻问题不明,只是长着一副迷人的模样,会说嘴不干活。最特殊的就是那姐妹俩,姐姐三十多岁,其貌不扬,泼辣野蛮;妹妹倒是温柔可爱,小巧玲珑,也就是十八九岁。
我们也开始习惯了工地的生活,虽然有点苦有点累,但是我们已经不计较这些了,我们也开始学会了肮脏的语言,粗鲁的动作,也吃惯了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我们在休息时喜欢坐在楼里和那些女人胡说八道,度过那些美好的时光;或者是观察对楼里住的女大学生,带着羡慕、渴望的神情看着她们很晚才起床;偶尔观察卖水果的小贩,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当然也会静静地听那些光棍寡妇打情骂俏……
工地上的生活在记忆深处也留下了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无论是欣慰还是庆幸甚至是荒唐,都是我记忆中不可泯灭的永恒。这让我总会想起脚上的那个伤疤,那是一天早晨,润来依旧让我们早早地起床,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去吃早点,不是到楼里干活,而是跟司机去郊东卸木板,这辆卡车装了满满的一车建筑工地上用过的木板,木板上钉满了钉子,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一车木板卸了,再把铝合金窗框拉回来就算半天的工钱挣了。我们迎着刚刚升起的红太阳站在车上有种快感,就像是在兜风,六点我们准时到了目的地,开始了我们的工作,我们总共是五个人,我和张雨负责把木板抛在地上,小尹和三鸟搬起来,那个同事就是里外帮忙,我们似乎抛的很过瘾,把记忆中的艰辛都抛到尘土里。结果兴致正浓,偏偏我的脚往后退了一步,我回头的刹那间看到一排大钉子像我微笑,我急忙闪躲到一旁,结果被一个小人算计了,我来不及感受痛的感觉它就穿过我的鞋底穿进我的脚心一直穿到我的心灵里。我闭上眼睛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坐在地上的我抱着脚‘妈呀!妈呀!’地乱叫,他们还莫名其妙,我却是痛到深处,原来痛的感觉不是在你被利剑刺的刹那间,而是你被利剑刺了之后。我急的只是抱着脚叫,张雨一看也就急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哎呀!哎呀!’地叫,用手指着我的脚,司机一看就明白了,急忙就说“脱了鞋,用鞋底抽打!”我手慌脚乱地脱了鞋脱了袜子,看到脚心上流着鲜血,有一个小口子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嘴,一张一合。我情急之下就用嘴吸,嘴里只是感觉到咸咸的,可脚却是痛的钻心。他们把木板卸完了,我们就可以到另一个目的地了,可我是拐着一条腿。这辆卡车要经过市里,可我们多一个人,老板一看就向我招手说:“来,你上这个车!”也许是因为我穿的衣服比较干净些,这是我昨天刚洗过的。我拐着一条腿上了小车,这车给我的感觉真是不一样,虽然谈不上什么奢侈,但我能感觉到它的舒适,我们很快就进了市里,看到这个繁华的大世界,我不禁也感叹了起来,难怪有人喜欢繁华的大都市。我几乎忘记了脚的疼痛,似乎伤口完全愈合了一样。我们来到了一条繁华的闹区,那里有许多像贵夫人的一样的女人在说着无聊的话题,我一个人呆在车里等着他们,老板和司机都去办理业务了,我舒服的几乎要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并没有去另一个目的地,只是在繁华的市里转悠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我们才回到工地,我就这样舒服了一上午,回去他们也早就吃饭了,张雨帮我打了一份饭,吃了饭我才想起了脚的疼痛,才想到下午无法再上工了。下午他们上工我只有呼呼地睡大觉了,到晚上我的脚就痛的厉害了,他们陪我去了药店。
我们来到这家门诊,其实这里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因为我们经常会观察这些长相很美丽的女孩,她们也很是温柔,我们走进只见有两个人在,一个年龄看来大概有三十多岁了,应该是医生,另一个就是我们经常看到的一个女孩,大概和我们的年龄相当,很青春很妩媚。
“阿姨,我的脚扎了钉子,怎么办?”我看着坐在一张椅子上的那医生。我看到这里的摆设很简单,靠右边有一张单人床,门口摆放了一个药柜台,还有一些杂乱的东西占了地上更多的空间。
“来!你坐在这里!”那医生起身给我让座。
“噢,谢谢!”我坐在了椅子上。
“你把鞋脱了!”
“好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脱了鞋。
“把袜子也脱了!”她指着我的脚。
“啊?!”我有点害羞地地脱下了那只破袜子。我似乎看到那女孩看着我微笑了,但我只是低着头,真的很窘迫。
“怎么扎到脚了?”
“噢,木板上有钉子,我一不小心就扎上了!”
“你们是对面的工地上打工?”
“是!是!”
“不上学了?”
“上!我们这是假期打工!”
“那里很累吧!”她笑了。
“嗯!”我只是点了点头。
“是大学?”那女孩接着问了一句。
“不是!是高中!”我抬头看了看那女孩,只见她只是对我点了点头,有点羞怯。
“来!你把脚抬起来,我帮你消消毒!”我看到她小心地用药水帮我轻轻的擦着脚心。
“给药!”那女孩递过手中的药。
“这多长时间才能好了?”我有点担心地问。
“估计等七八天吧!”
“你必须少走路,多休息!”那个女孩很关心地说。
“那可完了!”
“没事的,过明天就会好些了!”那医生说。
那医生上了药,那女孩帮我用纱布包扎了,我感觉好多了,但走路还是不能让脚心着地。我们回去,我就找本书看,我们偶尔会到夜市逛逛,所以我也买了几本小说,有《方与圆》,李敖的《上山•上山•爱》,《卡耐基的成功之道》。当然,我倒是更喜欢李敖的疯狂,他总是把人的爱和性写的赤裸裸,如果用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他,那就是‘文学中一个大胆的“流氓”。’就如他的这部《上山•上山•爱》,本来把爱情中的性和性中的爱情写的淋漓尽致,是一本“淫秽”的作品,可他却在开篇写道“清者阅之以成圣,浊者见之以为淫”。说起文学,我就会想到许多伟大的作家和诗人,就如鲁迅,巴金,托尔斯泰,歌德,泰戈尔,普希金,裴多菲,徐志摩等等,当然,我更喜欢的是诗人。